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跟你说过吧,这片儿不允许出现哪怕一个卖粉的。”
嘴里叼着香烟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的瘦削男子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脊背上,就像是在用脚跟碾着一只蚂蚁,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情感,满满的都是轻蔑与恶心。
“我可不管你们有没有往我那些废物手下兜里塞好处,我就跟你们直说,我罩着的地方不允许出现哪怕一个瘾君子和一个卖这种玩意的家伙。”
他也没顾上对面的求饶声,俯下身子,把嘴里叼着尚未熄灭的烟头往对面的耳朵孔里塞进去,那滚烫的烟灰让眼前的场景像极了烙铁烫人肌肤的处刑画面。
“疤……疤哥……不要……我们知道我们是混账……我们该死……我们下贱……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兄弟们吧……”
被这灼热的物件烫得说话都有点烫嘴的小混混凄惨地哀求着,双手死死抓住那个身穿黑大衣的男人的裤脚,企图得到对方哪怕一丝丝的宽恕与怜悯。
但被他称为疤哥的男人就当做是听见蚊子在叫,丝毫没有一丝动容。他看着阴沉灰暗的天空,望了望周边阴森小巷的环境,空气中漂浮着老鼠尸体以及下水道废弃物那让人作呕的气味,耳旁依稀传来让人心态烦躁的滴水声。
“疤哥,我看要不然就留这狗东西一命吧,他毕竟是之前‘四点熊’手底下的人,”旁边拎着钢管的人低声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劝说着,“咋们龙舌会最近本来就有点缺人手,又没办法直接对杜家出手,毕竟现在双方算是联手的时期,我看要不就让他们交点钱……”
谁知话都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疤哥冷漠地将视线投向他,那狰狞的刀疤仿佛一把利刃,宣示着眼前此人那暗藏的杀机。
“他们最近把货卖到学校里边去了,我们哪怕是黑帮,某些事情上边还是有原则的。”疤哥的声音愈加低沉,在他的小弟耳中像是一种沉默的命令,但在地上那些趴着抖得像是筛糠一样的混混的耳中,就像是死神敲响的钟声。
话语刚落,那个紧紧抱着他大腿的混混就吓得面色俱白,尽管眼前的男人在龙舌会的内部级别并不算高,但他那出手的狠绝以及冷血的风格让混混顿时就失去了逃命的奢望。
混混的手都微微一松,也就是在这个下意识放弃希望的瞬间,黑衣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几乎是在那刹那间就朝着对方的喉咙挥舞而去。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又或者是终于想起了保命的希望,那个面无人色的混混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一个让在场的众人都微微一愣的事实。
“疤哥!之前在您的地盘卖粉是我们的错!但是,把这些东西流通到学校的事,我们是被逼的!”
这句话的确来得很及时,也很紧迫,因为那把匕首下一刻就会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喉管给割断,接下来他的颈部就会爆发出像是火山喷发一样迸射而出的骇人血液。
幸好他说了这句话,那把匕首只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伤。
他颤抖着看着匕首缓缓离开自己的脖子,手轻轻按在脖子上,那鲜血却也渗透而出,从他的指缝中钻出,滴在地上。
正当他看着那血液在地上的那滩水上扩散而开有些恍惚之时,耳旁那个恐怖的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回事?”
混混抬起脸就看到一对宛如孤狼一样阴森的眼睛,吓得抖了一个激灵,牙齿一边打着架,还要磕着头感谢:“谢谢……疤哥不杀之恩……”
“我可没有说不杀你,这要看你接下来的回答是什么,如果你说自己是生活所迫,那我就把你全家都给杀了,然后让你开车把他们给送到屠宰场和你自己一块剁了当猪饲料。”
这种发言配上他那让人胆寒的视线,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这话有半点虚假。在听得都快尿档的小混混的眼中,眼前这个脸上带着伤疤还披着大衣的瘦高个就是那种言出必行的狠角色。
“好……好的!”混混舔了下嘴唇,以缓解心中的紧张。他才不管说出接下来的内容,那些自己的下属与其他人会有什么事,在他看来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同样被抓到这里来的还有他手底下那几个专门把东西卖给学生和援.交妹的,但他才懒得管这些家伙的死活。
他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没了包袱,自然而然就往下边说:“其实,是有个女的逼着我们把东西卖给学校的那些学生的。本来我们挺难将市场拓展到学生仔头上的,不过她给我们找了点渠道,推荐了几个学校里的头头,让我们以这种方式把货卖给高中生。”
“这种方式?”刀疤脸忍不住皱眉。
混混只好说的详细一点:“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当中介,把我们的那些货卖给学生们,其实说实在的我们也没赚多少钱。学生能有几个破钱啊,而且这些混账还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个三成的中介费,要不是那个女人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还拿我们家人威胁,我们才懒得干这种收益低风险又高的行当……”
刀疤脸冷笑着扇了对方一个巴掌,让对方絮絮叨叨的讲述暂时停了停:
“听起来你似乎对于自己的行为一点忏悔都没有。”
这句话让趴在地上话语被掐住的混混如丧考妣,毕竟这句话在混混的耳中,就跟“你已经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只好在地上连着磕了五六个头,痛哭流涕起来,那场面倒是挺让人动容的:“疤哥——不是我不想忏悔——是我根本没有心情这么做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个女人还拿他们威胁我,我怎么能考虑更多的事啊!”
