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丽贝卡,你是认真的吗?你该清楚没有我在你的背后,你的处境只会变得更糟。”
“真是抱歉,我己经决定了。”
“不好意思,大家介不介意回避?我跟丽贝卡有公事要处理。”
拉涅仁举起倘大的狮子兽爪,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质问详情,接着他拜托我抬头,吩咐围观的人散去。
“丽贝卡,你不要勉强,有困难的可以找我们商量。”
临走前,罗慕路斯忧愁握着我的手,我则保持沉默,无神地对上他的视线,犹豫地目送他被梅根扶手离去,看到他的身影再次消失我的眼帘,我的心再次不安。
“好了,人都走光了,我们就好好商量。包括你服药的事和参征的事,还有你对那个银狼亚人的感情。”
“真亏你一直忍耐下去,多次面对他时仍摆着一脸冷漠的模样。明明你对他在意己经到了不能相见就痛苦揪心的程度。看看你现在为爱发狂而弄自暴自弃的狼狈模样?”
是指罗慕路斯?看来现在隐暪也没有用。如果我只是为了他苦恼了那么久是多么美好。
“所以你绕那么大圈子就是为了教训我这个被感情牵着鼻子走的人?我知道啊,我会在不当你的后辈以后会好好拿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工作,尽量不会玷污你的名声。特别在西部战区清肃兽人时,你该庆幸上头没有委派你与同胞自想残杀。”
没错,我很清楚。我们国家的西北区正是「西邻马蹄之原」,邻近对峙百余力的兽人国的边境,而上头不委派狮子老头参战不是因为不愿与同类相残的可笑理由,也不是职位工作缘故。只有单纯对他作为兽人长官身份的猜疑,留守重镇以方便监视和牵制他的地区实力,所以才率先拔除我的这个麻烦的战斗人员。原来这就是我活了那么久的原因。
“都到了这种时候,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固执?如果你真是认为一死置之就能回避你现在的情感瓜葛的话。我可以教你更轻松的死法!”
与此同时,拉涅仁与我相像那样发怒挥出强壮有力的拳爪,猛力按着我的脖子,虽然不会致死但被一头猫科动物死力比拼力气会很不安。他将我压到靠近街道的阳台栏栅,头脑往往下垂,我该厌幸他没有松开半根指头,否则下一秒我不只是脑袋倒地,而是整个人从四楼堕落。
“如果你随便说要杀同类很可怜的话,那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们兽人一族是生来为了彼此厮杀而存在,一提起打斗我们就毫不疑豫地将出尽全力将对方咬杀。所以,你想被我推楼,还是想我一口将你咬到血肉棋飞?”
他将我的身体缓缓推向街道,张开一对锐利的狮子犬齿,贴在我的喉咙,但我下意识笑着,将手枪塞人他血盆开口腔,并准备拉上扳机。原以为吃了药就能平复抑压杀人亢奋感再次高涨,配合混乱,我阴谋地嘲笑。
“原来你发怒时还记得对人展现锋利的缭牙还有气得泛红的双眼,对比你平日只能对着人挤出好像吃太多木天蓼犯傻的假笑,这种杀气腾腾的表情才适合你啊。看狮子老头将我咬死还是被我开枪打了洞。”
他只是朝我的鼻挥了左勾拳,以手刀打了我的肩膀,同样讽刺笑道。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有药物就成了追求杀戮的疯子却无法正视自己的本能和对人情感的小鬼。哼,想杀我的话你还要修练百年。”
就这样,我们两人在阳台互殴,不用魔法的打斗,不知如何泄愤的怒气和不爽伴随物理性打斗消逝而去。事后我们躺卧阳台的地步,爽快仰望天上黯淡的天空。
“你真是善解人意,谢谢你陪我减压。”
“不要那么见外,如果我真是善解人意,恐怕我也不会坐在督察长的位子。毕竟我也有份参与她营救你们的作战计划,不好好收尾怎可能继续隐暪下去。”
他摸着瘀青的下巴,倾倒薄荷香酒,一个人多愁善感地喝着甜酒,也将酒递到我的手上,往常那样和蔼笑道。
“喝点甜酒吧,一直忍耐是很痛苦。我们的工作本来就艰苦,你不要连唯一可以愉快的时光也在抑制欲望。不然你一下子释发出来就出现了今天对自己心仪对象拔枪相向的场境。”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该知道我不论吃喝什么就只有苦味可言。”
