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王吧。
就此时,于今刻,
为王,封王,成王,
即便没有皇冠加顶,
即便没有万千民拥,
只要有成为王的志愿,
那成为王吧!
「成王!封王!成王!封王!」
士兵们突然开始嘶吼了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
良介的大脑开始鸣隆作响,心脏不住控制的疯狂鼓动了起来,耳边不断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成王!封王!」
而后,尤利西斯一脸肃穆,凛然退后三步,大喝一声。
「把我佩剑拿来!」
当即有士兵将佩剑双手递到尤利西斯手中,目光狂热。而尤利西斯目光只盯着前方茫然的少年。
「统帅!我尤利西斯活了大半辈子了,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养女,我这条老命任凭统帅使唤!」
尤利西斯沉着喝道,佩剑狂暴舞起一朵剑花,突进地表,而后猛然单膝跪地。
「此生此命,任凭统帅使唤!」
在场的所有精兵,纷纷同时佩剑入地,一同单膝跪地吼道。
气势之磅礴可冲破云霄,逼退星月。
星空黯淡了下来,因为它们的光芒已经无法掩盖那地上那一抹银色的金辉。
良介默默站起身来,看着身前一片银甲,胸口的悸动已经无法停止。
银金色相伴的刘海遮掩住他的眼帘,无法看穿他此刻究竟以着怎样一种表情。
只知道,那年轻的声音在此时却是透露着岁月蹉跎的沧桑与沙哑。
血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过度拽紧的拳头因指甲深入皮肉而渗出了血珠,咬牙切齿所溢出的鲜血已是将苍白的双唇染得了骇红。
「诸位,可否再度化作我手中的剑……」
尤利西斯等人闻言皆是狂喜的抬起头,面目狂热的伫立在篝火前的男子。
——相比众人士兵而言略显纤细的身体,仿佛随便一缕疾风都能将之吹倒吧。
「诸位,可否把我的志愿强加你们身上……」
「诸位!可否与我一同真实的活下去……」
「诸位,诸位,诸位!」
良介捂着脑袋,嘶吼着:
「我想真实的活下去!我想不想被这个世界所左右!我要成为我自己!但是我的命运注定了我也许拼尽了一切,到时也可能只是一场空,我没有活下去的真实感!我也有恐惧之物!我会害怕失去!害怕自己的怯弱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那就成为王!」
尤利西斯猛然咆哮道:
「无论是剑也好,盾也罢,王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王之所愿就是我等拼劲全力也要将它所实现!王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归宿!王的传奇由我等见证!请为我们带来超越西西里兽潮更为强大千万倍的奇迹!」
「尤利西斯……给我一个理由,为何要拥立我为王的理由……」良介低声询问着。
「因为,这个世界如果只是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未免太无趣了。敢问!人生在世谁能无死!我尤利西斯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干出一番大事业,无论是臭名远扬还是留名千古,只要我能让这个名为『命运』的巨大齿轮因我而产生丝毫的卡顿,便已足够!我们想跟着统帅,是因为跟着统帅,想必人生道路上定然不会无聊。」
尤利西斯说着,分贝骤然提高,吼道:
「兄弟们,告诉我们未来的王,你们是想默默无闻的终老到死,还是给命运狠狠来一刀!?」
「来一刀!来一刀!来一刀!」
整齐的吼声响彻天际。
「统帅!下决定吧!如果到这个份上,您依旧选择默默无闻,我们不会阻拦!我们会回到西西里,我安分做我的平和将军,士兵们安分守着那座城墙,关于统帅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再次提及!」
尤利西斯说完,所有人都是默然垂首,等待着他们心中所信仰的答复。
「既然如此,以后就不要叫我统帅了吧……」
一个平淡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是黯然抬首,面露绝望之色,然而——
那缕黯然的绝望却渐渐被狂热所取代!
因为他们看到的双眼,没有被平淡或静谧所占据。
——不同于那平淡的声调
他的双眼所透露的是无上的狂气,霸慑人心!
