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贝卡视角)
“所以你是不经意地从北海之巷的旧围墙空隙走到西方马蹄之原边境?”
“是吗?难怪我觉得这里地域是充斥温和的气候,还有遍地也是花草。原来这里己经不是北海之巷。”
告别彼此亲吻的时段,我和罗慕路斯仿如打开心扉,彼此问候现况。
“虽然传闻北海之巷是玛利亚和那位冬将军大人统治下的长年阴云蒙冰封大地,但是我觉得这里一定很和平,至少大家不用过着每天忧虑摆脱被杀的恐惧下苟活的生活。”
纵使我没有亲自目证过北方大地的全貌,但罗慕路斯热衷讲述他幸福安逸的生活时,我的心腑淌流阵阵的暖意,下意识为他微笑。
那份喜悦同时借着那温热的唇瓣带来期待:他竟用急切而热情的眼视渴求我的心思,不顾后走到西邻马蹄之原找我,他鲁妄的行动我全都想像不了。
但为了所爱之人的焦虑,一个月前的我同样体验过他的感受,也是像他怀着这団火回望对方的眼神,不过当时的他仍然迟疑不定。但那么短的时间,你也变得坚定、勇敢了。
可惜,时间是不待人,当你待在和平的城镇做生意时,我也待战场的我都时刻与死亡拼斗,正是那个时候,我们也变了。
当初我以为伊格兰大人的命令是作为惩罚到边境肃清魔女势力,但一路上我的双手染上的是卷入纷争的无辜国民的血。屡次被抛下战场,靠着身上杀人的冲动苟活。像这样披着人皮恶魔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能用这双手拥抱罗慕路斯?
“为什么你抑压自己?刚才你还陶醉其中。”
安坐床上的我注视那对停驻半空颤抖的手,亲吻过后,罗慕路斯按着我的冰冷的手腕,一手按住我的脸颊。那时天色黯淡,除了烛光和他外,什么也漆黑一片,就像我现在的处境那样。不过,现在我的精神状况有点不稳定,当我想触摸和亲近他的时候,纠缠那具可悲的身体的阴影和杀意蠢蠢欲动。为什么我愈是想表达那份爱,但我总是无法好好传递,只能以痛苦又愚钝的方式结束?
“没有什么,只是走神了。”
我竭尽所能在他面前挤出笑脸,不容眉头紧皱成凶残的相貌。可能刚才亲吻时亢奋过头,稍不留神就失了自制意识,我赶紧从杀人冲动爆发前,从背包掏出抑压药物。但我站起来时双腿仿如发软,不慎踏空平地。罗慕路斯见状后,慌失地前来搀扶。
“丽贝卡,你有没有事?”
我揪着紊乱不安分的心臓,眼见快抑制不住的杀意,尝试挣脱不知情而善意慰问的他,把握不了情绪的我不经意恶巴巴骂了他一顿。
“你干嘛过来,走近过来当心我杀了你。”
“难道你的旧患发作?乍你要找药?是不是这些?”
啊,我抓着头发,头脑不堪负重到被躁动思绪弄得手夺走罗慕路斯没收的短剑亚奴摩斯,将剑指向递来一枚黑色的药丸瓶和二袋药袋的罗慕路斯的脖子,他平静笑道。
“是这个没错吧?我记得你平日戴着这类药物。希望能帮上忙。”
他的脸孔没有带有半点恐惧,投向平淡而坚定的眼神面对相貌狰狞的我,然后递出右手接下我的短剑不放,还将沉重的剑搁到远方。我愕然瞪着他娇小、却一下子能爆发强大实力的身影。
好厉害,亚奴摩斯是附上我的魔力记认的杀死魔女的武器,普通人是难以恣意搬动短剑,但罗慕路斯却能轻松挪开。他是什么时候锻炼成那么强大?
“喂,你不是要吃药?赶快拿着,不要被杂念迷惑。”
我错愕地领下他的好意,接下他的手腕,我闻到淡淡的迎春花花香。服药过后,忍着药物中散发的恶臭。纠缠胸口的不安躁热的心跳总算渐渐消退,我坐下地上,揪住胸膛,冒现不少冷汗,脱下身上的军装散热,只剩下单薄的罗兰紫衬衣和紧身的黑袜裤。罗慕路斯见状后便羞红了脸,注意他的眼神瞄准我的胸脯,我则交叠双臂挡在一对山峰,下意识地介怀苦笑。
“可以的话,你不要一直色眯眯瞪着我,我始终也很讨厌的……”
“丽贝卡,你是不是常常都要咽下一大堆难吃的精神药丸和魔力抑压剂?”
罗慕路斯见状无奈地转移话题,他为我递来毛巾,拭下脸上的汗珠,忧愁问道。面对他的回应,一时间我也无言以对,脑海浮现一个不吃药下失常下重手杀人的女指挥官姿势。沉思数秒才闭眼安然地解释。
“你也再次看到我被杀人冲动控制的我?这是我六年前从战场留下的心病,如果我不单恁意志和药物抑压,我是没法过日常生活的,更无法正常跟其他人平心静气沟通。”
“但是,每次看到你受药物拆磨痛苦的模样,还有只能摆着虚假和冰漠的面具的生存方式,这样,实在太痛苦。难道你就注定一直都被困自设的束缚,默默背负无法被理解的寂寞,无法活得自由一点?”
真是的,我又在他面前将这副真实的懦弱姿态展现出来,一路而来,我不想他担忧而包装自己,不希望他会因而说出「同情我可怜的人生」或者投放「异常者、疯子」的厌恶目光,但他的回应让我惊讶睁开双眼,多年系紧的心结稍有松动。因为他只是不服气质问我为何一定要屈服苛刻的命运。
“那是无可厚非的事,因为人是讨厌异类,他们心怀恐惧会做出很多残忍的事。而我选择这条道路,仅是因为我想报仇。”
“报仇?向魔女吗?”
“看来我的话法让你误会,准确来说,我是想从仇敌侵袭和恐惧中保护弱小的国家。而报仇是因为我想向当年魔女和制造战乱的策略者报复,我看不过眼这个国家被战乱弄得乱七八糟的日子。"
“曾经,我的姐姐是因为魔女制造的战乱牺牲,而我的家乡也是这样。我亲眼目睹我的家被敌人烧成焦土却无能为力,所以我很悔恨当年的自己。”
想不到我会有向人敞开心扉,因为是罗慕路斯,我相信他不会像其他人那一笑置之,不会嘲笑我懦弱,还有不会向人倾谈的理想。
“为了达到目的前,我不介意成为丑陋的怪物,这是我继续忍耐下去,待在猎巫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