面对他多次的邀请,我也不好意思领下他的好意,品尝苦杯的滋味。自从六年前从战场回来,我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事物,包括我的味觉,那天开始所有味道不知不觉变得苦涩无味,日子过得灰暗无光,未来憧憬啊什么也感受不了。
与此同时,战斗留下的身上的诅咒不是沮丧,而是战争后遗症,那道随时与内心对过去阴影交战,以及追求杀戮的冲动等种种异常的本性挣扎的苦况心情。为了抑压异常的精神状态,我竭力追求目标,不断吃药,又将自己迷醉于沉重抑郁工作。一路而来,为了不想让人看穿我异常的本性,我小心翼翼地包装自己强悍无情、不被人击浑的形象,告诫自己不能动摇。
但认识罗慕路斯后,他乱进我的生活轨道,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才有点色彩,才知道原来世界不只有苦涩的味道,还体会到什么叫活着。
“怎样,味道如何?”
“好甜,我就是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酒。”
“甜美嘛,所以我才会刻意带过来。既然你尝到甜味……等等,你说甜味?丽贝卡,你的味觉回复了吗?”
咦?我刚才说了甜吗?是一直陪伴罗慕路斯,我开始挂念他时才改变了吗?但可惜的是,不论我多么想念他,想跟他分享更多的感情时,我无法让他窥探我的杀戮为生的本性,我同样无法让倾听他真实的想法。我们双人无意间巩成无形的线,难道我和他的关系只能脆弱到只要伸手跨越这条线就注定消散?
“呐,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一定要按命令出发「西邻马蹄之原」平定乱局?如果你拒绝的话还来得及,至少以我那个监督长权力尚可以推翻这个命令。 ”
我放下酒杯,还是轻轻摇头,按着他的手,郑重拒绝。
“这是伊格兰大人的命令,请你不要再挺身犯险。你还有太多要守护的事物负责,怎可能被我这个微小的部下自缚手脚?”
“但是你现在精神不稳定的状况就被派往战场,加上你要面对的是魔女,我怕你……”
“又不是全面性战争,只是平定地方混乱,最多三个月就会解决。放心吧,我走了后你就不会有麻烦。”
「况且,我是武器专家的天才炼金术使,杀下无数的魔女,有多年的实战经验。不会轻易干掉。」
我前往阳台的大门,打算移步离开之际,拉涅仁平静开腔挽留我的步伐。
“我明白了,从现在起,我解除你的副官职务,以后我们不会再有瓜葛。”
呵,在他身边工作了六年的情谊,原来换来的「离别」这句话是可以说得那么轻松,没有半点矫情造作,说得我完全没有触感。我就是欢你坦率的地方。
“但是,我要对你落下最后的命令:绝对不能去死,要平安归来。如果你敢白白送死,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会命令所有人不会帮你准备身后事,就连整个皇都的墓园也容不下你的尸骨。”
“哈?原以为你会说再见,想不到你会命令我不要死?你真是傲慢。”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活久点,不要让重视你的人悲伤。”
说实话,我愣了一回,瞬时有感心中淌流阵阵的暖意,只是挥手示意,真是的,说什么重视的人?我不觉得我的身边还会存在这类人。
我打开大门,我发现一个少年闪现我的眼帘,瞬时间,我愕然得来不及反映,只能对上他同是震憾的眼神,还有瑟瑟发抖的娇少身姿。
“丽贝卡,你真的要参军?”
他担忧询问,我握着拳头,紧咬牙龈,忍着心中的咒骂话和惶恐。 「他是什么时候偷听?」、「全都让他听过光了,我该如何面对他?」的疑问全充斥我的脑海,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让他深入探究我的事会让他再度置身危险。
伊格兰大人那边开始监视我,刚才才说服拉涅仁不要跟我扯上关系,现在再跟罗慕路斯保持联络,我又会将他置身于危险的。那不是让一直解救和守护他幸福的计划白费?现在,只能洒脱结束跟他的瓜葛了吗?
