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绵不尽的雨，密密麻麻地敲打着公交车的玻璃窗。
车上寥寥几人，沉默在空气中荡漾。
我缓缓起身向后门走去，在提示语音响起后，撑开伞，走进雨中。
没有目的，没有计划，甚至连去哪去都没有想好，我只是被内心的愁怅所引导，像这样在雨中没头没脑地前行。
雨顺着伞骨滑落，不时有风吹来，带着雨水润湿脸颊。
脑中闪过过去播放的电影画面——淋雨而行，可我已经错过了淋雨的年纪，到像是夹在山缝里的野草，只有风吹，没有雨打，得到的是一份残缺的浪漫。
抬头注视前方，视线尽头是一间朴素的酒吧，像是有些脱离了时代，这里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涂鸦，也没有疯狂激动的音乐，有的不过是扶手有些脱皮的椅子和那台早就坏掉了的钢琴。
果然，又到这来了。
我摇摇头，将叹息揉碎在雨中。
收起伞，将它放在门外，轻轻推开玻璃门，轻脆的风铃声随之响起。
下班了。
她坐在柜台后，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机。
来杯水。
我走近柜台，用食指轻敲桌面。
两百一杯。
她放下手机，弯腰从抽屉里取出纸杯，在一旁的饮水机上接了些热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则从钱包里取出两张红色的纸币，递给了她。
所以又发生啥了？
她抬头注视着我问道。
我被人告白了。
本以为会有所迟疑，却没想到如此轻描淡写就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语。
哈哈哈哈。
她捂着嘴，大笑起来。
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我挠了挠脸颊，尴尬地低下头去。
你一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喜剧感太强了，所以没忍住。
像个笑话，不是吗？
为啥，我觉得挺好的呀。
对方是我的学生。
哦，意外之喜呀，电视上不也经常那样演吗？学生喜欢上老师，老师喜欢上学生什么的。
那是电视剧，不是生活。
当面？
不是。
情书？
嗯。
这么古朴的吗？我还以为她直接叫了一群人把你堵在墙角呢。
少看点电视剧。
这多没意思，没什么看点，平平淡淡。
这才是生活。
然后呢？
我下班了。
你就直接走了？太无趣了吧。
我只是，只是...
啥？支支吾吾的。
没想好该怎么做。
接受？拒绝？点头摇头，就这两个选项。
不可能接受。
为啥？当做游戏就行，就像，就像，对，小时候玩的过家家，随便哄哄她，说些她爱听的话，等她觉得无聊了，不就行了。
这是一种亵渎。
你不会还相信那种骗小孩子的东西吧。
不是，我只是不想伤......
不对，你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
她嘴角微微上扬。
或许吧。
唉，无视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了多久，她就忘了。
是吗？
既不想接受，又不想直接拒绝，不就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吗？
什么都没改变。
我低下头，往事浮现，转瞬即逝。
你想改变什么？
不，没什么。
就像这样，无事发生，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嗯，我知道了。
我握住纸杯，起身朝门外走去。
回去了？
嗯。
带一下门口的垃圾。
嗯。
雨依旧下个不停，手中的纸杯传递出些许温暖，或许过不了多久也会变得冰冷。
我撑开伞，把垃圾连同纸杯一起扔进了垃圾箱。
无视就是变相的拒绝。
她望向门外，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