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周某脸色煞白。“别……黄经理……我劝你别这样……我跟她们可不是一路人的,我劝你最好……”
“我说……”薛定谔望向一脸惊慌无措的周某,有些心酸地抿起嘴唇,回过头望向黄经理。“我是她的朋友,我们只是来吃饭的。你照菜单上菜就可以的,你放心,我们会付钱的,吃完饭马上离开。”
尽管,薛定谔耐心去解释。希望解除这种没必要的误会。
“呵呵,这种人的朋友,能是什么人?小偷朋友?妓女朋友?”但黄经理依旧不依不饶。“你们知道点了多少钱的菜吗?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来这骗吃骗喝了?不怕吃死你们?”
薛定谔惊呆了。
竟然有人对自己如此无礼——这绝对算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短暂的惊讶后。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有这样对顾客的吗?”
他愤而站起来。
除了一脸难堪的周某以外,西西、玛丽、纷纷怒视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玛丽刚要发作。
西西抢先大声斥责起来。“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中年女人一脸不屑,目光斜视着埋着头的周某。“你们是谁我倒不认识,我也不在乎,但我认识她,三翻四次到我们这里偷剩菜,偷餐纸。既然,你们是她的朋友,我猜……你们肯定是她在看守所里认识的,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然后一起出来骗吃骗喝吧。”
西西作为一国总理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立刻坐不住了。
扑上去就要去抓对方的脸。
……
……
……
从踏入这间酒店起。
周遭的任何一双视线便仿佛针扎一般,刺到周某的心里。自卑感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
令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可眼见西西一言不合便要和对方打起来,矛盾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越发激化。
她用力抱住西西的腰。
泪流面目。“算了……西西,我们……还是走吧,不要这样,是因为我在这里,是我的错连累了你们,她才会刁难的,是我的错这样子……”
看到西西怒不可遏的样子,中年女人吓得踉跄了两步。
“哎呦,说到痛处了?”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唇枪舌剑的嘴巴仍在纠缠不休。
“我看啊!你跟那烂人一样,也是偷渡者吧!”她嘲笑着。“哼,你们欧洲上世纪崩盘后,偷渡到我们1区的难民也不少,可怜虫。”
西西简直要气疯了。
“你……可怜虫,说我?你……人渣……我……气死我……”
她中文说得哆哆嗦嗦的,只能气得直飚母语。
“You are a fucking piece of shit!!”
“Fuck you!”
是薛定谔的话让紧张的气氛平和了下来。
他的目光很冷。
但没有像西西那样生气。“周某……对不起。换个地方去吃饭吧。”
周某擦着眼泪。
连连点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连累了你们……”
伶牙俐齿的中年女人露出胜利的微笑,哼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算你们识相,快滚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酒店的老板是谁,黑蛇帮的第六堂主,鬼姐,听说过没!”
薛定谔漫不经心地问了下。
“什么鬼姐……你认识吗。”
玛丽脸色铁青。
点了点头。
薛定谔点点头。“嗯……我们出去再说。”
在嘲弄的笑声中。
薛定谔带头走出了酒店。
“我感觉,我们受到了无礼的冒犯,她们理应获得惩罚,您觉得呢?”
玛丽一脸怒容。
但没有薛定谔的指令,只是跟在他身后。
这也是薛定谔第一次遇到,竟然有人在他面露如此嚣张跋扈。对于自己身受这种莫名的,无缘无故的,劈头盖脸的谩骂和侮辱。
他当然生气。
虽然表面没有像西西那样气急败坏。
但却绝不没有宽宏大量到心平气和。
之所以没有当场在酒店内闹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事情闹得过大。在这个人均拥有手机的时代,如果被某些无心人上传到网络,或者,关系到相关新闻媒体等方面。反而很可能影响到自己的行动,从而使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在风口浪尖之中。
愤怒并不意味着没有理智。
这太危险了。
虽说有无数种扳回面子的方法,不管是武力、商业制裁、亦或者干脆亮出名头。但他必须寻找一个相对更安全的方法。
看到薛定谔压着眉头,一脸沉着,没有说话的样子。
西西尖叫着:“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样的屈辱!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我要让她这家酒店都付出代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妈妈让她调动大使馆……”
薛定谔摆摆手。“你一个外国人就算了……别忘了,这里可是1区,作为东道主嘛,这口恶气,我会替你们出的。对了,玛丽,这家酒店的老板你既然认识嘛……嗯……能叫她出来见一下我们吗。”
玛丽立刻一个电话拨出去。
仰头望了望酒店的招牌,厉声道:“魁首是你的酒店吗。在哪?就在酒店三层?好的,现在你给我滚出来,立刻!”
