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树也有苦衷。」
「已经没大碍了。」
随便编了个季节性身体不适头痛的理由。
反正顺路就没有拒绝,于是我们离开医院之后来到千卉公园。仍未能得知她的名字,如果当初没有鲁莽的叫出错误的名字,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真的很喜欢JASMINE。」
听见突兀地话我看过去,少女的视线正停留在小道旁生长出的不知名花蕾上。
「呃,谢谢?」作为JASMINE员工能听到顾客的赞扬自然很高兴。不由得搔了搔脑袋。
这间不大的咖啡店也有着一些固定的顾客,这么一想替茉莉姐感到高兴。
女孩似乎觉得我的反应有趣,淡淡的笑了:「待在那里心情不可思议的会平静下来,咖啡也很好喝,装饰画也好看,总盼望时间不要走那么快,有种生活在乐园里的感觉~」
「乐园吗……」希望茉莉姐能够听见,不知那些好喝的咖啡中是否也包括我煮的在内。
随她慢步到了公园里的枫树林,走在身旁的少女仰望着充满绿意的枫树,似乎将注意力放在一片片微风中摆动的爪型绿叶上。
「一直觉得绿色的枫叶也很美~」她突然说道。
「啊?唔。」
「真想快点见到枫叶染红的样子~」她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唔,一定很壮观呐。」
「知道吗,枫树的果实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天使之翼』。」
少女停下脚步,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片绿色的小豆角举到我面前,两瓣绿色像翅膀一样对称张开。
「以前都没注意到,只知道枫叶会变成红色。」
「可是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果实,不觉得有点像折断的翅膀么……」少女像在努力寻求着认同一样望着我。
「哦,那个是掉进土壤中为了生长繁衍吧,以获得新生。」我理所当然的随口说道。
「果然……夏树是个坚强的人……」
听闻声音望去,少女的脸颊上残留着两行泪痕。
「抱……歉。」无法理解,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一时间重心不稳似地朝我倒了过来,下意识扶住了。
「不要紧吧?!」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身体不适。
少女轻轻埋入了我的胸口,双手努力抓着衣袖。
「……就这样待一会儿可以吗?」
让人无法拒绝的柔弱声音,只能选择继续沉默。
「……」
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如同虫翼般比看上去更加单薄的后背,依然能够感受到温暖。
「没有人说过夏树的眼睛是蓝色很好看么……」
「欸?」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看着夏树的眼睛总觉得能够被救赎……好像说出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她在身前低语着,像在寄托什么。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比较好。」我叹了口气。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
「……?」
「救救我。」
「唔?」
「……神明大人的惩罚,不管逃到哪里都会找到我!」
少女抬起头在怀里凑近望着我。
「什么……意思?」
「夏树就像神明一样,不管逃到哪里,不管是天台还是医院再到这里来,都被夏树抓到了哦。」
「这只是巧合……」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连忙从她的肩上移开了双手。
「所有的秘密注定将被夏树知晓,这一定是对我抛弃小怡的惩罚。」
少女望着我瞬间流露出近乎绝望的笑脸。
「冷静一点,方便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少女轻柔地伸出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从她的神情动作,突然领悟她从那个诊科出来的原因,作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得知那种事时的不知所措。
「呐,夏树认为,生命的消失和诞生哪一个会更令人害怕呢?」
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禁愣住了,一般人怎么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两类无法作比较。」我将视线从她腹部移开。
「这就是回答么?」
「……」
望着表情濒临崩坏的少女,渐渐变得无法理智思考。
「被玷污的小怡触怒了神明,被带走的她无法逃脱轮回的折磨。」从那小嘴中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难道她?!……报道的受害者果然是皇甫怡吗?」我失声道。
少女摇了摇头:「那个人不是她哦,确认过了。」
(不可能?!)
