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作者:南方桐桐 更新时间:2019/12/23 18:40:05 字数:5771

「我」时常会做一个梦!

梦中有一片白色的花园,

花园只有「我」一个人。

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总会出现模糊的白影。

「她」牵起「我」的手,

「她」要带「我」去哪?

「她」转头的瞬间……

梦总会醒!

空荡荡的房间里,

独自追问着——

这挣扎又虚无的苦痛内心,

到底追忆着什么?

……

公元2016年8月9日——

[09:37分(详细时间)]

人类「现世」自从与「异世」相连,「神迹」降临以来,蓝星每年的气温逐渐产生剧变。

今年八月,气温更是直达47℃,创改世界新高,如果不是异变使人类体质大副度强化,根本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高温。

「冬阳市」酷暑难耐的天气,如一个巨大的高压熔炉,把整个钢铁水泥筑成的现代都市,蒸的滚烫,一般的室外工作,几乎全部停止,因此上百万人居住的都市街道,罕有行人踪影。

公园阴凉地的蝉鸣,倒是格外热闹。

寂寥的天空,一道完美的白色弧线静静划过,一架刚从「界门」穿过的特制飞机,平稳的驶向城西机场……

[10:11分(详细时间)]

城南,与这个现代化都市显得格格不入,半数以上的楼盘,还是上世纪样式的小砖楼,四五层高,灰彻的水泥外表,已经干裂的露出透红石砖。

城南中心,一幢靠临在大马路边,名为北海街3—1的三层小楼,是鞠歌现在的「家」。

对,整幢楼房都是,这也不代表鞠歌有多富裕,仅是上世纪老人留下来的唯一财产,虽然说房价日益上涨,但它地处这危险的禁区之中,就变的完全不值钱了。

小楼前,一棵七米高的老树静盘于门前,据说是鞠歌爷爷亲手种下的,烈阳透过稀缺的残叶,映入二楼小客厅内。

小楼中共计三人,一男两女,房间每隔一会,就会传来一如既往的吵闹声——

那名约莫16岁的少年,正是鞠歌,一头黑短发,穿搭简洁十分,纯白的短袖、短裤,说不上英俊潇洒,长的还行的面目与身材,慵懒的软躺在沙发上,专注的盯着新闻报道。

……

屏幕中:

是燃烧的街道,四散的浓烟,在七彩的天幕下,显得混沌不堪,一名女记者正在介绍灾情。

「……现在是2008年……这里是第七区……」

……

几秒过后,一名黑长直的17岁少女,径直的从里屋走出,她是这间小楼,除老爸以外的头号人物,俗称大姐大。

她是鞠歌的堂姐——鞠白雪,生活中熟识她的小辈,都喜欢尊称她一句雪姐。

雪姐一副大众少女的标准身高,1.67米左右,她今早随意穿搭的黑色花边短袖,与纯白迷你裙,完全暴露了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配合精致的五官,别有一番风味。

雪姐纤柔细滑如白玉的小手,却与柔弱毫不相关,恰恰相反特别有力,可以轻松举起眼前少年那种。

雪姐一把夺过了鞠歌手中的电视摇控器,按下红色的关机按钮,眨眼黑屏的莹幕,与她清亮平滑的声音,共同传进鞠歌的大脑。

“你怎么又在看八年前的新闻呀!不腻吗?”

心情本来还一般的鞠歌,顿时歪嘴生气状,瞥视回应。

“要你管。”

“哦~”少年这罕见的反抗情绪,让一向处于领导地位的雪姐,玉手叉腰瘪着嘴,弯身俯视着沙发上的鞠歌。“怎么和你姐讲话的?”

鞠歌马上缓过神的大脑,脸皮冷汗直冒,偏头闪躲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嘴上逞能,小声的逼逼叨叨。

“又不是亲的……唉,别捏脸呀,疼疼。”

雪姐刚听完前半句话,便甩脱下白色凉鞋,恼怒的爬上沙发,单膝跪顶在鞠歌腹部,然后不断加力挤压,脸上笑意和善,双手不停**着鞠歌小脸,算是彻底压制成功,完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

“哦~我们的小歌也长大了吗,学会顶嘴了。”

想不到才乖了几天的老姐,在叔叔今天早上刚走不久,又暴露了凶残的本性。

鞠歌胸口难受无比,脸色发青,最重要的是从小被老姐揍到大的阴影,又浮上心头,让他立马认怂,连忙道歉。

“错了…错了,我的亲姐,都是我的错…快住手,疼…真疼!”