“偷听真不是好习惯啊。假如你碰上的一大群心怀恶念的歹徒,你早就被人灭口,罗慕路斯。”
“丽贝卡你说得太夸张了,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杀人,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太情愿走上战场杀敌。”
“是吗?你刚才不是忘了我差点暴走,对你和梅根一并开枪的事?你不是害怕这样的我?”
抱歉,罗慕路斯。当上猎巫団的首席检察官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人暴露弱点和本性,因为这样做是会招上敌人打击和窥探,然后致死的。
“不是这样,那件事应该是意外,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一定要吃药才能抑制杀人冲动什么,还有你的右眼,你想冒险地恁着这副疲惫的躯体作战?理查这个人下的命令是不是太过了,你这样会死的?”
“少说到你好像很懂我。我只是奉命到西北方执行平定地区混乱,我知道你清楚当地混乱危险,但单恁纤弱不堪的你又做到什么?想阻止我,还是想再次尝尝违抗伊格兰大人的命令?”
“喂,丽贝卡你这样说未免太过?那少年只是关心你的。”
我不可以因为私事毁掉你安稳的生活。为了守护你的安全和幸福,我不介意再一次伤透你的心,被你憎恨我也会默默忍受的。
“真是白痴的说法,少年,你记不记得我们来这里前的话题?”
“丽贝卡,你讨厌我唠叨打扰你?”
“不是,我早就说过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跟猎巫団扯上关系是没有好处,趁在浑身是伤前赶快与我撇清关系。至少你不会因为跟我有关系忧愁不安。仅是如此。我对你只有这个想法。"
“所以,这就是我在挽留你给我的答覆?就只有那么多吗?你到最后完全没有回应我你真实的感想吗?”
罗慕路斯夹紧大腿上的竖起的狼尾巴,狼耳撒娇般缓缓立起,愤然质问。听到杂音的梅根也走来围观,欲言又止,交叠手臂静观。
“是嘛。你生气吗?那我补多一句。多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幸福的回忆,可惜你的对象错了,因为我无法你的期待,你也一样无法承受那段沉重关系吧? ”
说到这点,他无言以对。我与他擦身而过,忍着不给他半点回眸。事后即使多么不情愿,我仍履行自己的任务,直接领他们来到火车站,与在场的玛利亚汇合。
“到了,你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抑压甚久的地方。”
我揶揄打发他们下车,当罗慕路斯下车时,我下意识打算看顾他下车,但勉强地抑压蠢蠢欲动的身体,一直忍耐,至少待他们离开,我才一口气爆发所有崩提的情感。
再次返回原点了,我仍是目送他与玛利亚乐也融融地交谈,他们三人之间也是紧密得不容我这个外人存在。
“丽贝卡,你真是不节不拘的可悲骗子。”
那时,梅根凑近我的身边,以熟悉的鄙视的眼神打量我,我手握拉捏仁送来的罐装薄荷香酒,独自喝酒。
“哎哟,少一个竞争对手不好?我以为你会摆出-副安然的笑脸,然后黏着罗慕路斯。怎么那么有兴致说教?”
“你以为我没有发现吗?为了不让他置身危险而刻意憎恨和伤透他的心,好让他安全?这只不过是逃避对他的感情的卑劣手法。”
“呐,梅根大人,在这个混乱动荡的世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反目仇,用情太深只会吃亏的。我只是尽量减低对他伤害。”
“所以说,你是一个可悲骗子。这种彼此伤害的谎言,谁会愿意承受?”
我自嘲般喝酒,她无奈摇头,跟随罗慕路斯离去。这下那个曾经陪伴我欢笑的银狼亚人终于要一去不返?
“走了吗,看来之后的日子将会很煎熬,而且时常下雨吗?”
我坐在车内,任由自己的眼眶濡湿,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大哭,眼涙也让口腔中的薄荷甜酒添上一份辛辣的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