此刻我脸上的动摇一定很明显,不过少女似乎并不在意。
皇甫怡的尸体还被藏在某处,意味着被害者又增加了一名。
「……那样的话,至少可以确认她没有被卷入案件。」言不由衷的说着,脑海中回荡着竟是不相干的子桑医生的话。
——如果能够让她坚信现在的日常,变得重新对生活抱有期待,那么随着时间或许可能痊愈的。
「怡不是被杀害而是被神明带走的,我同样犯了错,接下来就会轮到我……」
摇了摇头将那些话赶出脑海。
(不愿接受挚友被杀害的事实而选择欺骗自己吗。)
「别说傻话……神明会原谅知错能改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愿意告诉我吗?」
看着眼前柔弱的少女,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能这么放着不管。(不能这么放着她不管。)
「想知道?如果知道了夏树能够拯救人家吗?」少女的声音里渐渐又充满希冀。
「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事。」我点点头。
(可能是家庭的问题,或者被同学欺负,真的被杀人魔盯上的几率应该不大,关键的缘由恐怕是意外有了……)
「嗯,相信你,星期一早上在天台等你。」
还有种可能让她如此恐惧的根源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好友的『失踪』。
我这么认为。
本以为自己能够扮演好那种类似神父的聆听角色。
结果算是一时冲动的结果,竟信誓旦旦答应了。想要帮助一个连名字都不被告知的人,不清楚,是过去残留的习惯还是因为欺骗产生的罪恶感,或者是受到了医生那番话的影响,甚至是抱着无法丢下被遗弃小狗不管的心情。
走在回咖啡店的路上,前方街道上出现了几名熟悉的身影。
「茉莉姐——?」刚要上前却发现她身边并排的另外两人,停下了脚步。
一位是她的大学闺蜜钟离惠香,另一人是薄野英,紫草高中的礼仪课教师。此时他正兴致勃勃与茉莉姐交谈着,茉莉姐偶尔会点头。虽然是三人,钟离惠香刻意与二人保持了距离。
想起钟离惠香调侃的话语,同样是被众人所仰慕的二人,解读她的话语,是想说两人走在一起没有任何不般配的地方吧。
「嘛……茉莉姐需要转换心情,接触新的人和事物,对生活产生憧憬,不能总是被束缚在咖啡店。」
这似乎是最恰当的理由。
独自回到JASMINE,只有小拓和佑茜两人在。
「哟,我们正准备午餐呢,中午只有我们三个。」小拓一边忙活着说道。
「哦。」
「你怎么不问绯月姐去了哪里?」
「绯月姐去了哪里?」
「喂,一副被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的表情。」小拓走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
「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对了,刚刚绯月姐的朋友,学校的钟离老师来了,说是『借用』一下去陪着逛街。我想对方也是女人,绯月姐也不能成天待在咖啡店对吧?」
「当时是她一个人来的?」
「当然,你不用担心,如果有男人在我也不会允许的~」小拓自信满满的扬起下巴。
「……」
突然觉得这名少年挺可靠。
「你没事吧,真的被检查出了绝症?」
「只是饿了。」
「这家伙——小茜我也饿了,可以用餐了么~~」
如果接触对茉莉姐有益处当然没问题,但那个男人的所为让人不快,虚伪做作,拐弯抹角利用别人为自己创造机会甚至乘虚而入,可想而知他的为人,那种人不可靠,不配成为茉莉姐珍视的……
「喂服务生,我点的是卡布奇诺,你怎么记的!」
「抱歉,立刻为您换。」
「阿树哥你脸色不太好,进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要紧……那还是去清洗杯具好了。」
水哗哗地冲刷着池里堆成山的杯子和盘子。
一时接受太多在意的信息,整个下午都无法摆脱那些负面情绪,感觉快不是平常的自己,拥挤的咖啡店内已经快没有栖身之处。
「绯月姐,欢迎回来~」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佑茜的声音。
走出厨房正看见进来的茉莉姐,松了口气。走进门的不只茉莉姐,钟离小姐也满面春风跟了进来。
「……」薄野英不在。
「夏树,今天上午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真遗憾呢。」钟离小姐一见我便笑着走过来。
「去了医院。」
「手已经不要紧了么?」
钟离小姐毫不顾忌的抓起了我的手。
「啊。」
「对了,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不顾小拓和佑茜放光的眼神,钟离小姐将我拉到了最里侧的桌位。
「现在还在上班时间。」
「不要紧,我会替你向老板解释~」
只能硬着头皮陪她坐下了。
「夏树啊,对你来说小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姐姐吧~」
听得出她加重强调的语气。
「……嗯。」
她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扶了扶眼镜。
「小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恋爱过你能相信么,听说在高中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少女,在大学身心都奉献给美术,现在竟然又一心经营咖啡店,你不觉得她的人生这样会非常惋惜么?」
