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啊……”
“做不到……”
“做不到……没有勇气……”
那个军官少女很奇怪。
她的表情很奇怪。
她的嘴里也一直在碎碎念着一些令人奇怪的话。
从化妆完毕,到离开别墅,再到踏入隔离区,接受检查开始。
她便一直看着假扮成铃木雨的薛定谔——用一种亢奋的表情,红着脸看着他。
因为有着一张亚欧混血的脸庞,薛定谔对这个少女是有些印象的。
薛定谔曾经听女仆讲起过——她姓张,名北海。
表面是一名骁勇而又坚强军人。
但私底下,却是自己的死忠粉。甚至连她的手机壳、乃至手机屏保画面,都是自己的脸。
铃木郁子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
因为这次太久了——三个人在隔离区接受安检的时间,简直久到比前几次检查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请问……安检已经通过了吧。”她微笑。“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薛定……不是……我的意思是……确定说起来……”张北海摘下军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薛定谔的脸,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瑟瑟地颤抖。“您是……铃木雨议员吧……我……我……我叫张北海,是一名少尉……是您……不是……是保卫薛定谔先生的最忠诚的士兵!”
当军官少女望向自己。
薛定谔有一种错觉,她的那双目光里仿佛失去了周围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而他自己,则像囚徒一般,被她锁入到了这双眼睛里。
她忽然伸出手。
令有些发愣的薛定谔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我……很敬仰你……可以……可以……”仿佛鼓起了某种勇气,她激动地说:“跟我握一下手吗!”
“这样……看来铃木雨……”他有些尴尬地赔笑着。“我铃木雨这人气还挺高的……”
薛定谔心中略有一丝为难。
他担心。
担心自己假冒的身份被拆穿。
因为他很清楚,他摸过女人的手,女人的掌心柔软,纤细、冰凉。而自己的掌心粗厚、结实而又温热。即便自己的化妆术再高超,但男人的手跟女人的手毕竟是有差别的。
看到薛定谔并没有伸出手来的意思。
站在薛定谔的面前的军官少女眼睛有些泛红。
“拜托……求求你,这是我的梦想……我只为了这个……”
这几近哀求的目光,特别是,这双目光的主人还是一位英气的美少女。
他实在受不了。
薛定谔伸出手。
军官少女呆了一下,涨着脸握住了他手掌。
站在一边的铃木郁子脸色并不好看。
女仆则一脸困惑不解。
但薛定谔不在意。
只是尽量放松,好让自己掌心的肌肉能更柔软一些,更像女孩子一些。
还好。
张北海很快便松开了他的掌心,也并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
但少女的脸上只是痴痴的笑着。一言不发,似乎就那样沉浸一种自我营造的,美好的,幻想世界中。
对于张北海古怪的反应,虽然令人感到费解和猜疑。
但薛定谔并没有想太多。
铃木郁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出红旗基地后。
一行人上了铃木郁子的车。
“好了铃木总理……你把我送到A市,然后离开就可以了。有玛丽陪着我。对了,我返回基地的时候会跟你打电话。”薛定谔说,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不像上次,这次我带了。”
“我会离开,至于先生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也不能干涉……这是西恩的条件……”铃木郁子的目光垂地低低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但是……她却可以无条件干涉!”
薛定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铃木……你这是什么意思?”
铃木郁子启动汽车发动机。
“西恩要见你,你得见他。”
薛定谔感到有些烦躁。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呢……”
铃木郁子摇摇头。
“抱歉……薛定谔先生……我也有苦衷……希望您能理解。”
“算了,算了……”薛定谔叹了口气。“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先听她想说什么吧。”
车窗外,公路两侧的林木飞速向后闪去。“对了,我们去哪?”
“机场。”她说。
……
……
……
A市机场距离红旗基地很近。
车子行驶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左右,便抵达了机场外围。
“看样子……”铃木郁子冷笑了一声,透过钢化挡风玻璃望向前方。“那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呀。”
三人走下车。
刚好看到西恩正站在十几米外,展开手,朝这边打着招呼。
“瞧瞧我的Sexy baby,你可爱极了,简直像一只小白鼠,我的上帝!真想一口将你含进我的嘴巴里!”
西恩笑脸相迎。
西服革履,齐肩短发,脑袋上的每根金发头发都经过了仔细的修饰。她的皮肤被阳光晒得有些泛红。
摘下墨镜。
在深深的眼窝下,能看到眼帘周围有一个圈白。
铃木郁子压低声音,冷嘲热讽着。“看那只蛤蟆,张大着嘴,连心都露出来了。”
待西恩站到三人面前。
“好了……闲话不多说……有关你的事情,我从铃木那儿已经知道,还有什么事吗?”薛定谔笑。
西恩正在看自己,那种目光使他浑身寒毛倒竖。
薛定谔对这种感觉极为熟悉。
同样,极为厌恶。
“当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我私人的一个决定,让你我都能心安的决定!”
西恩望向自己,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下,深藏着一种难耐的欲望。那种忍耐的感觉,与铃木郁子看自己的时候,何其相似。虽然两人的表达方式不同,但准确的说,这种欲望。在他们之间是相通的。
“所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薛定谔不耐烦地问。
“先生既然是东方男性……大概喜欢含蓄得像鸵鸟一般的女人吧。嗯……所以,你可以猜猜看,我的baby!”西恩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你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像一只歪着嘴巴的小白兔!”
“含蓄?”薛定谔彻底不耐烦了,特别是,当一个年过四旬,身材发福走样的老女人对自己一口一个baby。并且,用莫名其妙的形容词汇比喻自己的时候。“不许这样叫我,你这不是含蓄……你这是啰嗦,还有……你这只……你这只……可恶的母袋鼠……”
“虽然妈妈的体格确像只袋鼠,但不许你这样说她……”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西恩的方向传入众人耳中。
一张白净的小脸从西恩的屁股后面闪出来。“哼……你还是小白兔呢……你眼睛红红……头发白白……”
“哦……先生,是这样的。”西恩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薛定谔言语上的冒犯而感到不满。她伸出掌心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头。“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她叫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