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实验室内,杨月依旧在昏睡,但已惊醒过无数次,只是,每一次惊醒后,都是一阵发疯般的挣扎。凯撒无奈之下只得给她一次次注射镇定剂......一转眼已经过了两天,她的身上插满了插管,双手双脚上多了无数个针孔,随着蓝色血液被一管管得抽走,她的精神愈加疲惫,脸色愈来愈苍白!
杨月正饱受炼狱之苦,艾斯这边同样心碎绝望。他几乎把整个岛屿都掘地三尺了,却丝毫不见爱人的踪迹……极度绝望下,他忽然急中生智,那便是,利用新婚之夜,她留在床单上的那抹蓝色血迹,临时制成属于她的生命纸,至少,沿着生命纸的方向,他们有希望重逢……可他的心一直很不安,隐隐约约听到她痛苦的呐喊,和撕心裂肺的呼唤……既然岛上没有她的踪迹,那么刻不容缓,他即刻沿着她生命纸的方向出海驶去。
海上研究所甲板上:
“她的身体并没有和我们有差别,除了血液。”凯撒带着疲惫盘腿坐下,一旁莫奈正悠闲喝着果汁:
“那既然这样,凯撒,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要知道镇定剂注射过多会导致研究结果大量偏差,血液中镇定剂含量超标的话——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莫奈语气柔和地提点道。凯撒却勃然大怒:
“够了!莫奈,你是没看见,这个疯女人!不打镇定剂,她根本不会配合!”
“呵,你连个四肢被捆住的女人都拿不下?”
“你说什么!有你数落我这个天才科学家的份儿?!”凯撒红着脸鲨鱼嘴怒吼。二人的争吵被一个优雅温柔的声音打断:
“你们在吵什么呢?”一披着斗篷的小个子女人,妆容冷艳,踱到争吵的二人跟前,优雅地说:“凯撒,镇定剂早就使用过度了吧?嘛,既然她被捆住都能拼命挣扎,那么,就放开吧。”
“放开?夫人,您这是?”凯撒一脸懵逼,不懂眼前这位冰山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人温婉一笑,柔柔地说:
“硬的不行吗?那就来软的吧。自古以来,攻城必先攻心——还有,她随身带那个香囊,可不能取下——记住了?”
“是是是!可是夫人.....要如何攻心才能.....”凯撒恭恭敬敬,一脸谦卑地说。
“自己想吧.....不过,有这么个突破口:波特卡斯.D.艾斯。”被凯撒莫奈称作夫人的冷女人,留下一抹阴毒的微笑,踏着小脚转身离开。
冰冷的研究所内,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女人,正虚弱喘着气。然犹如惊弓之鸟的她,一听到门声,立即全副武装,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凯撒!你个王八蛋!你想把老娘怎么样!”朦胧的眼神中闪着幽怨的目光,十根手指紧紧扣着冰冷的试验台,指尖白里透着青紫!
凯撒奸诈地勾起嘴角,忽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手拭去眼泪,呜咽道:“ 杨月啊,我真的好难.......西咯.....呜呜.....我们抓你,都是无可奈何啊!少主下达命令,我们也不好违抗.......”
“啊呸!你少在这装可怜!这几天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想到这几天所遭受的痛苦,杨月发疯般的怒吼,“你可怜?难道老娘就活该被你们当做人偶摆布?是,我看不见了!但我清清楚楚感受到,你们在我身上扎针动刀,穿针引线!你们真是一群禽兽!”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杨月,你要是配合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对你......你要听我解释,就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迫于少主压力,少少抽一些你的血。你若是配合,我们也不会闹成这样了......”凯撒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更何况,我还有妻儿要养.....我不能没有收入.....现在我的妻子得了重病,需要钱来医治......我和我的妻子恩爱了一辈子,她若是有个什么.......我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凯撒哭的撕心裂肺,背地里却在偷笑。海贼王世界里,凯撒要说自己演技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了!身边的人都揶揄他是“被科研耽误的好演员”!
