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能？”
“对，你对距离感的把握很好，适合使用暗器和弓箭……当时，遇到那条蟒蛇，你跑到我身前，如果那只蟒蛇意识清醒的话，它的血盆大口，会正好命中你的身子。”
“……这是对距离的感觉？”
“对……你在和他们搏斗时，遇到危机的情况，你的天赋必然会促发，让你去利用弓箭，进行反击。而一旦你使用弓箭，那三个黑衣人，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小南有点不明白，勇者大人说，在坏人出现的时候，勇者大人就能知道打架的结局……是什么意思？”
“这不算太难，只要拥有丰富的格斗经验，就能预估在不同情况下，不同水平的人所做出的不同反应……一个老练的战士，在面对敌人的长剑时，他会以怎样的姿势格挡、心情如何，都是可以通过经验来归纳和计算的。”
“好吧……可是，勇者大人都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坏人过来……坏人叫来的坏人，肯定是很可怕的。”
“没事的，”雪歌不想描述自己的实力，因为那显得特别怪，同时，他也不想让阿南的担心，“我们肯定能打败那些坏人，无论他们是谁。”
“谢谢勇者大人鼓励，小南会尽力的……只是，勇者大人能不能先离开一下，小南打败坏人，再去找你。”
“我的意思是，再来坏人的话，都交给我。”
雪歌看着阿南含泪的双目，他取出纸巾，递给阿南——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至少让他逐渐学会了随身带纸巾的习惯。
“可是……”阿南盯着雪歌的脸庞，泪水从她白嫩的脸颊滑落。
“小南，我……基本上是遇不到对手的。”
雪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现在知道， 他不把自己的实力告诉阿南，阿南的担心就不会停止。
“……是为了安慰小南，还是真的？”阿南愣了愣问道。
“是真的，”雪歌说，“刚才让你打一次架，是为了激发你的潜能，让你一个人学画的时候也可以保护自己。”
阿南摇了摇头：“小南只想勇者大人可以好。”
雪歌轻轻一笑，没有再言语，他和老法师一起处理了尸体之后，就让老法师给他们换了一间房。
到了新的房间，雪歌开了灯，让暖黄色的光洒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阿南坐在床边，手中仍握着弓箭。
雪歌拉开窗户，然后坐到她身边，给她讲蹩脚的笑话，她勉强的笑了笑。
他便知道，她此刻还是很不安。
这并不奇怪，长年积累下来的流浪之苦，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时时处在危机当中的警报。
“勇者大人，小南还是想你能不能先离开这里，小南打败坏人了，再去找你。”她说。
窗外传来细细声响，那是一串轻盈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几名黑衣大汉依次跳进窗户。
为首的黑衣人留着一脸大胡子，手持一把巨型战斧。
“现在想让你的男人逃跑，已经来不及啦！”他说。
“勇者大人，快逃啊！这里小南挡着！”
阿南迅速将雪歌护在身后，并拉弓引箭。
巨型战斧高高举起，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向阿南的木弓砍去。
“他比阿南快！”阿南娇声喊道，“勇者大人快逃！”
战斧的锋刃下落，带起一阵烈风，将窗帘吹得直摇晃。
许多黑衣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头领，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青影一闪。
一声脆响。
战斧的长柄，瞬间一分为二。
“大头，一段时间不见……”
“雪、雪歌……居然、居然是雪歌……”
大头这才注意到对面穿着银色轻甲的勇者是雪歌，大头恐慌地转身逃跑，无奈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两名黑衣人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断掉的斧头，他们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剩下的几位老兄，也配合一下吧。”雪歌说。
“什、什么？雪、雪歌，您、您叫……”
“配合一下！学一学你们的行为模范！”雪歌指了指地上的两名晕倒的黑衣人。
原本站着的黑衣人纷纷倒下。
“好了！”
雪歌愉快地打了个响指，他转身招呼阿南回避一下，他要开始收拾战利品。
但是，阿南呆呆地站在原地，可爱的粉红色嘴唇微微张开，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很明显，阿南看呆了。
“小南！”
雪歌对着阿南的脸，挥了挥手。
“呀！”
阿南惊了一下，她身体一颤，几秒钟后，脸上渐渐浮现笑容。
“上次、上次在冬火酒馆里，也、也是这样吗？”她轻声问道。
雪歌挠了挠头：“是……所以，担心我是完全没必要的。”