「不好,又一不小心……」

雪姐想着鞠歌确实也不小了,不能再用小时候那套,万一真打自闭了,那就不妙。她这才缓缓起身,轻松一跃躺坐在了沙发另一端。

「不过,还是得管着点,听说十五六岁,是少年最躁动的时期,可不能让他彻底放飞自我。」

雪白又用她雪白的脚丫,反复不断的踢踹着鞠歌脚心,命令似的讲。

“哼,这还差不多,对了,家里没酱油了,去楼下超市买一下。”

本还想再躺会的鞠歌,实在受不了老姐的催人方式,嗖的一下起身坐起,不满的抱怨。

“冰箱明明都空了……还酱油,而且楼下超市早关门了,至少要去禁区外,才有开门的超市,那多远呀,不去。”

雪姐闻言,小脸羞红,纤细的玉手指向一旁打游戏的短发女孩,义正言辞的讲。

“嗯?那今中午吃什么?要饿死你姐?还有亲妹妹?”

鞠歌才不想听雪姐的歪理,惊讶的反问。

“啊?又关我妹什么事?”

「叛逆期?看来还是太纵容他了」

雪姐一看软的不行……直接举托起了雪花花的绣拳,吓的鞠歌耸拉着脑袋,怂的不行。

“我去,说…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看着办。”

雪姐拔弄着手指,她每次都故意不讲,在鞠歌买好食材后,又挑三捡四的数落他一顿,可拿她也没有办法。

「每次都这样……」

旁边的鞠梦溪,刚才一直事不关已的态度,待这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偷瞄了一眼鞠歌,冷不丁就说出了她的要求。

“老哥…牛奶零食。”

鞠歌虽然一直打不过雪姐,但家庭年龄最小的鞠梦溪,他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直接抱怨了一大堆。

“喂,小丫头片子,你哥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帮忙,亏我白疼你十几年了…

鞠歌如此光明正大的找外援,让雪姐直接嗯哼一声,一个冷漠的眼神投来,让他马上闭嘴。

雪姐再「哼」的一声偏头,默默表达着——你小子还算识相,见堂姐「原谅」了自已,鞠歌才有些支吾的接着讲。

”你…放假以来,多久没出过门了?都开始发霉了,自己去买。”

鞠忆梦本来飞快滑动手机屏幕的双手,听着这十分不乐意的抱怨,停了下来,满脸嫌弃与拒绝,直勾勾的狠盯鞠歌。

“才没有…我天天都洗了澡的,而且…外面那么热,我会死的…你欺负我…呜”

「我……你明明是一个冰系异能者,光是稍微运用一下异能,这间小屋就这么凉快了,说什么怕热…」

鞠歌心中无情吐槽,可望着那张快哭了的小脸,嘴上舍不得再教训她,马上转口宠溺的说。

“买买买,给你买,不许给我呜呜呜,你要天上的星星,哥也给摘,行了吧。”

鞠梦溪一脸小算盘成功的表情,得意的嘱咐。

“嗯~谢了…老哥,早点回来。”

难道作为一个工具人,不需要一点点奖励的吗?好像真的也不需要。

不过,鞠歌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嘴欠的加了一句。

“给钱。”

一秒不到,没有任何犹豫,小妹瞬间的回答。

“没有。”

鞠歌本就没想真要,但对于她这种…光明正大的白嫖态度,一时气的他想大骂,又不忍心,只吐出了一个字。

“我……”

鞠梦溪一副拿哥哥没办法的神情,放下手机,熟练的扑了上去,在老哥的左脸,留下啾~的一声,马上溜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呆木状,继续打着游戏。

“都多大了,说了别亲我脸。”

他嫌弃的擦拭脸蛋,她十分不满兄长的动作,发出抗议的声音。

“反正是区区老哥,有什么关系!”

啊?什么叫区区……简直一点也不可爱。

鞠歌站起身来,正欲反击的时候,雪姐早已看不下去了,打断了闹的正欢的兄妹。

“好了,你们俩,都十点了,别秀恩爱了,快点去……”

“知道了,别推我。”

鞠歌来到楼梯口,丧丧的双手插包,如老人一样驼背,正准备下楼,两人的精神打击,直击他幼小的心灵。

“小溪,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和你种死肥宅这么亲昵,会传染的……”

“哦,知道了,雪姐。”

