第二天,风灵出院了。
“小姐,你不需要坐车吗?”
一名仆人停止收拾大包小包,问道。
“不用啦,”风灵笑着看向雪歌,“你们回去吧……怎么让这么多人来接我。”
医院前的道路上,停靠着许多高级轿车。
简直是一个宏大的车队。
路人惊讶不已,议论纷纷。
有人说,红色的那辆车是垃圾,才值三百万元而已,你看旁边的那辆黑色的车,起码值六百万。
还有不少女人在其中寻找着“空调坏了”的豪车,然而事实并不尽人意。
总之,大家都被这个阵仗吸引了。
而当风灵、雨柔和紫姬走出医院时,局面发生了变化。
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不再关注眼前的一辆辆豪车,他们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直盯着那三位女孩。
“那、那位栗色头发的女孩,我、我以前见过……她叫雨柔,”一名穿着校服的学生激动地颤抖,“我、我当时还要了她、她的签名,把、把她当成霏月了。”
“什么?你有她的签名?这怎么可能?”
学生把雨柔的签名给身边人看,大家都羡慕不已。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人注意到,雪歌站在三名女孩的身边。
“那个男的是……”
“我、我好像也认识……”
“你可以啊,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我、我真认识他,那次在冬火酒馆看霏月演出的时候,他就坐在那个雨柔的身边……”
“所以……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应该是……”
“金发的女孩和那个男生拥抱了哎!”
“哇……她和那个男生不会也是男女朋友吧……”
风灵在雪歌的怀里撒娇,金色卷发撩拨着雪歌的脖子、脸颊和下巴。
掌握了【意念术-觉察】的她,清晰地确定了他们对她浓烈而稳定的关怀。
患得患失的感觉跑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醉般的幸福感。
“雪歌……亲我。”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着,甚是可爱。
“唔……”
他吻上了她薄薄的双唇。
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浪漫,就像一张薄如蚕丝的半透明金色毯子,覆盖在楼房、车辆、人群和道路的表面。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的阳光。
“想不到,做为雪歌的官配,我的恋爱进度居然进展的最慢……”紫姬笑道。
“官配?”雨柔迷惑。
“官配就是……天生一对的意思,况且这不是重点……”
“你和他还没有……这样子?”
“不仅没有这个,他还只抱过我一次……”
“那就跟他说呗。”
“他哪里有空,每天白天就和某人一起上班,晚上还要陪着某人……所以,说的好像某人可以放过他几个晚上?”
“不行!”雨柔断然否决,女勇者的英气尽显无疑,“白天可以,晚上不行!”
“就说嘛……我根本没有机会。”
“哎,其实……我们晚上可以一起。”
“呃……那怎么好意思!”
“怎么会不好意思,你难道不喜欢他?”
“不行……算了,至少现在还不行,”紫姬的眼神闪躲起来,她用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准备好。”
“明明机会多的是,是你自己不会争取……”
“哪里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很害羞嘛……”
“又说我不像女孩子,男人婆也是会害羞的。不过就只有刚开始会很害羞呀,而且是很幸福的害羞,现在回忆起来还很甜蜜呢。现在早就不害羞了,有时候,还会怀念以前那种害羞的感觉。”
“嗯……”
“反正,要是不敢面对害羞的话,那会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都得不到。”
“知道啦。”
紫姬匆匆回答了一下,她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很热,她只得将银色秀发拨到耳后,露出羞红到发烫的侧脸。
这时候,道路的对面,霏月从车上下来。
她一手提着琴盒,一手提着一个布包,焦虑的神色并没能减少她的美艳。
人群的目光再次出现了调整,只是这次调整比较短暂——
人群的目光在霏月和雪歌的女朋友们之间来回转化,最后,汇聚到了一个点。
因为,霏月走到了风灵的身边。
貌似霏月离雪歌更近一点,所以,更准确的说,霏月走到了雪歌的身边。
“风灵……”
见到风灵后,霏月的神色由焦虑变为了欣喜。
“我已经完全好啦!”风灵笑着说。
“你和雪歌已经……”
风灵开心地牵起雪歌的手,笑容满面,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太阳升高了,一切变得明亮起来。
微风轻拂过,女孩们的秀发随之摆动。
蓝天下,她们楚楚动人。
(第二卷完)
(第三卷-相信的勇气)
如果从高空俯视冬火城,会看见如蜘蛛网般的道路中,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车辆。
通常情况下,人群在移动,车辆的运动速度更快一些;但在交通拥挤的时候,人又会运动得比车辆快。
而交通,就在拥挤和不拥挤两个状态之中不断地循环。
永无止境。
如果站在街边望向街道,那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首先会听见人群中的大呼小叫和细细碎语和车辆的鸣笛声,同时,还有着无数或强烈或微弱的碰撞。
“砰!”
