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只可爱的男兽人,”梦誓的脖子微微前伸,他端详着地中海兽人,笑着说道,“帅小伙,你……芳龄几何?”
地中海兽人后退了两步,用手斧护在身前,摆好了格斗的架势,只是,在梦誓的注视下,地中海兽人的手臂又开始了微妙的颤动,意识也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黑魁和灵魔蹲在地上,它们皱着眉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双手奋力地刨抓着地面,仿佛想为地中海兽人挖出一个墓穴——没过几秒,地上的瓷砖裂开了,碎片四处飞溅,割伤了地中海兽人的脸颊。
“唔……我的小王子,你的小脸蛋被割伤了呢!”
梦誓闪到地中海兽人的身后,双手揽住地中海兽人的腰。
地中海兽人心头一颤,慌忙从梦誓的搂抱中挣脱出来,和梦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将手斧正对着梦誓。
“我怎么出现了‘渴望’?不会是药物的作用吧……”地中海兽人在心里想到。
“我的小王子,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梦誓先是向地中海兽人抛了一个眉眼,然后他用嗲嗲的声音对灵魔和黑魁说道,“两个小宝贝,让我的小王子诚服于我们吧!”
灵魔低吼了一声,像一道闪电一般往地中海兽人的身上扑去。
迅猛而利落的飞扑姿势带动了一阵撕裂般的风暴,给人一种无法忘怀的恐惧感;再加上尖锐而苍白的牙齿上粘着的黄褐色液体和鲜红的、带有细微尖刺的长舌头,让恐怖加深到足以让常人窒息的地步。
地中海兽人知道,他以无路可退,所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灵魔,快速地计算着灵魔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想要将灵魔一斧头砍翻。
他想要生存和希望。
他想要闻到敌人鲜血的味道,而不是自己的。
他想要杀戮,而不是被杀!
他举起了手斧,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斧柄,就像战士握着军队的旗帜。
近了。
越来越近了。
灵魔的脑袋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灵魔幽绿的眼睛中遍布的细微血丝。
“啊!”
他狂野地怒吼着,为自己打气,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全身的肌肉都如同钢铁一般地运转着,双臂下落,手斧直逼灵魔的脑门!
“咔嚓!”
他砍到了一块肉,斧头很快划破肌肤,深深地扎进肌肉组织中,最后随着“咯吱”声,锋利的斧头,削断了骨骼……
父亲的脖颈断裂了,血液像一条奔流不断的小溪,慢慢了流进地中海兽人记忆的深处。
父亲从来不喜欢和母亲一起睡觉,父亲只喜欢他。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父亲对他的关怀,似乎超过了一个正常父亲对儿子的关怀。
到了他十岁的时候,父亲对他表达了爱意,先是用语言表达,然后用行为表达。
他不愿意,他很委屈。
母亲嫉妒他,说他一个男的,长得比夜店里的女人还像狐狸精,长大以后肯定是当兔儿爷的料。
他更难过了。
他爱妈妈,妈妈恨他;他恨爸爸,爸爸爱他。
有一天晚上,他在小床上的小狗布娃娃的肚子里,藏了一把手斧,在父亲脸色泛红、激动难耐的时候,他用这把手斧,砍掉了父亲的脖颈。
血液不断地从脖子里喷涌而出,染红了整张床铺。
他从床上下来,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他拿着手斧,冷冷地看着父亲。
“反抗……”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刻下了永久的印记。
这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是母亲。
她看到没穿衣服的他和床上的尸体,她呆住了,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长得挺大。
看着她的红色嘴唇,他热血上涌。
他想起父亲对他的爱,他想他要像父亲爱他那样,去爱母亲。
他做到了。
时光如白驹过迹,他渐渐长大,和几名军火商一起,离开浴雨城,到冬火城讨生活。
当他看到他的老板与老板的情人亲热的模样,他就知道,他的使命在召唤着他。
因此,他雇人杀掉了他的老板,并将老板的情人,成功的变成了他的情人。
在那一刻,他终于感到,自己像一个成功的男人一样,在冬火城的街道上徘徊着,不用再寻觅并不存在的方向,他有他的事情要做,他有他的使命要完成。
永不停歇。
除非……
他要面临毫无胜算的失败。
曾经他以为这种失败很远,直到他对着灵魔挥出那一把手斧,他才恍然大悟——他自己拼尽全力获得的一切,正是他给自己所挖的坟墓:
他手中的斧头,落到灵魔的毛皮上时,就像一个有气无力的纸片,从光滑的兽毛和兽皮中缓缓滑下。
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强烈,他变得愈加强壮的同时,心中的兴奋感也越来越强,他嗅到了灵魔身上狂野的气息,那种类似于兽人的汗水味,他竟然对此深深迷恋。
他感到自己想要去拥抱,拥抱眼前那个健硕的人形怪物,他想要放下斧头,去抚摸灵魔身上的坚硬顺滑的毛发……
“不、不可以,”他紧紧咬住牙关,在心中念道,“这是我最反感、最仇恨的东西……”
汗水不断地从他的额角上滴落,尚存的信念和药物的效果激烈地碰撞着,他苦涩得难以言说。
“可爱的小王子,你真是个善变的人呢!”梦誓解下了上衣的纽扣,露出匀称的胸肌,“前几分钟,你的眼中尽是仇恨;现在,你的眼中,全都是期待。”
地中海兽人颤抖着后退,他感觉自己只要稍微松懈一刻,意志力就会全面溃败,药物的效果就会像冲破闸门的洪水那样,一泻千里。
黑魁也缓缓走到地中海兽人的身边,它的眼睛很大,它直勾勾地看着他,黄褐色的口水,滴落到地面上。
“不、不要过来……”地中海兽人一边后退,一边说,他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往黑魁巨大的胸肌上瞟,他发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王子……”梦誓的笑容更黑暗了,他站着,低着头俯视着,他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魁梧,而他那个握着匕首的手上,长着修长的手指,有着隐隐透出的健康血色。
“你、你不要杀我!”
地中海兽人已经恐惧地跌坐在地上,双腿不断地摩擦着地面,拼命地、手忙脚乱地后退。
“我怎么会杀了你?”梦誓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中海兽人那双被药物熏陶的眼睛,“你可是我的小王子呀!”
“你、你不要杀我……”
地中海兽人流下了眼泪,喃喃低语,他其实多么希望,此时能够痛快地一死了之。
“要是他能够被我的话语欺骗,一口气将我杀掉该有多好啊!”他想。
“做为一个善良的人,我从来都不喜欢让喜欢我的人……苦苦等待,”梦誓笑着挥了挥手,“灵魔、黑魁,再做些你们该做的事情吧……为了我亲爱的小王子,能够面对真实的自己。”
灵魔和黑魁一哄而上,立马凑到了地中海兽人的身边。
地中海兽人能够感觉到它们呼出的气息,这让他全身燥热起来,眼泪在他的脸上不断地流淌。
“好好享受吧!”
梦誓哼起了小曲,摇晃着身体走到沙发旁,拿起了沙发上的皮鞭和绳子。
“你喜欢玩这个啊。”他说。
地中海兽人已经没有意志力回答梦誓的话语了,他甚至听不清梦誓在说什么,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残存的意志消失殆尽。
灵魔和黑魁咬住了地中海兽人的衣服。
它们狂暴地撕扯,让地中海兽人的意念又恢复了一些,但那也是强弩之末,他挥舞着手臂,企图赶走这两头巨大的人形怪物,可是,无济于事。
衣服被全部撕破了……
皮鞭,落到了他的身上……
“后来,我居然……感觉到了快乐……”
在雪歌和雨柔的面前,地中海兽人的泪水依旧向洪水一般,从眼眶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雪歌的眼睑垂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并没能平复内心繁杂的情绪。
“我宁愿死去,”地中海兽人说,“不过你们不要杀我……”
“……你前面提到的‘醉生梦死-武器库’,是由谁管理的,地址位于何处?”雪歌问。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地中海兽人的哭声渐渐减弱,他低声说,“但是……我能够提供关于他的一些信息。”
“说说吧,关于所有你知道的。”
“他是一个爱喝酒的人……爱财如命,并且,我听说,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爱好,”地中海兽人说,“收集男性儿童的玩具……我上午到他的联络点时,他就在他的卧室里,地面上,有许多男性儿童的玩具,塑料刀剑、玩具电动车,包围着一个女布娃娃……”
“联络地点。”雪歌说。
“联络地点不确定……他从来不会有规律地呆在同一个地方,”地中海兽人说,“但如果想向他购买武器的话,可以到冬火酒馆外的公园长椅上,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那里都会放着一本书,书的第一百零二页,会记录他下一次交易的时间,和所在的地址。”
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之后,雪歌和雨柔让勇士修炼阁的几名勇者,将光头商人的货物搬回勇士修炼阁,等着主人来认领,同时,他们一起清理了屋里的尸体。
就在尸体和血迹即将清理完毕时,地中海兽人从房顶上掉了下来,他说他没办法摆脱童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