「这两人绝对是故意,要不是……算了,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

鞠歌在心里骂骂咧咧,默默从二楼走下,很快来到一楼的大门口,伸直身体,发出“啊”的一声,眼神焕然一新,散发着耀眼的色彩。

他换上一双白底黑皮运动鞋,清算一下钱包的余额后,正式出发。

……

烈阳下的石板路,升腾着暖气。

整个炙热的空间,实在难受,鞠歌才走出家门几百米,已经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花了十分钟,走到了禁区边缘,抹了一把湿透的脸,手上全是咸咸的汗液。

“绝对是地狱呀……啊,好想回家了。”

鞠歌充满高光的小眼神又一变,一副比在家里还丧气的神色,动作形态都如一个中年大叔一般。

他独自躲在了临近的墙沿阴影下,抿拭着干裂的嘴唇,从闷热的短裤口袋中,熟练的掏出一盒烟,有模有样的点上了一根,似仙人般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

“呼~这就舒服多了,臭小子,没事瞎折腾,还连累我。”

一分钟过后,鞠歌才换魂似的恢复常态,那张稚嫩的小脸,苦缩成了一小团,干咳起来,十分厌恶的盯着手中刚抽完的香烟,对着四下无人的空气骂道。

“你个臭老头…都说了,叫你别用我的身体抽烟,很臭耶。”

如往常一样,半天也没有人回应鞠歌,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把燃尽的烟头扔进垃圾箱,继续向着禁区外前进。

鞠歌在稍微享受了阴凉的美妙后,接下来的时间,为了躲避阳光的迎脸暴晒,故意选了没有阳光,一条三米宽的小巷道,几经扭拐,多绕了百来米,才终于走出禁区。

从高空一眼望下,直直的大马路,横摆在眼前,炎热的酷温下,少有飞弛的车辆,售卖的店门也多是紧闭状态。

方圆几里的户外,除了鞠歌一个行人,连条野猫野狗也没有。

鞠歌左拐直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尚在营业的超市。

这是一家混合小楼,一二楼是超市,三四楼是图书馆,五楼又是一个电脑店。

鞠歌闲逛了四五分钟,大概了解这里的构造,一楼售卖服装饰品、生活用品、餐具等,二楼在摆卖食材、零食架…各类瓜果蔬菜、饮品饼干等。

鞠歌推着购物车,心中默算着需要采购的东西,还有十几天才开学,近期也多半是这种天气。

用了不少力气,才走到这,家里也是两位大吃货,光想一下就可怕,今天只有忍痛大放血,先买上一星期的存货,省的反复跑腿。

短短十分钟,冒出小山尖样式的购物车,恐怕再也放不下东西了,再去一楼野外用品区,选了一个大背包,直接结账,装货离开。

鞠歌来时两手空空,出超市门口的时候,塞的鼓鼓的背袋,虽然满足了购物欲望,可近一千元的大洋直接离开了腰包。

一时,他心情复杂,疼并快乐着,唉叹自语。

“钱,重要吗?不就是多打几份工咯……不想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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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噬」:至今未查清现象。

小区域覆盖

随机刷新

持续时长为1~3分钟

天空逐渐暗淡,彻底化为灰红色,黑红色的「灰尘」,从天空四散而下,对人体拥有绝对杀伤力。

「灰尘」消逝速度也极快,只需要短暂的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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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0分]

鞠歌在原路返回的途中,天色渐渐异变,他十分不幸的遭遇了「暗噬」,一路小跑,约一分钟后,天空已经开始降起红尘,周围门面紧锁,没有一处可躲藏的屋子。

鞠歌在下一个拐口地下,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下水道井盖,翻手一开,先取下背包,钻进去大半个身子,小手先拉拖背包又翻扯上井盖,再轻身跃下,安全着落。

“啊,好危险。”鞠歌话刚讲完,浓郁刺鼻的污臭气,也马上涌进嘴鼻。“果然好臭…”

暗黑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鞠歌下意识的摸揣腰包,才想起没有带手机。

「唉,有些倒霉呀!保险起见…数300下再出去吧……1、2、3……157…」

正当鞠歌默念数字到180的时候,咣当的一声异响打断了他。

这是一道十分奇怪的撞击声,像皮球撞上了铁板一样,从下水道左侧不远处传来。

鞠歌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警惕的望着左手边,抱在怀里的背包,也系背好,随时准备跑路的后撤姿态。

「错觉?也没听说过…下水道住着什么怪物呀?难道是和自己一样的避难者?刚才周围,也没有看见有人呀…」

扑哧~伴着咕噜咕噜的液体挤压声,随着奇怪脚步声,缓缓靠近,这实在不似正常…人类该发出的声响。

鞠歌心中直打鼓,一是纳闷不已,在没有搞清基础情况下,不敢轻易逃跑,二是好奇心促使,想一探究竟。

十秒过后,鞠歌隐约感觉,现在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眼前十米处左右,他轻轻咳嗽嗓子,装做有备无患的腔调吼了一句。

“来者,可是阁下!”