“那勇者大人是真不懂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根本没谈过恋爱，没有女朋友。”
“……”
“对于小南来说，担心勇者大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谢谢你关心我。”
“那个、其实也不只、不只是关心啦！”
“好……总之很感谢你，”雪歌说，“不过我现在需要收拾战利品，把这些坏人的东西，拿去卖给店老板。”
“……勇者大人又要脱他们的……”阿南小声说着，她的脸颊泛出一抹淡淡的红霞。
“嗯。”
“小南知道啦……”阿南踩着红色小绵拖，走到浴室的门口。
在即将踏进浴室时，阿南回过头去，看向雪歌，她的笑容很温柔，一缕黑色的发丝被微风吹开，就如同春风拂过湖边的垂柳。
遗憾的是，雪歌并没有看她。
他蹲下来，利索地扒下大头的上衣。
大头肥硕的赘肉一览无余。
“怎么这样啦！”
阿南羞赧地叫了一声，然后红着脸小跑进浴室。
“砰——”
她关上了浴室门，然后又不甘心地向那散自己亲手关上的门看去。
这扇门有一大块磨砂玻璃，玻璃上隐隐呈现的光影似乎将门内外的距离拉近。
“勇者大人……过来一下！”她在门内娇声喊道。
雪歌只得暂时放下手上的斧头和小刀，走到浴室门边。
磨砂玻璃制成的浴室门开起了一条宽度在五厘米左右的细缝，阿南白皙美腿上的细腻水珠，清晰可见。
雪歌不禁心头一颤。
“勇者大人，小南有一个东西要给勇者大人，”阿南笑如春风，羞涩而暧昧，“不过勇者大人不用猜小南想送的东西是什么……”
“……”
“因为勇者大人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女孩子的心，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阿南摘下她手腕上的红绳。
“勇者大人！把手伸出来哦！”她笑着说。
“伸……到哪？”
“伸到门里面！”
“……这样么？”
雪歌将手缓缓伸进磨砂玻璃门内，做为无敌勇者的他，居然在这时显得生怕做错什么事似的。
“勇者大人怎么这么笨！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阿南嘴上抱怨，表情却充满欣喜，她将红绳戴在了雪歌的手腕上。
当阿南的柔软手指轻触雪歌的前臂皮肤时，雪歌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庞，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他想，她也和许多人一样，渴望着关心别人，也渴望着被人关心，在普遍疏离、冷漠虚浮的地方，大家还在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如梦幻般瑰丽又如梦幻般飘渺的羁绊。
“好啦！”
阿南娇美的声音传入雪歌的耳中。
雪歌才从思考的螺旋里抽离出来。
但他的动作没变，他清醒着，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还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阿南俏丽青春的脸颊和湿漉漉的头发；白皙优美的香肩和青葱般的手指。
“嘻嘻，讨厌死啦！小南有那么好看吗？”
“……”
“勇者大人不乖哦，不回答小南提出的问题。”
“呃……小南很漂亮……”
“那小南还有一个问题，”阿南嘟起嘴，可爱的大眼睛眨了眨，“勇者大人想不想和像小南这样的女孩子谈恋爱？”
“……”
“想还是不想嘛？”
“小南……”
“嘻嘻，勇者大人害羞啦！”阿南的俏脸多了一丝青涩的妩媚，“小南知道啦……勇者大人去忙吧，小南洗完澡就去和勇者大人一起……”
阿南关上了磨砂玻璃门，哼着小曲，继续洗澡。
雪歌继续整理他的战利品。
他将武器和衣服归类，并把晕倒的敌人拖到门外。
“像这种钢制器具……无论是刀、剑、匕首，”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老法师说，“在这边，价格都是200元一件。”
“不会吧……那么小把的匕首，和长剑，都是一个价钱？”雪歌惊讶地问道。
老法师平静地笑了笑：“是的。既然都是钢制武器，无论质量大小、精细程度如何，终究还是一种层级的物品而已……”
一把武器两百元，平均下来，价格还算合理，雪歌也无意在买卖方面精打细算，于是，他将所有战利品都卖掉了。
“年轻的勇者，你不是第一次来‘醉云草场’的吧？”老法师一边收拾着刀剑、匕首等武器，一边问道。
“当变化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熟悉的东西，都会变得陌生……”雪歌说，“所以，现在也算是第一次了。”
“你怀念那片沙地？”
“……嗯。”
“长出茂密的植被，出现各种野生动物……生机盎然，要是按照普遍的观念来说，是变好了，”老法师说，“但对于你来说不是？”
“因为变化太大，找不到当时的痕迹。”
“哈哈，这让你失落，”老法师轻轻一笑，“看起来你害怕改变，实际上你害怕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