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与艾莎的闲聊让塞文在城墙上睡去。
或许是因为艾莎叽叽喳喳的嬉笑声就像夜莺的歌唱般动人,抑或是从她身上散发的体香让人舒适无比。
塞文,就这般不知不觉中睡在艾莎的大腿上。
「Master真是的~」
银发狐妖少女盈盈一笑,抚摸着塞文的金发,只顾凝视他的侧脸。
对艾莎而言,Master的睡颜比漫天的星辰要有诱惑力得多。
「真是个神奇的人,明明在之前是那么霸道,如今却是像个小孩子般……」
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塞文胸膛滑过。
于月夜下,少女轻声自语。
「真正的Master,藏在这里吗……」
艾莎抬起白皙的脖颈,仰望圆月,恍若置身梦境。
眼前安睡的男子定是上天赐予雪狐妖一族的奇迹。
至少——
艾莎是这般坚信着的,所以愿意继续追随着奇迹的步伐,只为见证更多的奇迹。
或许是随着本尊识海内戾气的不断减少,让紧闭的『世界之门』有了喘息的空间,塞文的自我渐渐朝着
正如艾莎如置梦境,塞文也久违的置身梦境。
梦境中的自己与Master跟黑皇魔龙一同生活在海滨小屋,每一天都是过得无忧无虑。Master也不会像这样令人捉摸不透,梦境中的她的眼神就跟艾莎一样袒露而单纯。
但是,如今的Master的眼中却看不到梦境般的单纯快乐,而是在强颜欢笑的背后蕴含着深深的无奈与决绝。
『Master,究竟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虽然本尊交给的任务只是「守护」,但是在经过这如梦如幻的短暂海滨之旅后,塞文的心有些许改变。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耀眼的银白美丽无比,让内心悸动的他陷入短暂的失神。
「唔,Master,你这么快就醒来了?」
眼前的银白渐渐远离,缓缓浮现出一个可爱魅惑的倦颜。
艾莎,竟是也不知不觉的趴在自己主人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艾莎,稍微让后一点,我要起来。」
「喔,唔啊~~~~」
艾莎大大打了个哈欠,白天的劳动着实把她累坏了。借着她尽情伸展四肢的空挡,塞文离开她的大腿坐直了身躯。他看向城墙之下,之前熊熊燃烧的篝火如今也只徒留火星噼啪自跳自响。
有一种无言的寂寞,涌上心头。
「Master,有心事吗?」
「啊,没有。只是有些在意的事……」
「莫非是公主殿下?」
「嗯?!」
塞文扭过头,没想到艾莎竟然如此简单就将他猜透。
「唔——也无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Master跟公主殿下关系匪浅,已经不是秘密了呢。毕竟Master已经击败王子殿下,可以说是未来的魔王了。」
「未来的魔王吗……但是这个跟Ma——公主殿下有何关系?」
塞文递过一个疑惑的眼色,将艾莎的倦意尽数清除。
银发狐妖少女捂着自己的小樱唇,不断眨巴着星星般的双眼。
「艾莎——?」
见到艾莎太过惊讶的模样,塞文有些愕然的开口。
「Master,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金发男子郁闷发问,眼前少女的表情就像自己忽略了相当基本的常识性知识,那是如同吃饭穿衣一样的简单的存在。
「既然要成为未来的魔王大人,那么将来肯定要跟公主殿下成婚的,也就是要当上当今魔王的女婿啊!Master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塞文呆呆看着艾莎,如今不断眨巴眼睛的对象换做了塞文自己。
「你说——跟Master成婚?这种事情怎么——」
金发男子话音戛然而止,『可能』二字尚未出口,联想起之前Master反常的反应,他的脑袋跟堵塞的水道一下子畅通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Master才会不断要求自己提出犒赏。
——真的好傻。自己明明不是『他』,如今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不是自己的权限,不能越过本尊去做这种事情。
——因为,充其量而言
——自己只是『他』的一小部分。
「艾莎……你能看透人心吗?」
金发男子突然问了一个严重偏离中心的问题。
「嗯?!唔——」
艾莎蹙着小琼鼻,经历一番思想斗争后低下了小脑袋。
「我们雪狐妖不算能看透人心啦,只是能捉摸人心,该说最擅长的其实是诱导并蛊惑人心吧……」
「天生的魅惑之力吗?」
「嗯……」
银发少女紧低着头,绒毛兽耳不安的晃动不已。
「很了不起的能力,艾莎,所以抬起头吧。」
「Master?」
艾莎呆呆抬起头,凝视着眼前完全蜕变了般的塞文,心中莫名堵塞。
因为塞文的眼神太过温柔,而那温柔过后,却是茫然。
「很抱歉艾莎,突然问了那么奇怪的问题,我想请捉摸我的心,然后告诉我,『我』到底在想什么……」
「Master……好的!艾莎明白了!就交给艾莎吧!」
银发少女『咻』的站了起来,而后用力捧住了塞文的脸颊。可爱的脸蛋迅速逼近着——
「艾莎,这——」
「Master,相信艾莎,我会帮你找到心中的答案,找到你内心真正的『你』想要的答案。」
艾莎认真的眼神,让想要逃离的塞文渐渐定下了心。
「……拜托你了艾莎。告诉我怎么做吧。」
「Master,请回答艾莎,在你眼中的艾莎,美吗?」
银发少女气吐如兰,香甜的气息游走在塞文的唇间,牵引着彼此的嘴唇。
月色深深浸入夜幕,星光化作灯饰点缀在漫天的荧幕上,映照下的少女的白发与粉唇。那修长的睫毛弯弯卷卷,随时要滴出水来般。
「艾莎……」
塞文如同定了身般,一动不动,任凭那幼小的粉唇不断接近。
天与地的距离是那般遥远,少女的清幼的气息却是近在眼前。
然而,塞文内心却是传出一阵莫名的绞痛。
那究竟是谁的情绪?——
塞文不知道。或许是本尊,或许是作为使魔所感知到的Master此时的情绪……
『Master,难道一直都在默默看着自己吗?』
没有理由,他选择相信心中莫名的情绪来源于后者。
「艾莎——」
塞文突兀起身,平静看着眼前愕然的少女。
「——我明白了,我想我只需要在剩下短暂的岁月中尽到自己『使魔』的义务,就足够了,毕竟这也是他赋予我的任务。」
金发男子不再逗留,转过身轻盈跃起,身影不急不缓,渐渐没入黑暗。
无人得知,他的内心有一句话却没能说出口——
『即便Master真正心疼的不是因为我……』
艾莎呆呆看着消逝的身影,而后甜甜一笑。她灵敏如燕,化作月下的惊白,追随目光中那一抹金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