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奔腾不断,将眼前的一切都覆盖了。
电击窜过身体,灼烧了我每一吋的神经,疼痛像要将我每一片血肉都撕开,像要将我这个人都彻底摧毁。
不过,这些皮肉之苦不算得上是什么。
我强忍痛楚,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万一真昏死过去,父皇他趁这时候进攻,就完了。
然而,当紫光散去,我的意识顿时成了一片空白。
在我面前,那个瘦削的、比我高些许的、一直护着我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下了——
我难以置信地呆在原地,一时间看得出神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现在回想起来,就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我曾经有一段跟哥哥相处得很不愉快的时期。
那是我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某一日。
某天,我刚刚放学,如常走到校门,就见到哥哥衣服凌乱头发蓬松,一个没睡好的模样站在学校门外。我正想立即把他拖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时,背后却传来露骨的讥笑声——
我已经忘了,这到底是她们第几次的嘲笑了。
有人说,女性是天生的政治生物,只要有女人的地方,人际关系就会搞得无比复杂,这点就连小学也不例外。
不跟着大部队走就是天生的原罪,何况我——虽然由我来说是比较尴尬——我还外貌出众,成绩优秀,体能上好,自然令那些女生又妒又忌。
她们唯一能拿来当笑柄的,就只有我那外表糟塌的哥哥了。
那恶毒的嘲笑声就像毒蛇的噬咬,一下一下咬进我的心窝里,我万分难堪,却只能当作什么都听不到,小步跑冲出学校。
憋郁在心头的难堪慢慢烧灼成怒火,煎熬着我的内心,等我们回到家里,我便压不住怒火,立即破口大骂。
「所以就说你不用来接我了啊!都十二岁了,还要人来接放学,好丢脸啊!」
「妳、妳一个人可能有危险……」
面对我的大吼,银月委屈地缩起了身体,这样子就让我更为火大了。
明明就一副没出色的模样,这样没用的人却只会恃住比自己早两年出生,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来对自己管三管四,真是气死人了!
「哼,我才不用你保护!」我翘起双手,猛地别头过去,随意束起的马尾用力甩在哥哥的面上。
「不过——」
「哈,你有空来管我,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明明你就整天翘课,欠的功课都能堆上天花板了,学校还没朋友被人排挤… …别因为你理不好自己的事,就对我管三管四来找优越感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那时候,一股黑暗的感情在胸口酝酿发酵,像火山一般喷涌上脑海,我只感到自己无法思考,只本能地将涌出来的恶毒说话通通吼出——
啪!
嘹亮清脆的声音响彻客厅。
我没回神过来,只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热辣辣的痛楚。
等了好几秒,我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一记耳光。
那个从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的,一直呵护着我的哥哥,打我了,这事实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要打回去吗?要边揍他边哭喊着连爸爸都没打过我吗?还是要怂起来立即道歉?
我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猛跳,害怕得想说对不起了,但当我抬头见到他的表情时,却大感意外。
哥哥没有气得满脸通红,反而痛苦地扭曲脸庞,就像他才是被打的那个人……
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就算我在学校被嘲笑了,觉得丢脸难堪了,我也不该为了那些无谓的人,去伤害最重视自己的亲人啊……
然而,我才感到一丝愧疚时,却有一股更炽烈、更丑陋的感情油然生出。
那黑暗的情绪就像一匹受伤的猛兽,我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为了维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张牙舞爪,嚎叫怒吼——
明明你才是打我的那个人,现在却露出这副表情,到底是怎了,有病吗!
