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好几天，终于才轮到我了……来你们小丽餐馆吃一顿饭还真不容易。你们生意真好。”
灵魔双手搭在桌上，感慨道。
此时，他正穿着一件运动服，看样子，他仍是刚刚训练完。
“最近训练如何？”雪歌问。
“年纪大了，”灵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体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现在训练个把小时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不然，我担心会缓不过来。”
“我和雨柔聊过你，”雪歌说，“我们都觉得，你可以拿到勇者证书。”
“我倒是觉得有点悬。”
灵魔深吸了口气。
侍者缓缓走来，将餐盘放在了桌上，并向雪歌和灵魔鞠了个躬。
“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一个人……要你每天早晨起来，写日记，然后把日记交给他，他就会付你一笔钱？”
灵魔没有急着用餐，他将勺子摆好，抬起头来看向雪歌。
“……等一下。”
雪歌对小丽的美食毫无抵抗力，他“埋头苦干”，很快，就将一份食物吃完了。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吃完饭后，雪歌才问道。
“自由联想日记……你是否听说过？”
灵魔并不着急，他的语气依旧和缓平静。
“自由联想日记……”雪歌回忆着，“一段时间前的事了……当时我试了，更根本写不出来。”
“我也试过……”灵魔说，“当时手头有点紧，只是想把日记写了换钱……不过也什么都没写成。”
“我以前也是……不过现在经济倒是好了一些。”
“我不是担心钱的问题……过两星期，就要考C级勇者证书了，我一直在担心这个……”灵魔长呼了一口气，将最后一个肉片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将其吞咽，“你愿意陪我出去散散心吗？活到我这把年纪……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分担我的压力了。”
小丽餐馆前方的街道旁，有着高大的白桦树木。
每当风儿吹过的时候，树叶缓缓飘落，虽然在这个季节里，它们已经失去了夏日时的茂盛。
灵魔和雪歌在树木边慢慢的前行着。
“最近几天一直都在训练，”灵魔停下脚步，倚靠在一棵白桦树的枝干上，“训练的强度没有控制好……说句实话，现在我全身都疼。”
“……还有两个星期的休息时间，可以先暂停训练，”雪歌说，“休息两周，应该能好一些……”
“我不能休息……”灵魔的目光坚定，他脸上的蝎子刺青微微皱了起来，“多少年了，我终于把握住这个机会……进入勇士修炼阁，就为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勇者。我必须更刻苦的训练，把我能够用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训练上，以应对这一次考核。”
“我一定要通过。”灵魔补充道。
“我不擅长说什么鼓励的话……但是，我真心祝福你，能够轻松通过考核。”
他的信念是如此的坚定，为了成为一名真正的勇者，他付出了很多，他真是一个值得尊敬且值得深交的人……雪歌想到。
“轻松……”灵魔低声说道，“虽然我也很希望能够通过考核，但我不太希望能够太轻松的通过……轻松只能说明，勇者证书考核要求低下、或者因为我年纪大而放宽了标准。我可不不希望如此，我想要实实在在的认可，成为一名不含一点水分的勇者。”
听着灵魔真诚的话语，雪歌越来越觉得，灵魔是他的很要好的朋友了。
这时，两个路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过街道，他们面带笑容，见到他人，就停下来问好。
“你好！”一名路人对着雪歌挥了挥手，并笑容满面地说道。
“你好！”另一名路人也抬起了手，站直身体，对雪歌微笑着说道。
“你好！”两位路人对着彼此打着招呼，露出微笑，齐声说道。
他们渐行渐远，每走几步，就停下来问好。
于是，雪歌便听到“你好”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小。
“他们看起来真是很有朝气的年轻人，”灵魔看着两名路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微笑着说，“彬彬有礼，热爱生活。”
“你觉得呢？”灵魔突然看向雪歌，问道。
“啊？”雪歌困惑。
“你觉得他们如何？”灵魔重复道。
“坦白说，有点可怕，”雪歌决定敞开心扉，毕竟在他的心目中，灵魔是一个真诚的、值得深交的人，“他们似乎……太规矩了。”
“什么意思？”
“不大像正常人，他们的笑容没有温度、过于标准……他们像是……被打造成人的形状的机器。”
“嗯……你似乎不大喜欢他们。”
“对，”雪歌说道，“我们的观点不一样。”
“不是吧……只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灵魔的脸上仍挂着笑容，“有很多看起来美丽、优雅、有品质的东西，都有着无比肮脏的内核……看起来‘有朝气’，和真正的‘有朝气’不是一回事……”
灵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辆轿车疾驰而来，擦到了一名老太太。
轿车没有停下，而是绕过地上的老太太，径直开远了。
“救我！救救我！”
老太太竭力地呼喊着，她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手臂和腿部破了点皮，流了几滴血液，仅此而已。
老太太的呼喊声吸引了许多围观的人，他们议论纷纷。
“谁敢去扶老太太啊……这年头，扶一下老太太，怕不是被讹的倾家荡产。”一名吃瓜群众说。
“是啊，不仅仅是被讹……”另一名吃瓜群众补充道，“要是老太太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扶一下老太太，怕是命都要给搭进去。”
“前段时间有个勇者，扶了个跌倒的老太太，结果那个勇者被害到自杀了。”
连雪歌都纠结了。
“哎，我来吧，”灵魔说道，“反正我一把年纪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说完，灵魔走上前去，正要将老太太扶起来。
又是一辆轿车，极其飘逸地向老太太的方向开来，眼看就要撞到老太太了。
人群发出嘘声。
“不长眼睛的……”
灵魔没有逃走，他挡在老太太的前面，用力抵御轿车的撞击。
“砰！”
轿车停了下来，灵魔后退数步，口吐鲜血。
老太太爬起来，快速地跑走了。
雪歌将灵魔送去冬火医院。
“他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然后通过勇者证书考核的。”雪歌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