她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不妥。
「作为多年的好友真替她担心。」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钟离小姐神秘的靠过来:「告诉你一件好事,小英,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位薄野英老师,至今为止还是单身,对小红印象挺不错的~」
「……」
「他希望和小红交往,并拜托了我。」
「……」
「你在听吗?」钟离小姐几乎整个人凑到眼前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啊。」
「我询问过女主角的意思了~」
「……怎么回答?」
「她说要先问问你的意思,毕竟夏树是她的家人呢,呵呵,总觉得像是女儿在征求老爸的意思,分不清谁是谁的监护人呢~」
钟离小姐说到这里已经乐不可支了,甚至捂上了嘴。
「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别开视线正好对上茉莉姐的视线。
「……」
低下头感到喉咙发干,竟连挤出一句话都变得困难。
不能以自己的意志决定,她对于我的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没有经历恋爱的发酵怎能算作成年!」
「这算什么歪理……」不要那么燃了。
「OK~我就跟她说弟弟不反对~放心好了,对方也是十分优秀的男性,我觉得他们俩挺般配~」
声音慢慢远去,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说什么,拍拍我的肩膀,钟离小姐起身走向了茉莉姐。
是的,本来就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这样做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一切都以茉莉姐的意愿,她需要体味不一样的生活,寻找生活中憧憬的事物,所有一切只要她愿意。
这样一想越发的烦躁。
钟离惠香走了之后再没和茉莉姐说上一句话。直到晚上关门,小拓和佑茜离开了,JASMINE又剩下了我们俩人。
「现在回去么?」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询问道。
「阿树的手已经不要紧了,今天我回这边住就好了。」
「唔,也是。」
总觉得话语比以往都要冰冷,或许是我的错觉。
「……公寓备用钥匙就放茉莉姐这吧。」
茉莉姐的决定没有任何不妥,如果继续同住反倒有所不便。
独自离开JASMINE慢慢朝公寓方向走去。
事与愿违,点着烟站在了勿忘我河边。
「有点冷呐。」倒春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站在河边什么都不想做,遥望彼岸,街道上还有隐隐灯火,身处的此岸却被静谧覆盖。
天空中星稀的夜幕笼罩着这片独缺灯火的河畔,脚下偶尔传来浅浅的流水声,一不小心会区分不清河与岸的界线。生长在岸边的勿忘我大多已经生长出青色的花蕾,在这幽暗的环境中生长,大概再过一个月就会迎来花期。
为了取暖掏出空空的烟盒,叹了口气,只好去那家最近的杂货店。
一边期望着自己的模样早已被遗忘来到杂货店,有人正在那里购买东西,她在我接近的同时转了过来。
柜台上还摆着一罐番石榴味的果汁。
从杂货店出来后来到河边,习惯的点燃一支。
「呼——」
眼前烟雾缭绕,仿佛河面也起了雾。
「还是很喜欢喝这种甜腻的果汁啊。」我随口说道。
「大概就和吸烟一样不能自拔?」身边的人也打开饮料啜了一口。
已经升级为病态的嗜好了吗。
不经意瞥了一眼身边小口喝着饮料的萤雪,身着绀青色长袖外套与蓝色制服裙的她平静注视着河面。虽说是偶遇却没有惊讶的感觉,从那天的反应来看本以为是被讨厌了,似乎又是擅自高抬了自己。
「……」不讨厌此刻身边有人的感觉。
「……」
「……」
「这个小镇的夜晚很危险,早点回去吧,晚上要出来闲逛至少等杀人魔被抓获。」沉默了一会儿我下意识说道。
「那我回去了。」
萤雪开始赌气的喝起果汁。
一时语塞,本以为至少会被讥讽两句,果然态度还是转变了。
「……」
似乎见到我尴尬的反应,她又转过身来:「见面不过三句就叫人家回去,不想见就算了哼。」
「不是这个意思……以为现在几点。」
自己又是有些没底气的感觉。
「那么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
执拗少女揪住这一点不放了。
「……没有表明不想的意思。」我哭笑不得。
「一点都不坦率真是灰暗的性格,难道因为小时候受过创伤?」
「呼……不记得受过什么创伤。」感觉就算告诉她也不会获得同情,这正是我希望的。
「唔。」
萤雪像是了解了什么一样点点头:「告诉夏树一个夜游的理由吧——」
那双夜色中黝亮的双眸正注视着我,一瞬间有种凝望夜空的感觉。
「如果彼此相爱的两人,他们对对方的爱已经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却只能在夜幕降临之时相会,还会因为夜晚无法预料的危险而放弃相见么?」
不禁咬住烟头,感觉嘴微微张着无法发出声音。难道就如同字面的意思一样,此时连视线也如同被吸引一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这当然只是一个比喻,想告诉夏树人家对于晚上出来散步有多么喜欢~」
「咳!真是形象生动……」为了掩饰失态干咳了一声看着河面,所幸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就算脸红也不会被察觉。