凯撒继续梨花带雨地哭泣,杨月却听得呆了,目光渐次柔和,眼神中的幽怨被盈盈泪光取代——
“艾斯,你要是有个什么——老娘也不活了!”充满爱意的谎言加上淋漓尽致的演技——没错,凯撒的感情牌让她动摇了,她开始思索要不要配合凯撒。
凯撒看在眼里,背过身去掩嘴偷笑,转过身来继续煽风点火地表演:“杨月啊杨月,我想你是懂我的!你也一定不希望波特卡斯.D.艾斯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呜呜.....”
杨月身体猛的一抖,大声惊呼:“你怎么会知道?!”凯撒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脑子一转便狡猾掩饰道:
“你看报纸上都登了.....”反正她是个瞎子,也看不见报纸。杨月长叹一口气,彻底心软了:“好吧,凯撒,看在你妻子需要钱来看病的份上,我配合你。但是你要保证,事后放了我,并把我送到之前那么拐走我的岛上。”
凯撒露出胜利奸诈的笑脸:“成成成!一定做到!事成之后——”愚蠢的女人!事成之后,当然是要杀人灭口!虽然有小丑撑腰.....我的妈呀!火拳艾斯,白胡子海贼团?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就这样,杨月的血,几乎被抽干了,连带着骨髓也被提取走一大半!紧接着,失血过多的她,昏睡过去。然凯撒并未做到之前所承诺的,而是默默给她注射了一针......
“夫人,我已经弄到我们所需要的,至于杨月,现已经对我们没用了......夫人可转告少主......”凯撒越说越谄媚,言下之意显然是要少主夫人在少主面前美言几句。
冷美人嘴角朝一侧轻蔑勾起:“辛苦了,凯撒。接下来别动她了,只需派人送她回原来的地方。”
“嘛,这个嘛,夫人,我已在她体内注射了10ml的H5N5病毒.....”
“什么!凯撒你——”冰山美人一改往日的沉静娴雅,惊叫起来:“凯撒,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能伤她性命,你怎么可以这样!”
凯撒慌了,想着说词,眼皮一抬,不紧不慢道:“夫人,这H5N5病毒,只会在患者身体虚弱,或者本身就有基础病的情况下才会致死。既然这个海贼女人赏金值八千万,想必身子骨好着呢,不会伤她性命。”
“住口!你可知我此前已经给她下过芍毒了!即使是缓慢的侵蚀,降低她免疫力的同时,也会伤到她心脏。我的目的只是削弱她的战斗力罢了!你注射的这种H5N5病毒,还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也是直接伤害到患者心脏。我也是医生,这些我都知道!你这样做,她的心脏等于是受到了双重伤害,绝对会致命的!”
凯撒见少主夫人生气,大惊失色,脑中迅速思索后,一脸诚恳道:“夫人息怒,我也是为了您和少主,乃至整个唐吉坷德家族考虑。这个女人是白胡子海贼团的,又是火拳艾斯的恋人,要是留她活口,当心整个唐吉坷德家族遭殃啊!我们让她死于传染病,即使今后白胡子海贼团找到她的尸体,也不会报复到我们头上,您和少主大可高枕无忧......”
“我不管!凯撒,你给我把她体内的H5N5病毒清理掉!快去!”凯撒慷慨激昂的演讲被夫人厉声打断,他不由得一凛,感到有些害怕,低下头嗫嚅着说:“ 夫人.....我.....我已经.....把她.....丢海里了.....”
“什么!”
此刻,昏睡的杨月正不断下沉着——
“月儿!月儿!月儿你在哪里?!”一片迷雾中,她猛地一回头,却见心心念念的他,正不顾一切地奔波着,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欣喜若狂,朝他飞奔过去:
“艾斯!艾斯我在这啊!”艾斯闻声,也朝她奔去。二人紧紧相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月儿!真的是你?你的眼睛?看得见了?!”
