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话了？丽贝卡。”
梅根冷漠质问，我想开腔解释之际却难过得语塞，只能一直倾听梅根冷淡却如利刃刺透心腑的简短质疑。
至于我胆怯的理由嘛？因为我一直回避她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她，平日只是随意敷衍她的问题时，她总是认真回应。更何况，我在魔女审讯时，对她恶言相对，还单纯憎恨和毒骂她。若是懊悔请罪，我们都扯平了？
“是啊，让你听到不像样又任性的理由真是见笑。那么，我不打扰你们跟玛利亚人少姐会合。”
眼见等待不了我的回应，丽贝卡回复淡然平静的容颜，她又再次掩饰哀伤。
「刚开始我是为了执行公务行动，但后来我顺从自己的意志行动。这样答案，你会满意吗？你就会原谅我伤害过你们的事？」
我想起审讯室时留下的话，那时的我因为看不透事端而怨恨她，听不入耳这句话。如今，我才真正察觉这番话的含意。
正如梅根所言，她清楚就算为了我作出多少补偿，也一点还不清曾经为了执行公务对我们烙下深重的伤害和打击。真是的，到现在我还一点不了解她的心情，即使到最后挤出一副冷血恶人的相貌，却意外待人温柔体贴的举动。就是她不干不脆的个性，我才为她踌躇和感到痛心，更因为她故作坚强的模样迟顿地发现和误会她对我的心意。
“要走了，罗慕路斯。我们的步伐不可能停在这里。”
当丽贝卡领我们到了火车站内伺车室的门前，梅根握着我的手离开，一手夺过她替我们保管的行李交还。待她率先替我们开门，我抓住她扭动门栓的手，她愕然回眸我。
“对不起，丽贝卡，我一直质疑你，至少我保证今后不会再这样冷漠看待你为敌人。＂
“罗慕路斯，你觉得现在的我是很可笑，所以安慰我吗？”
“不是，满口谎言是在所难免，我不认为大家会清高到能坦言相对。但是，我坚信你长久以来的付出不是一场嘘言，没有人会为了查案不惜做到得知真相后，仍要锲而不舍地守护本应毫无相关的人。我明白你是真心的……＂
揣测不安的我只能为丽贝卡奉上不完整的歉辞，后者的反应先是愕然，后来她竖起食指按压我的双唇，示意我不需要再说下去。此刻，她的嘴角往上场起，开怀地苦笑道。
“谢谢你，罗慕路斯。我听到了，这样就够了。你也是一点不懂如何说谎的老实人。＂
丽贝卡缓缓挣脱我的手腕，与我们擦身而过，退场前她向我轻声道谢，搁在一旁。
“你们要小心点，请不要忘记现在的你们还未离开皇都，一切仍尽在伊格兰大人监视之下。”
大门缓缓露出一线裂缝，玛利亚安坐茶几，她看见我们，朝我们流露淡淡的微笑。当我们加快步伐前去相认却停下步伐，笑意开始僵硬，特别是梅根，她惊讶地瞪住被门隔盖的人，我看到她的手瑟瑟发抖。
“哟，你们也来了？很久不见，布莱茵少姐，罗慕路斯先生，你们的脸色不错。”
“你也是，自魔女审判案后，辛苦你一直协助我们的内部调查。丽贝卡首席检察官。”
我们的视野投放于坐在隔壁茶几的一名银色西装、畜小马尾的黑发男人，后方屹站一身漆黑军装的士官，当中还出现在法庭上碰面的变态异端审问官利昂，以及狮子兽人的长官。前者和蔼地朝我们挥手，身后待机的丽贝卡目睹男人后慌惶地挥手敬礼，低头机械式地回答。
“真的十分抱歉，劳烦伊格兰大人一直为下官操劳。”
“哪里哪里，你是我们本团最忠心和优秀的军官，让你接受程序式的内部调查才不好意思。”
理查和蔼挥手，缓缓站立，朝身后的军官下打了眼色，利昂则捧着红色布包裹的物件，咂舌地迎步向前交托丽贝卡，后者回眸前方的狮子兽人长官点头后才谨慎翻开布料。
探究其中时，她的脸色惊惶失色，遥远的兽人长官也是阴沉观察事态，我略为偷瞄一眼，那个是刻上拉弓猎人雕像的首席猎巫団银胸针。她生硬地向低头道谢，但我听不出她的语调有半点复职的喜悦或者解脱的想法，她脸上多了一抺深厚的阴霾。
“承蒙伊格兰大人的厚恩。”
声调听起来失了感情，单纯成了为了满足对方狂喜的意欲而回应的客套话。同为客套话，玛利亚的一番言论开始针锋相对，不断往敌方的底线探攒。
“伊格兰阁下，我们的话题是不是走歪了？刚才不是提到制定魔女嫌疑犯的协议的条款？＂
“我们不是闲到在这里呷一口红茶，细说笑话？我还要赶着乘搭特急火车回去领地，处理你们制造的异种族示威和一笔烂摊子。”
哪怕她的背后没有像猎巫団那派人气势磅礴的靠山，但玛利亚仍不改尖鋭目光，直笔盯着监视从容自在理查，凡是两人犹在，气氛渐趋凝重，正如那场魔女审判的针锋相对的气场，众人皆为他们谈判上的棋子。果然，玛利亚真的不简单，能在这种氛围坚持下去的人绝对是无可置疑的强者。
“艾伊兰阁下，何必因为一时的焦虑我无心将事情拖延甚久，毕竞我们皇家猎巫団还忙于办理敌国边境冲突和魔女纷争，我们日后也要靠威信恰饭，在国家大事前怎可能被一对嫌疑犯缠了脚？真想快点解决那群魔女。”
理查面对玛利亚的斥难，他耸耸肩，摆出无辜的口吻但狞笑的恶相。我槽，这就是不列颠岛国的当权者说的人话？前一秒还揣想如何在皇都榨压我们，不断思尽奇袭暗杀我们，现在则摆出宽容和蔼的笑脸静心。因为我们是魔女，他当我们不是人命么？真是傲慢。
“那么你能答应我基础的条件？阁下。”
“你是指「提出引渡协议中附加猎巫団检察官定期监测」的要求？没问题啊，我方会一个月后安排合适人选的检察官到访北海之巷的猎巫団支部就任。 ”
“不过，这里有副带条件。”
双手合十并以此沉思的理查投放凌厉的目光，他瞄了我们身后的丽贝卡，再抬头回眸玛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