看到薛定谔担忧的表情。“不要把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玛丽轻声说:“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这一切都交给我就可以了,他必须向先生您道歉。”
玛丽的话算是给薛定谔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没关系……因为身份特殊,我不能过于张扬。”薛定谔摇摇头。“哦,那个人好像出来了,你们先过去吧。”
薛定谔为了避嫌。
他并没有随西西和玛丽等候在酒店前,独自远远躲到一边,依站在一杆灯柱旁,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默默点燃。
远远望着这出好戏。
当那个所谓的鬼姐一脸惶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身后尾随了一众的女侍者、服务员、当然,也包括刚才那个出言不逊的大堂经理。
西西嘴角疯狂上扬。
抱着胳膊一副坐等好戏的模样。
鬼姐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脖子上戴着金灿灿的首饰,西装革履,脸上浓妆艳抹,染着一头茶色的波浪卷。
“是玛丽……玛丽小姐吗……”她诚惶诚恐地朝玛丽弯着腰。“有什么事情吗,是什么风把您……”
当注意到鬼姐毕恭毕敬的态度。
尾随在老板身后的女人们纷纷面色剧变。
一个个惊慌地窃窃私语起来。
玛丽——这一直都是一个在服务员之间流传着的,传闻中的名字。
作为薛定谔的贴身女仆,那可是能天天面见到薛定谔的存在,其地位,根本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想象的。
而据说,黑蛇帮能发展到如斯的规模,便是由玛丽一手暗中扶持建立的。因此,玛丽的地位比黑蛇帮的帮主地位更高。
而她们的老板,不过是黑蛇帮帮主手下的一个小堂主而已。
“玛……玛丽……”黄经理整张脸被吓得蜡黄。“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玛丽……传说玛丽不是……”
“玛丽浑身肌肉,是吧。小鬼呀,你工作也太懈怠了……这点的基础消息都没有普及到位吗。”玛丽冷笑,转过脸,望向一副茫然的鬼姐。
鬼姐难堪地陪笑着。
“是我的错……我的错……平常跟属下们交流的内容比较少……”他回头对酒店的工作人员怒斥着:“喂,你们傻愣着干嘛,赶紧向玛丽小姐鞠躬啊!”
玛丽挥挥手,直切正题。“先不说这些。事情是这样的,我来你们酒店吃饭,但你的工作人员不禁辱骂我,还把我们赶了出来。对这件事情,我很生气。”
“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鬼姐吓了一跳,扭过身用手擦着汗。“谁……谁这么大胆啊,我现在就弄死她……”
“就她!”西西怒目圆睁地指向站在最后面的黄经理。“这个女人竟然说我是难民,小偷,妓女……”
鬼姐脸上的汗水更多了,一手根本擦不完。
望向西西。“诶……这位是。”
西西抢着回答。“我是西恩的女儿,哼,气死我了。”
鬼姐讪讪地赔笑着。“西恩吗……不会是2区的总理西恩吧……”
“啊……没错啊,我妈。”西西点点头。
“我……你……这……”汗水如瀑布一般从鬼姐的脸上刷刷而下。
她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
薛定谔始终远远地看着。
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先前还在嚣张跋扈的女人,此刻九十度弓着腰,像磕头虫一般拼命道歉的样子。
也能大致猜个大九不离十。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么生气了,但也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嘴巴这么坏,何必呢……”他耸耸肩,又抽了一口烟。
一口浓烟深深吸进肺里。
头晕目涨,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因为是第一次抽烟,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嗦了两声。
“不会就别抽了……”是周某的声音。
薛定谔转过脸,低头看着她。“你跟着我干嘛,过去呗,让那混蛋给你道歉呀。”
周某摇摇头,沉默不语。
薛定谔感觉很奇怪,不同于西西或者玛丽。周某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愤慨或者不甘的神态。
只有失落。
“周某,你不生气吗?”
“反正……我不过是个烂人……”周某摇摇头。“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