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的气味。
轰鸣声。
打哈欠声——少尉打了个哈欠。
略有些颠簸的装甲车内，少尉抱着胳膊，懒懒散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眯着眼睛，望向驾驶舱顶端的投屏监控画面。
少尉很年轻。
比身后的两个女兵们年长不了几岁。
原本一张秀气的脸，却因左侧脸颊上的一道X型伤疤而平添了几分煞气。
“今天的薛定谔先生……看上去有点拘谨……怎么娘里娘气的，简直他妈像个女孩子，难怪近些日子里喜欢上化妆了。”
她笑。
监控画面中，薛定谔正缩着脖子，在大厅内四处游走着。
又怕。
又紧张。
“这男孩，依然是那样可爱。”其中一个女兵迎合道。
女兵B仰着脸，望着投屏画面，目光有些魂不守舍。“是呀，真想捏一捏这小可爱的脸。”
“捏脸？”少尉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地坏笑。“真想过嘴瘾，你倒不如说……干脆想办法给他狠狠干一炮！抢走贞操！气死那些总理！”
身后一片快乐的笑声。
所有人。
俨然将他视作动物。
猫或者狗，熊猫亦或者其他引人怜爱的动物。
然而，对于她们这些地位并不高的基层军官而言——眼前的存在，不过是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宝物。
过过嘴瘾，也就仅限于此了。
“张少尉……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万一传到哪位总理的耳朵里……”正在驾驶装甲车的女兵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少尉嗯了一声，脸不由得拉下来。
她当然清楚。
冒犯薛定谔，特别是最敏感的“性冒犯”，这种僭越的行为——将意味着什么。
“我嘴上说的这些，要真能做到……除非我能逃到外太空去，否则，人类的世界可就容不下我了。”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很快，被近期有关薛定谔娃娃的话题带过。
在几个人一路的闲扯声中。
装甲车已远离市区。
距离红旗基地越来越近。
岗位越来越近，距离那个男人也越来越近。
虽然，与那个男人不过百米之隔。
但在场之人中，没有人有机会亲眼目睹过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男人。
一个都没有。
包括少尉。
电话声忽然响起。
少尉摸出手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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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显示：2区——西恩总理。
————————
“北海，薛定谔先生今天的状况如何，是不是出事了？”
西恩总理的声音中透露着紧张。
北海昂头，眨了眨眼睛。
“今天……嗯……很好。”
西恩总理：“很好？”
北海：“是，正坐在那儿呢。”
西恩总理：“可是我这边收到讯息，先生……受到了一次不小的冲击。”
北海笑了下：“讯息……您说的是……您送他的内裤吧……先生人他很好，请总理放心。”
西恩总理：“不……我有一种预感……”
北海：“什么预感？”
西恩总理：“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铃木郁子和她的女儿刚刚离开红旗基地。她女儿就遭遇了不测……我看……彼此……可能有什么联系……”
北海：“可是……薛定谔先生是安全的，总理，我看您是多心了。”
西恩总理：“但愿……谨记，密切监视薛定谔先生的一切行动。”
北海：“等一下……总理……先前您答应我的事情……让我亲眼见一面薛定谔先生……真的可以做到吗……”
西恩总理：“当然，只要你能为我提供，一个让我得到薛定谔贞操的方法。或者，与其价值相符的信息，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甚至包括让你摸他一把。”
北海少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眼睛有些发红。
北海：“西恩总理……尽管我可以随时从女仆那儿……得到薛定谔先生的任何一手消息，但我很尽力了……但怎么也想不到……”
西恩总理：“你要多想。”
北海：“想了以后呢？”
西恩总理：“北海，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以前要多想。”
电话挂断。
——想……难不成……让我想办法，给他找个一模一样的薛定谔替身，给他调换出来？
——好笑……
——怎么可能……
这个意念一闪而过。
张北海并没有细想。
便被监控视频中的“薛定谔”所吸引。
“真是……太可爱了啊……”
……
……
“可爱？”
薛定谔瞪着莫小婉。
“别少骗我了……”他用力挣扎着。“谁说用二次元萝莉头像的家伙，就一定是青春年少的美少女……她更有可能是……”
莫小婉默默收回手机。
背对着薛定谔坐在床上。
“喂……你别不理我啊……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把我卖给……又丑又老的女人的……”他嚷着。
莫小婉懒得看他，用手机敲着字，嘴角戏谑地笑了下。“你一个娃娃，还挑主人？”
“喂！我说……咱们不如这样……”薛定谔涨着脸。“如果……是美少女买家的话，就卖掉我。如果不是，就再找新买家？咋样？”
她转过身。
深深地望着薛定谔。
“少废话，不行。”
说罢。
莫小婉拿过毛巾。
准备重新塞进薛定谔的嘴巴里。
——装不下去了……
——我实在装不下去了……
薛定谔憋足了火。
“好……我说实话……”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少女冷漠的眼睛。“告诉你吧……我……我就是薛定谔，不是什么娃娃……更不是什么成人用品！喂……这下你明白了吧。”
她昂起下巴。
“喔……这样……”
薛定谔哼了声。“所以……”
“所以怎样。”她面无表情。
“在我决定厌恶你之前，道歉吧！”他笑道：“或者……用你年轻的肉体来偿你对我的冒犯，以及我的不满……哈……不是一定要这样啦，只是打个比喻。”
“原来你这家伙会撒谎的呀……”她冷冷地盯着薛定谔。“人工智能毕竟是人工智能，这种弱智一样的谎言，也就你才能说得出来。”
“我……”
话还未说出口。
薛定谔嘴巴里已经被塞进了毛巾。
“给我安静吧！”她用力将麻绳在后颈捆好。
“呜呜呜……”
“呜哇呜哇哇呜！”
“呜呜呜呜呜呜！！！”
少女毫不理睬。
啪嗒——关掉房间的最后一盏灯。
躺在床上。
合上眼睛。
“呜呜呜——”
“呜哇呜——”
“咕咕咕——”
“噜噜噜——”
“噗噗噗——”
虽然已经倦意十足，但莫小婉却被薛定谔嘴里刻意的怪叫声吵得辗转反侧。
“烦死了！”
“烦死了！”
“你这破东西到底怎么关机。”
她恶狠狠地攥紧拳头。
若不是害怕损伤娃娃的价值，她真想在这个家伙的脸上打一拳。
黑暗中。
她揪住毛巾的边缘，在嘴角边掀开一个小角。
“既然……你非要卖掉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那起码答应我……”薛定谔嘟嘟囔囔地说：“给我找个美少女买家……不然……我就一直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