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时光过的很快,折笠中途因为苏回来醒了一次,在吃过午饭后又再次打起了瞌睡,然后几乎在睡眠中度过了整个下午。
当折笠醒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亮起了星辰,在她旁边,苏正抱着胳膊枕在她的手臂上,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在另一边的床上,莱雅半个身子靠在床板上,手里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小说,煤油灯中跳动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庞上,煽动着的睫毛在墙壁上投下阴影。
折笠用手摸了摸苏的头发,然后跳下床轻巧地伸了个懒腰,一旁的莱雅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折笠的存在,她放下书,对着折笠露出了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晚上好,折笠姐姐。”莱雅眨着眼睛说,她原本以为折笠就会这样一直睡到明天的早上。
“哈哈哈——晚上好,莱雅。”折笠一边扣着自己衬衣的扣子,一边打着哈欠说。
“折笠姐姐要出去吗?”
“嗯,稍微去办点事情。”
“是吗.....”虽然作为外人来说莱雅并不好说什么,但毕竟折笠对她一直不错,看到折笠这么晚出去,也忍不住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要.....要注意安全哦。”犹豫了半晌之后,莱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听到莱雅的话后,折笠微微愣了愣,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在莱雅的注视中走到莱雅的身旁,慢慢地蹲了下来,然后——
抱住莱雅的额头亲了一下。
“小莱雅和苏一样爱担心。”折笠笑道。
“折、折笠姐姐!?”莱雅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漏出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半个八度,不过在旁边的苏因为响动而略微翻动了一下身子后,莱雅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结果又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眼眶里顿时泛起了泪水,喉咙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而折笠则有些困惑的歪着头看着不知为何反应这么大的莱雅,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只能不明就里的拍了拍莱雅的脑袋,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要嫁不出去了.......”
——在关上门的时候,折笠似乎听到房间里的莱雅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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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贝蒂举着水壶穿行在城主府的花园里,一边走一边用水壶给路边的花圃洒水。虽然新来的特使大人好像并不太看重这种东西,不过作为女仆来说,贝蒂除了这些事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可干了,而且她还蛮喜欢这样晚上出来散步的,至少可以逃离那个刻薄又挑剔的管家长一会儿,每当想起那张尖酸的,布满皱纹的老脸,贝蒂的心中就不由的一阵烦躁。
不过至少晚间的时光还是宁静的,而且最近城里来的商人也不少,贝蒂喜欢商人,因为他们总能为镇上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次贝蒂就用自己做佣工得到的报酬从外地来的商人那里买了一个奇妙的盒子,盒子上有旋钮,只要旋转那个旋钮,盒子就能自己放出音乐,直到现在贝蒂还对这个小玩意儿爱不释手,每个晨间都要拿出来摆弄一番。
不知道这次又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呢?
想到这里,贝蒂不由哼起了轻快的歌。
正当她独自一人悠哉游哉的在花园里散步浇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贝蒂吃了一惊,以为又是那个尖酸刻薄的管家长,慌忙回过头,心中做好了为自己偷懒的行为而挨骂的准备。
黑暗中看不太清来人的脸庞,不过却能看出大致的轮廓。那个轮廓高挑而纤细,与管家长那矮矮胖胖的体型显然大不相同,贝蒂不由得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
随着对方慢慢的接近,那张脸颊终于被道路两旁的油灯照亮。
好漂亮!
在终于看清来者的面容后,贝蒂忍不住张了张嘴,心里想到。
对方穿着洁白的衬衣和栗色的长裤,长裤的裤腿塞在长靴里,一头金色的长发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迸发出光辉一般。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十分困扰,她衬衣的胸口有一大团黑色的污渍,尝试着擦拭了几次后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扩大了被污染的面积,到最后,她叹息地放下了手。
不过在看到贝蒂之后,她的脸上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你好,我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请问你有什么备用的佣工的衣服可以让我暂时换一下吗?”对方看着贝蒂的脸说。
她的声音很软很软,听的贝蒂忍不住心神一阵荡漾,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她们这些佣工自然会有备用的衣服,而且数量也不少。毕竟在打扫城主府的过程中总免不了沾上一些灰尘。不过,话再说回来。
这个点城主府还会有访客吗?