「总之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才不用比你这更小孩子的所谓的哥哥来照顾!」
说完,在那股黑暗冲动的驱使下,我立即冲出了屋子,黄昏的街道下奔跑。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往哪里去,在做什么事。
等到我意识过来时,天空已经一片昏黑,就只有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路面。
遍地垃圾的地面上积了一滩又一滩发臭的水洼,旁边的墙壁日久失修,到处缺口露出了底下的砖块,衣杉褴褛骨瘦如柴的乞丐遍地皆是。在我踏进这里的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这里的每个人都静止下来,然后转头望向我,就像我是不应该存在的异物,闯进了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终于意识到,我到了什么地方了,是贫民窟。
我所居住的帝国皇都,阿斯嘉德,是整片大陆上最巨大的城市。
它有大陆上最顶尖的学院,有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最喧闹也最肮脏的娱乐中心,地价最高的住宅区,还有最高的物价。
皇都是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无法在这里生活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流离失所,逐渐往最阴暗,最能躲避警察的目光的地方聚集——于是便形成了的贫民窟。
知道来错了地方后,我便转身离开,不料却碰上了坚硬的硬物,让肩膊隐隐作痛。
五个衣服敞开,戴着墨镜,比我高出几个头的男子就在眼前,碰到我的那个人气得毛发倒竖,张口往我吐来大把大把的唾液。
「你是TM瞎了眼吗!竟然连本大爷都敢撞?」
看来,我是招惹到小混混了,就像是老牙掉的爽文一样。
那个小混混本来气得七窍生烟,但一瞄到我的样子,粗厚的嘴唇便裂开成恶心的笑容,用那对充斥了露骨欲望的眼球往我身上舔了又舔。
「哗,原来是可爱的女孩子啊,极品啊。」
「哈哈,你竟然还吼她啊,这美妞一定是看我们太帅,才投怀送抱啊,太过份了。」
「你别这么猴急啊,看,人家小美妞都害羞了,一个字都不说。」
「看上去还是小孩子啊,你们都是萝莉控吗?」
「不不不,她虽然小,不过看上去很有潜力啊,之后一定是大美人……」
被这样的露骨目光上下打量,我只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来,小妹妹,我们换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那小混混粗暴地抓住我的肩膊,将我推进旁边的巷子里,身体还隐隐作痛。
我正想活动,却被这班不良少年围堵住,被逼到背靠墙壁,还被壁咚了。
「嘿嘿,不用紧张啊,妳很快就会舒服起来……」
他们的嘴角流出黏浊的唾液,把散发着汗臭味的身体凑过来,其中一个还一手扯起我的衣领,连同钮扣一起扯开,露出了下方雪白的锁骨,肌肤甚至感觉到他们温热的吐息。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壁——
难不成,我要在这里,被这些人——
我才,不要这样——
那些小混混朝我伸来满是污迹的手指,我猛地闭起眼睛,在心里大喊道。
救救我啊,哥哥——
然而,我所期望的结局,没有发生。
粗糙的手指抓住我的脖子,这恶心的触感让我的胃部翻腾起来,但与之相反的是,我胸口竟燃起一道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
一道黑暗而火热的情绪突然爆炸了,令我的身体瞬间燃烧起来。
视野突然变成一片血红。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一刻,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感到一股原始的冲动,一匹可怕的猛兽,从我的内心深处醒来了。
——杀掉他们吧。
一把野兽的嘶吼声在耳边响起了。
在这冲动的驱使下,我挥出利爪,刹那间就把那只企图亵渎我的手撕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像喷泉般喷在我的脸上,流淌到我的嘴角边。
血腥的味道扑进鼻子里,我嗅了一下,这平时会让我作呕的味道,这刻竟然如此的芳香诱人,我什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脸颊上的鲜血。
好甜,太美味了,简直就像蜜糖一样,不,这比蜜糖更好吃。
我还要更多!
「这、这是,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小混混看着自己的右手突然没了,立即高声尖叫,他的同伴顿时大惊失色,便想转身就跑,只是——
这么美味的食物难得来了,怎可能,让你们逃啊!
我立即挥动右手,他们的双脚瞬间被扯下来了,身体顿时掉在地上,肢体的断截位喷薄出艳红的鲜血,将我全身沾湿了。
啊啊啊,好香,好舒服——
火热的温度随着血液传进体内,激起了触电似的**在全身窜走不断,随即冲上脑海,让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要飘起来了。
在欲望的驱使下,我抓起了一条断腿,伸出獠牙咬进血管里,贪婪地吸取着里面的液体。
太棒了,我还要,更多……
我像醉了一般摇摆着身体,走前了几步,然后,瞪上了失去双腿了只能躺在地上的人们。
哈,哈哈哈,我要开动了——
我再次伸出利爪,想将他们的身体撕开,脑子却突然雷击了一下,顿时呆在原地。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愣了一愣,然后,才看到眼前这幅,宛如地狱一般的光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高声尖叫着,头也不回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