「就让本大爷在实现夙愿之时,顺便将这个帝国的命运,将这个大陆的命运,一同主宰。我们将没有种族之分,没有贫富贵贱之分,唯一的区别只有你!我!他!——如果你们需要一个颠覆帝国的理由,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们——因为本大爷要颠覆它!因为本大爷要成为王!因为本大爷要这个世界再无人能左右你我的存在,要在场每个人都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建造属于我们的理想国!」
士兵们通通站立了起来,目光如炬注视着中央那狂气不羁的男子。
——司马良介。渐渐腾空而起,背对旺盛的篝火,挥手一喝。
「尤利西斯何在!」
一声爆喝响彻天际,回应这声爆喝的是一声粗狂激动无比的吼声。
「末将在!」
漫天的火星,仿佛都在狂欢舞动,拒绝接受月光的指引,反而是在黑暗中肆意燃尽自己的光芒。
「尤利西斯,从此刻起,我命你为理想国的第一大将,率领部下五千兄弟成为理想乡第一批力量,隐藏力量,潜心运作,等待本王登高一呼的瞬间!」
「末将听令!」尤利西斯抱拳恭声喝道。
「诸位!」
良介单手霸气挥袖,全场聚焦。
「从今刻起,你我都是理想国的一员,我们每个人都要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现在只是一个空壳,但我们将以西西里城作为根据地,逐步横扫整个雷诺大陆!我们的理想国将命名为——」
良介面容肃穆,举臂高呼——
「阿瓦隆!」
在场所有人纷纷双目赤红,紧跟着狂吼出声。
「阿瓦隆!」
「阿瓦隆!」
「……」
整齐的吼声惊天荡地,剑与剑之前铿锵作响。
「谁都不能左右我的存在!神又如何鬼又如何!全都给本大爷听好了!本大爷要成为凌驾一切的存在!本大爷就是司马良介!理想国『阿瓦隆』之王就是本大爷!!!」
狂啸的吼声,如疾风般肆掠开去。
带起了下方无数士兵的咆哮吼声;
惊起了林间早已歇息的鸟兽;
焕发了晚间猎食者的激情;
一切胧雾已被疾风吹散,
差不多,该迎来真正的暴风雨。
只是,这暴风雨过后,又是否能有彩虹?
此时,已经跑远的尤娜与追逐在后的维姬与琳,不知何时已是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回望着这狂霸无比的一幕,身旁的几名良介遣来的士兵早已是一脸狂热,口中不停高声呼喊着『阿瓦隆』。
此时此刻,维姬才明白了——
『司马良介』这个名字,对于西西里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在他们心中不是一个传奇人物这么简单,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
只是,貌似这个名字并非在所有西西里人的心中都是信仰,起码在她身旁的两名的少女却依然能保持镇静。
「你们两个怎么还能保持镇静?」
维姬指着旁边几名已经状若癫狂的士兵,好奇的问道。
然而,却没有得到琳与尤娜的回答。
或许她们此刻也在纠结吧。
但是——
公然叛国还搞得那么声势浩大?没问题吧?
维姬不由苦笑一声,这帮男人真是太乱来了。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显得有趣啊。
维姬按紧了狂跳不已的心脏,嘴上渐渐咧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阿瓦隆吗……」
身旁的琳与尤娜同时转过脸看着维姬,视线并非友好。
「放心,我对所谓帝国没有任何感情,倒不如说只有憎恶,如今的帝国只是滋养了一般只会仗势欺人的走狗而已,反而我对莱莱的『阿瓦隆』更感兴趣一些」
维姬轻笑一笑,重新施咒,对着二女道: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琳默默点头,而尤娜则是仍然在丹尼斯之死与良介的阿瓦隆宣言而陷入呆滞中。
或许受到最大的打击之人,是尤娜。
维姬心疼的看了一眼尤娜,伸手将她拉近自己身旁,而后将蓄好的魔法释放而出。
一阵蓝光闪过,先前还留有少女芳香的土地上,只留下数名目光狂热的士兵。
口中只有一个口号——
那就是——
『阿瓦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