她用有些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人,在脑海中稍微确认过一遍后,贝蒂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毕竟女人那漂亮的有些异常的脸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忘不了的。
想到这里,贝蒂忍不住露出了有些警惕的神色,虽然并不是保镖之类的角色,但作为城主府雇工中的一员,她也有义务警戒一切在城主府范围内活动的可疑人士。
“抱歉,衣服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在此之前,你........”
她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突然感觉到大脑一阵昏沉,眩晕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贝蒂忍不住踉跄,而对方似乎也很吃惊的样子,慌忙用手抱住了贝蒂的身体。
“怎么了?不舒服吗?”对方的语气显得颇为关切。
“不,我......”贝蒂扶着自己的额头,不知怎么的,在这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一般,让贝蒂有些喘不过气。
“对....对不起,能不能.....去拿杯水来.....给我.....”贝蒂拉着女人的衣袖,费力的说。
而女人则是眨了眨眼睛。
“那.....那衣服的事?”女人似乎还有些犹豫。
“就在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里,和水放在一个地方,快....快去....”贝蒂感觉自己快要脱力了,心中忍不住一阵焦躁,她挥开女人的手,指着一旁的屋子喘着气说。
“好的,谢谢。”女人向着一旁的屋子快步走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而贝蒂神奇的发现,当女人离开之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竟然消失了,就仿佛.....
周围的空气再次开始流动起来一样。
“真是奇怪.....”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贝蒂忍不住轻声嘟哝道。
折笠穿着不久前偷偷拿到的女仆服,穿行在城主府的走廊之间。她尽量躲过房子里穿梭的佣人和卫兵,实在躲不过的时候就会稍微操控一下周围的元素,将元素全部聚集在那些卫兵和佣人的周围。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会让那一片区域的空气变得粘稠而难以呼吸,而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是实用且高效的,在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之后,折笠就来到了自己曾经和苏一起来到的城主府的会客室前。
会客室的木门被一道锁链紧紧地拴住,但对于折笠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她用洁白的手指堵住锁孔的位置,在锁的内部引爆了少许的元素,金属制的锁芯在一个瞬间就被炸断,折笠轻松地扯下链条,推门走进了会客室当中。
在折笠走后,这里很明显又被人来过几趟的样子,书卓之上的文件都略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折笠稍微审视了一下那些文件,发现大部分都是与最近商队出入的情况有关的,其中不少还被批了红。
果然塞丽娜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吗?
不过那孩子从小就很敏锐,与苏的聪慧不同,塞丽娜的智慧是几乎不带情感的,她总能以毫无偏见,公正公允,甚至可以称的上冷酷的视角去分析问题,这也使得她常常能够以最高效的方式去完成事情。
硬要说两人之间的区别的话,对于一个问题,苏总是能从正面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塞丽娜却常常以负面的角度出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当然对于折笠的过度保护这一点来说两人是共同的,虽然折笠也不太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了。
将这些文件都以原来的摆放方法重新放回了书桌,折笠又绕到了房间最里侧的书架前,用手抚过书架的木板下方,过程中果然又感受到了异样的感觉,折笠手指微微用力,将贴在木板上羊皮纸撕了下来。
从两边撕开羊皮纸,里面果然又是一张帝国牌,这一次是帝国的大公主克里斯汀·英格索尔,折笠盯着卡牌看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她将卡牌收进自己的口袋,从口袋中摸出另一张帝国牌,塞进羊皮纸的夹层里,然后重新贴回了书架上。
在做完之一切后,折笠走出会客室,轻轻地合上了木门。她低身将掉在地上的铁锁拾起来栓在木门的门把上,然后在用空气中一些零散的铁元素接上了其中断掉的锁芯。虽然接下来再用钥匙开这把锁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费劲,不过至少不会被发现房间曾经被入侵过的事实。
确认过铁锁不会出问题之后,折笠微微呼出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此时应该立刻离开城主府,但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有些危险,但却在一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使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
在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调转了脚步,走向了城主卧室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