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是哈兰城普普通通的一天,但某件事情改变了本该一如往常的今天。
昨天,爸爸妈妈说在公告栏上写了今天正午公主会在市中心发表演讲,而且是先前听说的雪之公主。
才七岁的我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公主长什么样,但是爸爸说今天的人肯定很多,可能全城的空闲的人都会来,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被挤到最外围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爸爸说我可以骑在他背上,到时候我就可以看见公主了。
我们现在刚吃过午饭,正在往那边走,已经可以看见附近很多人都在往市中心走。
能够看到昨天就在搭的台子了,这个台子比爸爸还要高好多。
我们出发的时间并不是太早,不过也没晚,好像刚好在比较中间的位置,爸爸也能看到公主。
“吉克,坐稳喽,小心等下公主大人出来的时候摔下去,那样就看不到公主了。”
父亲牢牢背着吉克,说笑着。
“嗯!”
时间似乎也快到了,可以看见很多士兵在台子周围,为了防止有人冲上台子。
吉克抬头看到远处楼房顶上还有人蹲在那,有人穿着大黑袍,也有人拿着弓,这些人都在警戒着四周。
时间似乎快到了,听见演讲台方向有敲铃铛的声音。
这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保持寂静,没人想因为自己的无理行为而被赶走。
屋顶上虎视眈眈的士兵们也让他们不敢随意发出声响。
来了!
吉克坐在父亲的背上,所以比他们中后这一片的要看的更清楚,他能看见有一个身影从演讲台的左侧出现。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还是因为那一头独特的白发,即便只是听闻,也能够分辨的出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雪之公主丝诺弗雷克•卡佩。
在底下的人群眼中,雪之公主于演讲台的左侧登场,沿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着。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华丽出场,也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只有那环绕在耳边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
这位近期才刚刚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雪之公主,并没有身着颜色鲜艳的华服,也没有设计风潮的彩裙,她穿着的,只是普通士兵的日常服装。
等她在演讲台上站定之后,正了下帽子。
她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视线,于与台下的一位又一位平民对视,她的眼神并没有迷茫,也没有冰冷回避,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就连城里的流浪汉也在人群中,与之对视。
丝诺弗雷克•卡佩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的目光坚毅而炽热,将人群的内心照的通透。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许久,直到她也没法看清对方眼睛的距离。
“王国的子民们,你们认为战争是什么。”
丝诺的声音从演讲台上传来,她并没有用力嘶吼,但却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这是她使用了传音魔法的效果。
这样一句话,同样没有带着多少的情绪,台下群众也都感到疑惑,被这样突然的一个问题问到了。
有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人低垂着头,也有人直勾勾的盯着她。
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没有人喊出自己所认为的答案。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两分钟。
“没错,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想必你们中间也有很多人曾经也是战争的一员,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也有很多人失去了曾经熟知的人。”
丝诺顿了下,扫视台下所有人,每一个人的姿态都印入她的脑海,这些都是生活在战争年代的人们所展现的姿态。
有人闭着眼睛,不知在回忆什么。
有人紧握着拳头。
有人呼吸变得沉重。
有人低垂着头,眼中的光芒却没灰暗。
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他们在战争中感受到的一切。
只有痛苦、悲伤、恐惧,甚至还有绝望。
有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什么,也有人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经历过这些,没有人能笑着谈论战争。
但人们的痛苦并不是丝诺的目的。
“战争,从没有胜利者,能够获得的只有生者的叹息与死者的血肉。”
“但是,我们能够逃避战争吗?战火燎原,但生命之火生生不息。王国的将士们用生命抵御侵略者,保护生活在此的我们。”
“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价值,因为我们还生活于此,他们没有逃避,我们也没有逃避。”
“战争的火焰也没将我们毁灭,我们并不弱小,王国并不弱小,正是因为王国越来越强,人民的生活逐渐富足,那些觊觎我们的国家才会攻击我们,想要让我们与他们一样,甚至被他们吞并。”
“王国坚持了下来,坚持到了今天。灭亡并非王国的终点,我们会反攻,会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们击退,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城市。”
讲到这里,丝诺早已不再是一开始平静的模样,演讲随着情绪的高涨,转变成了声泪俱下,用话语控诉着入侵者。
台下的人们,也不再是当初痛苦的姿态,情绪高昂的他们,跟着丝诺的怒吼一同呐喊,握紧的拳头不再藏在身下,而是高高举起,仿佛他们所痛恨的敌人正在面前。
就这样,这场演讲持续到了黄昏,但人民的呐喊却未停歇,他们对于战争的仇恨,并不是吼几声就能抵消的,这一次演讲,给了他们宣泄情绪的口子。
丝诺给他们讲了很多,关于战争、粮食,对于未来的希望,甚至还讲了几天前夜间袭击的事情。
成功击杀数百,击退上千名敌人,我方死亡人数只有几十人,受伤人员已全数恢复,这样的战绩,让所有的听众都有一种深深的自豪感与认同感。
四周的士兵们见到这个场景,虽然知道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是公主的功劳,但脊背不禁挺的更直了。
正如听丝诺所说的,这些士兵用自己的生命,将他们保护在身后。
同时也对这些卑鄙的敌人恨的牙痒痒,对夜袭这种做法非常的不齿。
演讲结束后,丝诺回到后台,对着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由于是纯木质的板凳,把她屁股撞的生疼。
但她并没有喊疼,毕竟她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会了。
现在的她几乎就是疲惫二字的化身。
来自底下数万观众的精神压力,来自持续使用传音的魔力压力,以及一直站着进行各种嘶吼呐喊的肉体压力。
这段时间她可是一口水都没喝,一点也没有坐下,她也不知道台下的人是怎么做到站这么久时间都没有看出疲惫感的,或许是他们亢奋的状态完全压下了疲惫感。
坐在后台喝着水,瘫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在外面那副公主的形象。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侍从站在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你偶尔也能正常说话啊。”
很少见侍从问出这种有价值的问题,丝诺稍稍嘲讽道。
侍从也没有因此动怒,只是微微欠身没有说什么。
“你要问的话,当然是很必要,非常必要,我当时可是想了一整晚,现在王国人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王国人心中都不安在一点点的成长,若是某一天,这份不安成长为参天大树,就不是一场演讲这种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斩草除根吗?”
丝诺瞥了侍从一眼道:“说太难听了,这叫斩断隐患,为了降低这种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所以这些都是值得的。”
“是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