听着他那嚎啕大哭的哀嚎,疤哥脸上没有太多的动容,只是眉宇间也柔和了不少,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所以他只是抄起旁边放着的空油桶往混混的后背狠狠砸了一下,这一下应该不至于把对方的肋骨给全部砸断。
混混差点就昏厥过去,在那极致的痛苦以及像是失去脊梁骨无法支撑起身子的恐慌之中,他听到对方那宛如毒蛇吐着信子一样的低声追问:
“所以,那个女人是谁?她引荐给你的又是哪些人?”
“疤哥……”混混的声音极度虚弱,但他还是勉强回复着,下巴往后边努了努,“我和那些人没有联系,后边我的小弟……他们才是直接把药和糖卖给……那些学校里中介的人。”
刀疤脸看了那些小喽啰一眼,他们都噤若寒蝉,脑袋被摁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看不出他们脸上的神情,但想必一定是面如死灰。
只是刀疤脸没有放过这些混混的头子,揪着他的头发,用不算友善的语气给他友善地指出一个问题:“小朋友,你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意识到没法装死的小混混只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挤出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低声下气地解释着:“疤哥,我要是知道那幕刃是谁我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啊?就是不知道啊,她大概就一个月前吧,找到我们让我们帮她做事。”
“我们当时就急了,莫名其妙蹦出个娘们来要求我们当她手下还了得,结果,那臭娘们上来就拿枪把我手底下一个兄弟一条腿给废了,然后又把兄弟们的家人的照片一张纸摆在桌子上,说我们可以自己选跟不跟着她做事。我们要是拒绝,也行,她背后的人随时可以要了我们家人的性命。”
这话一说出口,刀疤脸就用狐疑的目光盯向对方,某种对于人性的怀疑让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解剖的意味。
“既然如此……你就不怕你在这背地里把真相告诉给我,你家人就不保了?”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倒显得有点诡异,果然,混混用像是无奈的语气回复道:
“哥,你之前不是说如果我不老实回答你,我就得开着车把我和自己家人拿去喂猪吗?这结局也妹啥不一样啊?!相比之下,还是您的威慑力要大一点,毕竟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有这么凄惨的下场。”
还说的挺有道理的……刀疤脸都愣住了,思索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所以?她到底是谁?你还是没有说清楚。”
“我真是不知道啊!”
“至少说说她长什么样,不然你说了也算是白说。”
混混这下就更是犯怵了,他颤抖着嘴唇面色发麻了好一会,用更加恐慌的语气说着:“我真不到啊!那女的穿着个紧身衣,脸上披着个面纱,捂得严严实实的,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身材还不错,屁股很翘,就是胸小了点……”
这不就等于没说吗……刀疤脸想了想还是意识到得换一条思路,于是就招呼手下把那几个给学校中介进货的小喽啰给架走,看着地上想爬走又爬不动的前龙舌会手下,他俯下身子一个手刀敲中对方的后颈部,立马让对方昏了过去。
紧接着,他那张冷酷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跟周边的兄弟们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群家伙还真的被吓到了,兄弟们,这次我演的还不错吧!”
旁边刚刚对他又惧又怕的手下此时很没规矩地朝他发出嘘声,刚刚那个在他耳边私语的黄头发手下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傻卵,你给我大衣都弄脏了,回去你自个洗了晒干了再还回来吧,以后我可再也不把东西借给你了!”
“别这么生疏嘛,小牛,这可都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话啊。”他搓了搓对方的头发,这个举动让黄毛做了个犯恶心的表情,瞪了他一眼之后就把衣服从他的身上给扒了下来,然后指挥着其他人把那个卖粉的混混头子给搬进面包车里边。
“头,我们为啥要整这么一出啊?按理说虽然咋们兄弟几个确实不掺和这种掉脑袋的生意,但辖区里边卖粉的人可不少啊,我们平时不也就收收保护费就成吗?”此时旁边一个小胖子满是疑惑地问着他们的老大。
刀疤脸看着百思不解的小胖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但随后,就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他们可是把这些东西卖给学生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学生们就是祖国的花朵,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要是他们沾上这些玩意,那这花还没开呢就萎了,这顶梁柱也不就要垮了吗?到时候我们的社会该怎么办啊?”
这话听起来属实没头没脑的,小胖子听得是一阵发愣,不过旁边戴着眼罩的高挑女人吹了声口哨,调侃了一句:“小胖你不懂,老大家里有弟弟有妹妹的,他自然就对于这种事情没啥容忍度了。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自家的兄弟姐妹还在读书的年纪就染上毒.瘾吧,对不,老大?”
提到家人,刀疤脸的表情稍稍有些凝固,但他却只是轻轻顿了顿,没有再在这个方面多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紧接着,他望向在场的几个人,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这事可是老大让我查的,他老人家跟我说,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其他人或多或少听到了这句话,心中都不由得一愣,望向他们的老大,可对方却仍是漫不经心地点燃香烟。
美滋滋地吞云吐雾,他一边笑着一边喊出豪迈的邀请:
“打道回府了兄弟们,今天去佳茵那儿,不醉不归!”
“好耶!”
其他人很快就忘记了最后疤哥话语中的古怪之处,振臂高呼,嘴上哼着像是水手扬帆起航之时的豪迈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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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中秋快乐啊各位。
今天我倒是没什么过节的感觉,猛汉王黑龙这蛇皮怪猫了一整天一次没过,我已经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