啪叽,一个停下的声音,随后是呼呼的怪响声,像戴着面罩的潜水员拼命呼气,不过声响巨大。

哈~一道长长的叹息声!

鞠歌差不多确认,这至少是「活的」,尝试性的沟通。

“阁下可是它?”

鞠歌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它还是他或者她,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语句询问,想不到对方竟真的回答了。

“你…认识我?”

这是一道中性的机械音,察觉不到一丝情感。

「唉!真是活的…怎么办,好像可以交流,继续编…还是…」

鞠歌一番简单的思考过后,决定稍微再装一下。

“当然,开始吧。”

“嗯?你在说什么?”

对方疑惑性的回应,鞠歌知道演砸了,讪讪挠头微笑,嘴上却不松口,故作深沉的补了句。

“阁下,你忘了吗?”

黑暗空间的另一边,是一个高约两米,软绵绵的白色液体状、拟人型兽耳生物,她心里一阵嘀咕。

“唉!我忘了?我忘记什么了,还一直阁下…阁下的奇怪称呼,我单纯的钻下水道…躲避「黑噬」而已。难道说…这么巧?就遇见了漫画中,那种见不得人的地下黑市交易,该怎么办?报警…还是直接上去擒住…”

她一时犹豫不决,鞠歌自己都不明白,又莫名其妙的讲了句。

“阁下……难道不是它?”

两人莫名同步,共同猜想道:

「难道他察觉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她心里转念一阵自语。

「等等…小白,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要冷静,万一是误会。」

她以防万一,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用机械音再次说道。

“哪个,冒昧的打扰一下,我只是一个避难的路人,感知到这里有人,所以才……不过你好像在等人,请问你是?”

「这……好像,不是坏人了……」

对方初步说明了来意,鞠歌完全无法从她中性的语气中,判断出些东西,不过这过于礼貌的问话,让他着实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装下去了。

“你好,我也是……抱歉,我还以为遇见了地下水道的怪物,紧张了,胡说了一通,对不起。”

「啊……我是怪物?」

“嗯…哦,这位先生,你好,我不是怪物,真是对、不、起您呢!”她冰冷的说道。

这哪怕是机械音,对方故意一字一顿且提高音量的「对不起」,却是如此刺耳,加上奇怪的末尾敬语,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生气,让鞠歌缩头讪笑。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哦~那么,再见。”

她转头便走,也一刻不想多待,在这神经兮兮的先不说,她还是第一次与外人初次见面,遇到说自己是「怪物」。

哪怕是在双方都互相看不见的情况下,可一下认为对方是怪物,也是很失礼的。

鞠歌心中再次默默道歉,嘴上实在不好意思再挽留,而且三分钟也早过去了,灰溜溜的的爬上铁架,赶紧离开。

[12:12分]

正阳下的小楼中,二楼白烟飘窗,半小时前回到家的鞠歌,现在扎着红白格围裙,已做好了一桌丰盛饭菜,就差这最后的萝卜汤,正式收尾。

楼下,老树盘根前,站着是她——地下水道的奇怪生物,一个奇怪兽型液体布偶,湿气布身,嘴吐白雾,左手拉着一个白皮行李箱,先望了眼手中的地图,自言自语。

“看来是这里了。”

她再礼貌的按下门铃。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沙发上之上,耳朵鬼精的小妹,哪怕专心致志的打着游戏,也一下分辨出了铃铛声。

鞠歌还在厨房忙碌,完全没有察觉,却又听到了钟迷游戏的少女叫声。

“哥,有客人,开门!”

这简单明了的命令,鞠歌也来了脾气,累死累活的像伺候俩祖宗一样的女孩,连开门这种小事也要亲力亲为,不好气的甩了句。

“没看见,正忙着了。”

“哦……哥,雪姐叫你开门。”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还学会拿雪姐来压了自己,不行,得赶紧掐灭。

“啊?我…”鞠歌刚出说两字。

闲着没事,睡在鞠忆梦旁边的雪姐,又补了句。

“开门…去不去…”

凭什么让一个做事的人去开门呀,鞠歌十分硬气的回答。

“我…当然去了,瞧你说的,雪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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