“是我!是我!艾斯,我能看见了!我看见你的眼睛,看见你的脸!我要看够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月儿…...月儿!”他把她抱的更紧,然她的身体却渐渐透明,像一缕青烟从他怀里飘出。他抱了个空,急的大喊:“月儿!月儿!你怎么回事!”
“艾斯......我好痛.....救我......快来救我......我马上就要死了……”
“月儿!你在哪里?!你不能死!我赶来!一定赶来救你!月儿,你可不能死!无论如何要活着!活着等我来救你啊!.....月儿!月儿!——”艾斯大喊着跳将起来,无奈撞到了桌角,脑袋被撞出个包。梦,原来是梦!一定是这些天,马不停蹄找她,几夜未眠导致的疲惫过度,居然蹲在地上睡着了!可这梦也太过真实……他真的看到了她哭泣的脸,听到她向他求救.....月儿,你在哪里!
“艾斯!艾斯!救我!”杨月惊呼着睁开眼睛,双眼却被盐水浸得生疼,眼前仍是漆黑的一片——-只是一场梦!见到心爱的艾斯,我的眼睛复明.....一切都是梦.....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吸吸鼻子,却吸进了一肚子水!呛得难受之际,却发现肺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伴随着耳边的水声,流进嘴里咸咸的海水味,她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处,竟是大海,而自己正在深海中不断下沉.......难道我杨月,终于要命丧于此?不!艾斯会来救我!艾斯说过会来救我!我一定要活着等他来救我——我要活着!不管怎么样,先浮上去,浮上去才能呼吸!然而,现如今她身体虚弱,只得凭借着惊人的毅力,拼命往下踩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冒出于海面之上。
当她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之际,凯撒注射在她体内的H5N5病毒已经开始发作,她感到心口剧痛无比,浑身上下仿佛有几千几万只虫子在爬,撕咬她的肌肉,啃她的骨头!
“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哀嚎,极度的虚脱夹杂着剧痛,她终于支撑不住,沉到了海面以下.......她感到那些虫子,已经钻进了她的心脏,正在啃噬她的心血!痛!痛!好痛!她不可控制地颤抖和痉挛起来,苦到极点!
“好痛!真的痛!不,不....不!我现在不能想着这份痛苦,这样于事无补!我必须给自己打气——想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啊!”一边想着一边忍痛拼命蹬水,然又是一阵痉挛,她痛苦地捂着心脏,悲哀至极:“艾斯,我恐怕要先走一步......对不起......我实在熬不下去了.....”
如此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像地狱十八层的滋味!这一切,为什么偏偏是她杨月承担!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不如去死!
她不再挣扎,索性由着身体越沉越低......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唤:“月儿.....坚持住!”
杨月大震,此刻,全部的痛苦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她竖起耳朵听着,艾斯的声音响彻天际:“月儿,你承诺要为我变成最强的女战士,现在怎么可以这样软弱!我要你坚持住,我要你撑到我来救你的时刻!人间,没有比天人永隔更痛苦的事!月儿,不论你现在多么累,多么痛苦,请为我忍着!我们才刚刚结婚,未来还长,我不能没有你!月儿,请为我坚持!坚持啊!”
杨月颤抖着,胡乱挥舞着隔壁,大喊:“艾斯!艾斯你在哪里!”然而身边再无任何声音。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然她却醒悟了:艾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放弃,我太软弱了!我应该相信你会来救我!我应该坚持下去!
她豁出去了,放开手脚拼命向前游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只要游向前方,总会到达下一个彼岸,或许,能和他相遇.....
另一片海峡,红心潜水艇上——
“船长!不好了!月儿的生命纸已经快燃尽了!”伊兰拿着杨月的生命纸,跌跌撞撞冲进船长特拉法尔加.罗的房间,却发现自家船长眉头紧锁,手里同样捏着一张快要燃尽的生命纸......忽然站起身,低沉坚定地说:
“伊兰,我要去救她。这段时间,由你担任代理船长。”伊兰似乎早就料到了,微微一笑温婉道:
“了解,船长,你放心去吧。我会带领大家,前往香波地群岛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