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为了她,透支生命来和我做对?”大头笑道,“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有资格赢得女人!”
“这和性别、年龄没有关系,”矮个青年的肌肉充血到几乎要冒烟了,但他的语气却反常地冷静,“你不会懂的……”
“我大头轮不到你说教!”
一阵冷风吹过,烟沙弥漫,大头的巨斧一下快过一下,他愤怒地嚎叫着,挥砍着,每当锋刃割破空气之时,都会发出爆裂般的响声。
矮个青年连连闪避,他没有武器,已经是吃了大亏,更何况,他的格斗技术逊于大头一筹,闪躲起来尤为吃力。
“哈哈,你的左腿后退的步频不够!”大头狂妄地笑着,“你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巨斧高高举起,而后迅速下落。
矮个青年仓皇后退,终于还是躲过一劫。
好险好险,巨大的锋刃击中矮个青年前方的石块,那石块被瞬间击碎。
“呵呵,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大头嘴角上扬,“药效快过去了吧!”
几番搏斗下来,矮个青年已经气喘吁吁,巨大的胸肌不断地起伏着,汗水亦是不断地流淌,腿部的肌肉逐渐酸痛,他的闪避越来越吃力,越来越力不从心。
大头的攻势却是愈发猛烈,手中的巨斧如同活物,高效、精密而灵活地运动着。
突然,矮个青年感到小腿肌肉一抽,不得不半蹲下来。
“受死吧!”
高高仰起的巨斧,就像一把代表着胜利和审判的旗帜,眼看就要下落。
大头感觉胜券在握,他就要一雪前耻了!
痛快!
叫你请雪歌和1号来帮忙!
叫你造反!
叫你逞英雄!
叫你阻扰我大头玩女人!
“二弟!”
七彩冠的声音从大头的背后传来。
接着,一双手就紧紧地卡住了大头的脖子。
“我们鼠穴之家不做缩头乌龟!”
七彩冠大声喝道,他的脸皱了起来,这是需要拼尽全力的时刻。
大头一抖身体,宛如抖掉身上的毛巾一般,轻而易举地把七彩冠摔在地上。
“你是想和你的二弟一起死,好,我成全你!”
巨斧转移了方向,往七彩冠的脸上招呼去。
“大哥!不要动我大哥!”
矮个青年飞扑过去,把七彩冠挡在身下。
巨斧下落。
血液飞溅。
矮个青年的背心被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可怕的伤口在脊背上裂开,就像一张血色的大嘴。
“哈哈哈哈哈哈……”
大头一脚踩在矮个青年的身上,笑着转头看向小丽。
小丽恐慌地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泪水不停地流出。
“小丽,你是我的女人,你只属于我,懂不?”
大头像踢垃圾一般地将七彩冠兄弟二人踢开,然后大步向小丽走去,“真羡慕你,有一个如此强壮的老公!”
战斧的锋刃划过地面,形成一道血线。
“小丽,走吧!”大头一把抓住小丽的手,把小丽从地上拖了起来,“去冬火酒馆,你给我多吃点,你看,你老公这么壮,你不多吃点,等会被我搞死了怎么办?哦,我可不是担心你是死是活……只是,如果你死了,我大头再找一个女的玩,岂不是麻烦。”
“你不可以……”
不知何时,矮个青年爬到大头的身边,抓住大头的后腿。
七彩冠捡来一块砖头,向大头的脑袋拍去。
“两只杂鱼!”
大头不屑地抬腿,只是一扫,便将七彩冠兄弟二人打倒。
击倒七彩冠后,大头摇摇晃晃地走到七彩冠身边,正要用巨斧终结七彩冠的生命时……
大头愣住了,不禁松手。
斧头掉到地上。
几秒钟后,大头才反应过来,没命地逃进车里。
他连忙启动轿车,不料,由于他过于恐慌,一失手,便让车子撞到了路边的障碍,于是,他下车飞奔,摔了几跤,并在下坡的时候,狠狠地跌倒,直到滚至平坦的路面。
……
伤口太大了。
雪歌用了一大捆纱布,都没能止住矮个青年身上的血。
“没关系……”矮个青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必帮我包扎……”
“二弟!”
“大哥,”矮个青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的卧室……卧室的草垫下面, 还、还有50元……”
“二弟……”
突然裂开的伤口里涌出一大股血。
“呃……好痛……”
矮个青年的身体再次恐怖地抽搐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额头上冷汗直冒,原本虚弱的身体,出现反常地亢奋。
这是即将死去的讯号。
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用力抓住雪歌的手。
“雪、雪歌……我、有一个心愿……”
“你说。”
“能、把……匕首,还、给我吗?”
“……稍等。”
很快,雪歌从冬火武器店里,把最早卖出的那把匕首买了回来。
矮个青年的手颤抖地抓握着匕首,熟悉的手感,熟悉的锋刃。
七彩冠已经泪流满面。
这把匕首,是七彩冠存了半年的钱买下的。
是矮个青年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也是他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雪、雪歌……”矮个青年嘴唇翕动,“我……是一个勇者吗?”
“是的。”
“我、可以为过去……道歉吗?”
“永远可以。”
“对不起……”
矮个青年气若游丝,眼睛的光彩渐渐暗淡,眼睑低垂,身上的肌肉也逐渐发软。
呼吸越来越微弱。
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一幅幅幻象出现。
那是过去的时光,镌刻于他的心中。
还好,当其回望过去之时,还有着值得留恋的东西,也算没有白活一趟。
那时他十六岁。
那时候阳光很好,一切充满希望。
他喜欢的女孩梳着高高的马尾,转身微笑的样子经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也经常出现在现实中。
那时他还不知道住在鼠穴之家是多么要命的事情。
那时他的大哥明明困苦不堪,却为了给他惊喜,买下他心心念念的匕首。
可能并没有如此单纯的利他吧,不过,就算是年少时为了一个海口,而不顾代价——亦是一去不复返的珍贵。
接着,一个在拼命训练的身影出现了,十六岁的他,正在和别人比试做俯卧撑。
他总能胜出。
那时候,他常常为此感到骄傲。
如果那个梳着马尾的女孩,在旁边夸他一下,或者表示一下崇拜,他就能够开心得晚上睡不着。
一直在寻找什么去证明自己。
心愿算是达成了吧。
唉,好像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