少女必然通过我的反应发现我误会了话语的意思,得志后又微微仰头喝起番石榴果汁。
过了一会儿,她又提出建议:「为了让夏树体会一下这样的夜晚,要不要一起散会儿步呢?」
对这个不容置否的提议耸了耸肩。
在我转头的瞬间好像看到了一抹微笑。那应该是错觉,如此漆黑的环境中若非靠得很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晦暗的星光笼罩下,相距不远的距离并肩走在河岸边,虫子的声音藏匿起来,只听见脚下踩在草杆上发出的和声。临岸那些摇曳着的黑影像一个个注视我们的小孩,适应黑暗后分辨出那是半人多高水上的芦苇。
习惯后脚步不再那么僵硬,与自己并不了解的人在这种黑暗的氛围下散步,感受不到除她以外的人,不用在意其他,保持这种距离感对我来说是最轻松的。
就在我好不容易适应昏暗的环境后,似乎出现了新的状况。
「呐,我有一个提议。」萤雪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在耳边轻语。
「怎么了?」已经有些怕她的提议了。
「这么暗前面的路看不清了。」
「……」
「是不是应该牵着手?」
「你是小孩吗?」
刚说完,少女停下了脚步。
「啧……」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最后,不愿拖沓的主动伸过去牵起她的手。
手心冰凉柔软的触感。同时叮嘱自己这一行为并没有任何特殊含义,不要擅自心动,眼前的少女同样不能以正常模式来对待。
「……不冷吗?」忍不住打破寂静。
「不用在意,女生的体温本来就是要低一些。」
「是吗。」
对方给予了一点力道,下意识也回应过去,就连踏在草丛中的步伐也变得一致。
来到了河岸边的花田,四处长满了勿忘我的花蕾。当河边这一片勿忘我盛开之时,漫步在这条道路中——
————!
盛开的花化为碎片。
********!
头毫无征兆的剧痛——
「呜——!!」好像就要裂开。
一步没有站稳跪了下去——
手心抓住湿润的草丛,最后一刻只感觉到被紧紧握住的另一只手,听不清耳边在说着什么****——
响彻脑海凄厉的惨叫——
充斥鼻腔烧焦的臭味——
不受控制暗去的视野——
(偏偏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以及——
……
眼中的,是将我护在身下的她,像在呵护刚出生的幼崽,青色的双瞳只注视着我,柔和的神情,以及动着的嘴唇对我说的,施下的——
*****
……
魔法。
(在哪里?)
勉强睁开了眼睛,视野中是漆黑无垠的夜空,空气中散发着泥土与青草的清香,身子正平躺在这片生长有勿忘我的泥土地上,头部枕在十分舒服的触感之上。
「我……」
正望着天空的视野中映入了萤雪的脸庞,似乎她正看着河面不知道注视着什么,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她的膝枕上。
「……谢谢。」半饷,空白的脑海中冒出了干瘪的两个字。
萤雪注意到我醒来之后又移开视线,以现在的气氛相信继续下去也不会遭到拒绝。总觉得行为有些反常,她为什么要这样接近我,那些行为,难道她是因为看到情绪低落的我才……立马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坐起身让心情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一想,从以往经验来看,她其实不是那么在意这类身体接触的女孩,应该说根本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想法吧,所以千万不能自以为是的想多了。我再次坚定自己的看法。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劳累?」
她这么理解让我不禁感到轻松。只是最近变得有些频繁发作了,或许除了去医院没有别的办法。
「算是吧……」
「夏树你……」萤雪坐正打量着我。
「怎么?」
「一定很擅长用这种方法博取女性的同情吧,让她们放松警惕制造无法拒绝的理由,就像这样趁机接近然后——」
「打住!为什么在你嘴里我就成了爱情骗子一样!」
「这种情形怎么看也不是第一次吧,真是大意不得。」萤雪直摇头。
「呃咳,头痛发作我也不想……」明明是你自己让我靠上来的吧!很想这么说,不过那样就变成忘恩负义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到底跟这名高中生相处没有逻辑可循。
「别告诉我咖啡喝多了导致头痛。」少女轻哼道。
「一次车祸中失去了记忆的后遗症,头痛偶尔会发作。」我尽可能说得简洁随意。
失去了记忆,在封闭的高速公路上那一幕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却事与愿违无法忘记。
「失忆?被灌了孟婆汤?」
「……我还生龙活虎的谢谢,也没有踏上过任何桥。」
这样的对话让我感到轻松些许。说起来还不知道河上那座桥叫什么名字。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突然萤雪问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偏过头看着我。
「不讨厌。」
「又是这么灰暗的回答。」
「抱歉呐。」
「这样好了。」萤雪慢慢将身子转过来:「特别教夏树一个咒语,只要念出来就能够消除痛,所有地方的痛都会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