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里头看了一圈,现在眼前站着5个人,接下来开始需要的是即兴演讲,虽说是即兴的,但内容必须要使在场的所有人满足,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也是最想避免的挑战。
我示意在场的所有人围绕着座位坐了下来,而我只好选择了站着,因为这个教室里就只放着5把椅子。
我轻咳了两下之后,便开口开始讲解了起来。
实际上我并没有真的靠推理得知谁是犯人,全程仅靠着我那奇的怪癖,虽然范思苑把我介绍成了侦探先生,其实我只是个假的,我才不是什么侦探,我没有那么谨慎的思维能力,更没有能破案的超能力,那么接下来我到底该如何去让自己脱离这个现场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满足呢?
啊,这么想想就够让人麻烦的,我揉了几下太阳穴。
「那接下来我给大家讲解一下犯罪的过程,在讲解过程中有任何疑问可以向我提出。」
我长呼了一口气,紧接着说:「我就以5W1H方式来进行解说,我指的5W1H大家都是明白的吗?」
我扫视了一圈,没人对我提出疑问,也是呢,毕竟能进入学生会的应该都是头脑不错的人才,柳和川的话….算了还是收回我刚才的想法吧,我忍住不让自己笑场便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是WHO(谁) - 这里就以犯人代替,接下来是WHAT(做了什么)- 隐藏了机密文件或消灭文件,然后是..」
「等一下。」
才刚开始说起就有人打断了我,而这个人是坐在「副会长」座位的高辉,他用质疑的眼神望向我并补了一句:
「我能理解隐藏文件,但是不理解你为什么后面还加上了消灭文件,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这可不单单是学生会可解决的,这还得必须汇报到学校才行,我不认为犯人会抱着这么大的风险做出这种事。」
高辉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毕竟犯人也是学生会中的一员,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机密文件是关系着校方方针,而且文件是在学生会室内遗失的,那犯人只能是在座的几个人当中,这些人既然都是属于学生会组织的人员,按理来说是不会想要去冒这样的风险的,但是我不能揭穿谁是犯人,啊……说真的,这解释起来也太麻烦了吧。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高辉提出的质疑,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很可能会在这里露馅,我看了一眼坐在会长位置的范思苑,她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这个微笑还真是充满压力啊。
「我能理解高辉学长的意思,但是我只是说出了个假设,并没有说肯定,既然是推理那么多方面都得去考虑,这应该明白的吧?」
高辉听到我的回答没吭声,但是看我的眼神却异常坚持。
我已经很努力了,要是在这里他再继续坚持,那我也无可奈何,我只好再次把目光转向了范思苑的身上,她和我的目光交会了一会后,范思苑缓慢开口道:
「高学长,他只是在以可能性来在跟我们解说,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如果消灭了文件那肯定需要向学校汇报,毕竟这样的行为是十分恶劣的,但是如俊泽同学所说,也存在这么做的可能性,姑且不讨论能否接受这样的行为,咱们就以可能性来听一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吧。」
果然是站在学生顶端的会长,即便是简单的内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充满了魄力,既然是会长插话了,作为副会长也只能默认了。
我看着高辉把眼神移开后,这才继续把打断的话接着说了起来。
「然后就是WHEN(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4:00-4:30之间吧。」
「你是怎么推算出这个时间的?」
这次提问的是把我拉进此事件当中的柳和川,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感到很是不悦,马上回答:「你自己不也知道吗?」
柳和川现在脸上露出的笑脸绝对是也有推算出这个时间的,因为这家伙可是和我一起从教室里出来的人啊,只见柳和川露出一贯的微笑回答道:
「你可是作为侦探先生在解决案件喔,任何提出的疑问必须要回答。」
这家伙果然很善辩,即便我反击,但每次都会被他反驳,这使我毫无继续辩解的余地,我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只好回答。
「下课时间是4:00钟,我和柳和川从教室离开的时间是4:20分,正好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教室的挂钟所以我是记得的,然后和这些成员碰见时是在3楼楼梯口,从我们教室到3楼楼梯口也就10分钟的路程,所以断定是在4:30分。」
我一口气说完后朝柳和川瞪了一眼,他只是轻笑了一声满意似的点了点头,瞧他乐成那副德行,相反的,我却被他打断的一脸不悦。
「唉,那我继续说下去了,接下来是WHERE(在哪里)- 这个就是学生会教室了,然后是WHY(为什么?)- 这部分说句实话我也并不清楚具体的动机,但就以隐藏或消灭文件来看很可能是对学校或者对学生会的某人怀有不满,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但是人只有在被迫不满的压力下才会做出比较极端的事情,这是人之常情,最后就是HOW(如何)- 这就关系着犯人的手段了,以我来看,应该是在整理文件的时候同时把机密文件给隐藏了,其他时间并没有开放本教室对嘛?」
我看向副会长—高辉,他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好了,那我把这些都再重新整理一下。」
我环视了一周,每一个人都盯着我,我这才开始把最后整理下来的内容进行了公布。
「犯人是在4:00-4:30之间,在学生会教室整理文件时私自隐藏或消灭了机密文件,动机暂时认定为个人情绪的不满,为何不满这里我就没法知道。」
我整理到这里,并没有听到有任何人对此提出了疑问,说明到现在为止没有人对我的解说产生过怀疑,那接下来的问题是该怎么去隐藏犯人,在明知有犯人的情况下还去帮助隐瞒,不过这么一想,我是不是在同意帮助隐瞒的那一刻也成为了范思苑的共犯呢?