一辆轿车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
车灯损坏了一个,破碎的玻璃渣撒落在地上。
车门开启,一个男人从车中钻出。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电线杆旁,一手撑在电线杆上,低着头呕吐。
他的衣冠鲜亮,浑身酒气。
风灵将意志集中于那位男人的身上,一条条分析从她的脑中浮现出来:
“他的内心充满自卑,同时懦弱不堪,但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懦弱,他用尊严换取一定的社会地位,再凭借尚可的社会身份,鄙视比自己阶层低的人们。”
“年龄增长、工作和应酬都让他的身体状况越变越糟,他似乎常常和别人提起,他要开始‘健康生活’。但是,在潜意识中,比起健康,他更在意自己的社会地位,以及凭借社会地位获得他人认可、鄙视别人的**……所以,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在年少的时候,他曾意气风发,心怀梦想,自诩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最终,他没能从事自己喜爱的事业,甚至,在世故的裹挟下,他只能展现出截然相反的观点,他要认为‘年少的理想’是幼稚而令人羞耻的。”
“他并不爱他的妻子,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他第一次爱上的女孩——他未曾拥有她,但是在漫长的思恋中,她的幻象,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风灵抓紧了雪歌的手,她的目光投射到了一位学生的身上。
这名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疲倦地走着……
“他的家庭条件不好,经济能力差,他一直努力学习,奈何在天赋与环境的双重限制下,他的成绩十分普通。他没有知心朋友,他觉得自己在人群中一直处于被忽视、被遗忘的那一个。他没有机会被抛弃,因为他没有被记住过。”
“他和几个同学常常在课间聊天,聊得来,但也仅仅只是聊得来而已,他不会和别人说他的痛苦,他的内心世界多得是没有别人涉足过的地方。”
“每当他听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之类的话语时,他的内心总会对此抵触。但是他不会在表面上反对这些观点。因为如果反对的话,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他明知自己是集体中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他还是努力社交,伪装自己,强颜欢笑。”
风灵抬头看看蓝天,道路两侧的高楼遮挡住了大部分天空,优质金属制作而成的防盗工具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雪歌……”她轻声呼唤。
“怎么啦?”雪歌的语气亲切。
她感到他手心的温度。
还好,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
“你先停下来~~”
她抱住他,她的身体和他贴得很近,她的心中感到一阵暖意,她的脸上泛起笑容。
突然,前方的人群中,出现一个耀眼的七彩鸡冠头。
“雪歌!”七彩冠快步赶来,面色兴奋,“有一段时间没没见面了……”
“这是谁呀?”风灵仍在雪歌的怀抱里。
“嫂子……好……”七彩冠迟疑了,他转头看见雨柔,又回头看了看雪歌怀中的风灵,“嫂子……们……好……”
“我……目前还不是。”霏月努力让语气变得冷静,但还是表现出了一丝紧张。
“‘目前’还不是……”风灵笑道,“也就是说,以后……”
“请不要咬文嚼字。”
霏月微微低头,让瀑布般的黑发遮住侧脸。
“最近如何?”雪歌问七彩冠。
“变化很大,我七彩冠现在再也不用做缩头乌龟了!”七彩冠激动地摸着七彩鸡冠头,“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正式的工作。在冬火理发店做一名理发师。”
“嗯。”
“几年前就有想做一个理发师,”七彩冠的七彩鸡冠头更鲜亮了,“但是前段时间才开始做,我就做了三天学徒,一下就把剪头发、染头发的技术学得比师傅还厉害!然后我们鼠穴之家最近重建了,比以前好了很多,大家都很感激你,让我们不用再做缩头乌龟,大家都想你有空过去看一看。”
“好啊。”雨柔笑着替雪歌回答道。
“谢谢嫂子!”
风灵和紫姬的脸上都浮现着笑容,只有霏月一直低着头,神情落寞。
“风灵,我先走啦。”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
霏月转身离去,她努力不回头,才能压抑时刻可能喷涌而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