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舰队旗舰震怒之日号发来作战状况,电报编号08813……”
“都给我住嘴!”
我的吼声令所有的将军和参谋在一瞬间里愣住了,原本焦躁喧闹的指挥所,里面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制止了心腹副官诵读那些一无是处的电报前缀,用一字一句的话语询问道,“成·功·了?还·是?”
“……赢了。”
电报员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他竭尽自己的可能,把整份电报的所有信息浓缩成一个词。估计是他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便再次重复了一遍。
“全部歼灭!”
欢呼声在压抑之后爆发出来,无论是将军,还是卫兵,都高呼着相互拥抱着,极致的兴奋甚至让高兴的泪水也在这些硬汉的眼角显现了出来。
“赢了……是啊……赢了……”
我接过这封电报,坐在了椅子上。胸口的那块巨石的的确确地掉了下来,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实感。
望着指挥所中喜悦的部下们,我甚至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
他们在高兴什么?
不,我在犹豫什么?
多次在斗争之中处于逆风,但这些忠实于自己的将士们没有背叛自己,他们所拥护的人终于登上了这个无上的宝座,而他们也将获得巨大的奖赏和荣耀。
我,凯撒·查理曼·伊斯塔夫。
作为——
弑亲者,篡权者。
赢得了这最后的决战。
“我要出去走走。”
我自己禁止了卫兵跟随我,拉开帐篷的垂帘,我发现我已经有无数的士兵和军官立在帐篷外在我前进的道路上整齐地排成了两队。
“凯撒皇帝殿下!万岁!”
不知道谁起的头,众人齐声高呼着。
“皇帝殿下!万岁!”
我,凯撒·查理曼·伊斯塔夫。
作为——
弑亲者,篡权者。
和真正的帝国皇帝。
赢得了这最后的决战。
纽曼莫名其妙地惊醒了。
安静的夜里,虫鸣声和风声依稀传来。
刚才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纽曼以一位陌生男子的视角经历了无数事件,胜利之后却沉浸在了苦闷之中。这虽然不是什么噩梦,可醒来纽曼后额头上却冒着一头冷汗,下意识地觉得口干舌燥,努力地支起身体并拉开了病床右侧床头柜上的台灯。艾玛离开前在床头柜上留下了盛满凉水的杯子,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随着凉水的下肚,内心的焦躁缓解了不少,青年开始回忆起这个令自己感到异常不爽的梦来。
梦中的“我”绝对不是身为一介普普通通的帝国军官的纽曼,梦中的场景也绝对不是纽曼曾经经历过的。
因为,纽曼清楚地记得,那个男子的名字是凯撒·查理曼·伊斯塔夫。
也就是现在帝国皇帝凯撒。
尽管纽曼不曾经历过梦中的场景,可他却知道这是什么事件,在学院的时候这可是帝国军事史的一个关键考点。
成功策反了对手空中支援的旗舰“震怒之日”号,并把他们围困在地雷阵之中尽情蹂躏——随着“二王战争”取得决定性战果,同时也是在大王子奥古斯丁阵亡后,凯撒殿下直接在他的指挥部进行了登基仪式,正式成为了帝国皇帝。也就是被人们称为“终战加冕”的事件。
“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个梦——想多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确实有些道理。因为,今天艾玛告诉纽曼的事情,着实冲击了纽曼的神经。
“尽管凯撒殿下的战斗导致了奥古斯丁的死,不过大人物之间的斗争不就是你死我活的吗?但除此之外,凯撒皇帝绝对称得上帝国近一百年以来最成功的统治者。”
这是民众普遍对这位皇帝的看法,而纽曼也完全认同这一点。在内乱之后还能抵御多国联军的进攻并完全粉碎他们的计划,同时还把公民教育普及到了二等城镇,工厂的就业十分地充足,而农民的赋税也是处于合理的状态。
当然,自从纽曼进了中央军事学院以情报课学员的身份学习后,他了解到了操纵宣传机器的重要性,可现实的确如此,凯撒皇帝的目前的所有政策都无可厚非。而成王败寇——这让所有的帝国公民只以“失败者”的标签记住了已经死去的奥古斯丁王子。凯撒皇帝对自己的哥哥向来都是闭口不谈,而帝国内务部也对奥古斯丁的一切信息都予以低调处理。倒是这点还不会为难学生士官们,学院的资料库里奥古斯丁王子的生平事迹还是允许查阅的。
头疼——
扶着自己的额头,纽曼紧紧地抿着嘴唇,在心里咀嚼着艾玛女仆长对自己讲述的震惊真相。
“纽曼惩戒营第13小队所守卫的……”
女仆长那澄澈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不,与其说是守卫,倒不如说是软禁——艾米丽大小姐,是奥古斯丁王子的血脉。这个安格鲁斯要塞,是一间为王族而准备的监狱。”
资料上所记载着奥古斯丁王子终身无子嗣,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