仔细再思考一下的话,其实在范思苑对我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时可以明确拒绝,但是我却自己自愿跳进了这个比起被当作嫌疑犯更麻烦的事情当中,现在只要解释的不合理就得重新开始调查,我也不能从这教室离开,但我在合理的解释下帮助范思苑,虽说可以离开教室但会成为共犯,而且这成为了永不能对别人说出的黑历史,我抬起视线朝向了范思苑,只见她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好像连那红棕色瞳孔都突然放大了,就是这种压迫感让我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控制大脑,和她对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经逃不出她的掌心了,这个人真的很难对付。
看来得换一种说法了。
我长叹了口气,改为轻松的语气说道:「也许我会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但是我认为本次案件中其实并不存在犯人,文件并不是有人恶意要去消灭或者被人隐藏,我想应该是在全体成员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消灭的,而且还是在无意识中。」
我就知道在我说出这番话之后教室里肯定会有人无法接受,毕竟前面有模有样的进行过一对一的确认,而且也说出了推理观点,现在突然来直接推翻成没有犯人,关于这些方面最会纠结的人也只有一个人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高辉拍了一下桌子后以提高了八倍的音调说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犯人不存在?那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怎么说?而且还说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柳和川,你确定你这个朋友可靠吗?我这么听下来简直觉得是浪费了时间,还不如集体一起重新在教室里寻找一番,真是毫无根据的解释。」
高辉说完便开始在叠成山的文件中寻找起消失的机密文件,柳和川看着我苦笑了一下,他看我的眼神明显是在安慰我,他肯定是想说「没事,别放心上。」
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我不理会柳和川,为了观察一下范思苑的表情瞥了一眼,只见她就坐在座位上对我微微露出微笑。
看着这表情……不知怎么的,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范思苑从自己座位上拿起一叠文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说道:
「高学长,貌似咱们侦探先生想证明自己说的内容呢,要不再给他个机会看看呢?」
「有必要继续再听他讲一些不切实际的内容吗?虽然我很尊敬会长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时间再继续耗下去了,本次事件我会承担责任的。」
我没想到高辉会顶上范思苑的话,之前明明对她毕恭毕敬的,其实对我来说他们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不想让一切白费,我只想快点从此案件中尽快脱离。
我强行露出微笑后,接过范思苑手上的文件,对着坐在高辉边上的短发女孩问道:
「是叫李玲学姐吗?」
短发女孩对我微微点了头,神情看得出对我有些戒备。
「不必对我这么戒备的,我只是想确认几个事情而已,李玲学姐只需陪我一起示范一下在教室整理文件的模样,可以吗?」
我把拿在手上的文件往地上随意一扔,原本整齐叠在我手上的纸头在空中飘散后洒落在地面上,也许因我这突然的举动,原本手忙脚乱的高辉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学姐很简单,你只需要和我一起捡一下地上的纸头,就当做是在整理教室就行。」
李玲朝着高辉看了一眼,随后蹲在地上和我一起捡起了飘落在地面上的纸张,在我和李玲一起捡起纸张的同时,剩余的其他的几个人就默默看着我们,直到我们捡完地上的最后一张。
「非常感谢学姐的配合,接下来我想请问一下王辉阳学长,你们刚才把这些整理的纸都放到哪里去处理了呢?」
倚靠在椅背上的王辉阳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焚烧处理。」
回答的真是简单啊,不过是焚烧啊,果然是这样呢。
那就好说了。
「谢谢学长的回答,那么能否让柳和川在李玲学姐手上的那些纸张中帮我寻找一下在纸头右上角画上星星图标的纸呢?」
「喔!没问题。」
我原本对柳和川的回答完全不抱期待,但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回答的如此干脆,只是那双好像在替我高兴的眼神瞬间让我变得毫无干劲。
我对他摆了摆手。
时间在流逝,教室里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只有柳和川翻找文件的刷刷声。
「找到了!是这张吗?」
我接过柳和川递给我的纸头后全面扫试了一遍,确实是这张没错了。
我拿着有星星标记的纸头若无其事地往前踏出一步之后,举起纸说:
「这张有着星星的纸头我就用来代替了机密文件,那刚才我和李玲学姐在地上捡纸头的行为当做是模拟了各位今天整理教室的情景,我想整理就意味着当时的教室应该一片狼藉吧,虽说现在是整理完了,却还是看起来这么乱糟糟呢。」
「被你讲的都要晕啦。」
柳和川插了一句话,就算他不说,我也懒得再拐弯抹角,所以直接切入了正题。
「也就是说在整理文件时,那机密文件很可能被混入废纸当中了,就像这个画着星星的纸头被夹在李玲学姐捡起来的文件当中,如果已经把那些整理过的废纸处理过了,那想再寻找回来那也是不可能的,当然我现在也说得只是个可能性,但是既然知道了文件不见了,比起把它想象成是现在这些人当中有个恶人恶意去隐藏,不如看成是一个意外,这样也好向学校汇报,或者说高辉学长一定要知道犯人不可吗?」
我观察着高辉的表情,虽然最后我说出的这句话并不是常规的推理内容,只是利用了心里的漏洞,我本身就不是什么侦探,而且被委托的只要需要合理能解决这件事,我忐忑的等着高辉的回答。
高辉微皱着眉头抬起视线,虽然还有一丝犹豫,但是他终于屈服了。
「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