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冲出古灵殿的司马良介,如同离弦之箭扎入后山的铁木林中。
以他的速度,若是单一直道要追赶上爱丽丝,可谓是轻松至极之事。
但是,后山的黑铁木林根本就是一座迷宫,视角不敢如何切换,眼中所见之景毫无差异。
「爱丽丝……爱丽丝……」
金发男子恍惚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机能正在飞速消失。
毋庸置疑,她断开了与自己的使魔契约。
按道理而言,维系自己身体是凭借主人的魔力,如今契约解除,通道崩溃,能维系身体的魔力也自然消失。
那么,迎接自己的只有一个结局——
灰飞烟灭。
然而——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绯,我的身体就靠你了……」
金发男子捂着自己的心脏,以绯的『红莲圣火』为燃料,体内的生命机能超越之前百倍的完美状态疯狂运转起来。
那是无法言表的炙热,从五脏六腑扩散而开。一缕鲜红的红色,染上了那琥珀色的双瞳,就连偶尔在眼帘掠过的金色刘海也沾染上火焰的红韵。
如今的自己又算是什么?
换做平时,司马良介定然会因此而苦恼,究竟自己该称之为『人』,抑或是『魔』。
而如今,面对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人与魔的概念的他,只会坚定不移的回答——
——本大爷就是司马良介,仅此而已。
种族?血统?生?死?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至今牢牢牵挂在自己心中的羁绊。
「爱丽丝!爱丽丝!你在哪!!!」
他疯狂的喊道,四周的黑铁木因为察觉到金发男子的愤怒,而纷纷硬抗着山风不敢乱动,生怕影响了他的判断引来迁怒。
「对了……本大爷真是笨蛋,这种时候就是绿瞳的关键时刻啊!」
司马良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后祭出『绿瞳』,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命活动尽数收于眼底,同时将斗霸巅峰的生命斗气尽数灌注于五官的强化。
然而,相似的生命能量太多了。有的是野兽,有的只是树龄较长的黑铁木,根本无法从中辨别出爱丽丝的生命能量。
「怎么办……怎么办……」
他抓扯着金发,抱头狂吼出声。
「爱丽丝!!!——」
「我在……这里……」
虚弱如蚊喃般的声音,却如擂鼓般响彻在良介的耳膜。
「爱丽丝!!!」
绿瞳尽数凝聚,锁定声音方位,并捕捉出了一个急速消逝的生命能量。
两旁的景色如同上了百倍快退般,于下一瞬间浮现在司马良介眼中的是正无力向后倒去的金发少女。
「爱丽丝!!!」
他仿佛拼劲一切般将少女拥在怀里,看着地上染红的乌黄落叶与少女手腕的鲜红,心痛如绞。
「你个蠢妞!有你这么蠢的公主!魔族再怎么强大,迟早也是要走到尽头的啊!」
「区区使魔……还敢顶撞主人……」
金发少女却不知,这无力的一句笑骂,却让这内心早已刚硬如铁的男子险些落下泪来。
——太好了,还赶得及。差点,就酿成了樊千代女当时的悲剧。
生命斗气毫不怜惜,以大海的汹涌之势淹没爱丽丝这条海上即将坠落的小船。
浓郁如翡翠般的绿色光芒包围了少女,修复了左手腕的伤势,但是流失大量鲜血的身体机能却依旧是虚弱无比。
生命斗气能强化细胞自我修复活力,却无法造血。
金发少女的外表看起来健康无比,但内在却是如同陶瓷般一碰即碎。
她合上了双眼,意识渐渐走远,终于落入黑暗。
「呼……」
司马良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他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的,若非自己跳不开世俗的约定,又怎会造就如今的局面。
一切,错在自己。明明自己早已非人非魔,自己只是司马良介,为何还要去受那些世俗框框说束缚?
「本大爷也真是个王八蛋。」
他颤巍巍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这里不是前世说认知的世界,无法确认血型来输血,随意供血的话容易造成排斥反应引起更多棘手的问题。
但若置之不理,最终爱丽丝的生命机能也将消逝,沦为一具美丽的空壳而已。
「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司马良介松开了爱丽丝,将她轻柔的平放在乌黄的落叶堆中。
他靠了上前,将唇移到她的额头,正欲点下时却又转移到那诱人的双唇,轻轻刻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没有本大爷的允许,谁都不能让你走,就算是神也不行,你必须一生一世的陪伴在本大爷身边,为本大爷生一堆小爷……」
金发男子说完,轻轻抬起右手,而爱丽丝的身体亦是自动缓缓浮了起来。
随后,他口中轻吐龙语。
「Glace(冰结)……」
傲雪的冰霜渐渐将金发少女的身体覆盖,冰封了她身体所有的机能,但她体内却仍有生命斗气的轮转,维持着细胞的活力。
他做了当年——阿弭神对樊千代女所做的事情。
「爱丽丝,我承诺你,等你苏醒之时,你将得到世间古往今来最难忘最独特最珍贵的婚礼……」
金发男子不再踌躇,抱着少女的冰晶掠向天际。
北之都后山的黑铁木林,刮起了一阵温馨又甜蜜的风。
一晃眼,便是一个礼拜的时间过去了……
依旧是在一个阳光和熙的上午,依旧是那张夸张宽敞的公主床上,金发少女身上的冰霜在阳光的照耀下自动消散。
——如同睡美人般,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这眼前熟悉的世界,却被刺眼的阳光被迫别开双眼。
「唔——讨厌,一大早就这么刺眼……」
她翻了个身,才发现身上竟然没有盖被子。怪了,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踢被子这种习惯。
「呵……」
窗台上传出一声男子的轻笑。爱丽丝连忙转过脸,但除了应对刺眼的阳光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什么嘛!谁在捉弄本小姐!」
金发少女高傲的努着嘴,重新赖回被窝,仿佛为了确定自己没有踢被子这种小孩子习性般,乖巧的盖好了被子。
——翻来——覆去——
「可恶!根本就没法入睡嘛!」
——都怪那个可恶的笑声!
——到底是谁啊?!
爱丽丝不爽的将被子一脚高高踹飞,翻身下床。
她拍拍依旧浑噩的脑袋瓜子,决定出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