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唯一有那么的遗憾的是,自认为帅气吊炸天的梅大公子还是有些难言之隐的。
看着一路上携美同游的那些富家公子,梅大公子的眼神啊,老幽怨了。
哎,有一天要是能牵着小糖人儿的玉手,游玩大江南北就好了。
大贱人吧唧吧唧自己苍白的小脸蛋,谁不渴望红尘作伴潇潇洒洒,谁不希望美人在怀烈酒入肚,只可惜啊,梅公子绝望的扳了扳手指头,一数发现自己认识的几个小娘们没有一个适合干这样的花瓶任务。
要么打的自己不能还手,要么自己就干脆打不过,要么自己现在还不敢打...
嗯,这么想想,我的老天啊,还有比我更憋屈的男人吗?别的男子要是帅成某这样,不说三妻四妾后宫佳丽几千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猴子都生了一大堆了。驴草的,下次逮着贾三假那个混货,小爷一要去他家的青楼里找姑娘们聊人生聊理想去,省得嘴里淡出鸟来,看见一只猪都觉得可爱想曰了。
可笑,梅公子的当下和裆下都有点小忧郁呢。
“公子,前面春沙江桥头,好像有官家在行刑,是不是绕个路或者等等啊?”
“杀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本公子是那么见不得世面的人吗?”
“可听说了,桥头是那掌刑人,说什么反贼大逆不道要当众处死面告天下,不到一炷香就要杀一个,都快要掏空周围的大狱了,甚至连小孩子都有啊!所以,小的这不是想着车上还有小姐们,那场面可血腥的很啊,公子...”
一段无聊到梅崇明有点想笑的对话,即使是提到了掌刑人三个字,某个不要脸的心里也没有半点波动。
大争之世,北齐和南楚就隔着一座关山,谁家不死几个儿郎,老而丧子的孤寡老人、没了爹娘的小鬼和男人死在战场上寡妇多得是,一大把一大把跟不要银子一样。
这一点,他梅崇明早就看透了,甚至六年前还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可那些真正当上帝王将相的又怎么会在乎底层小老百姓的感受。说到底朝代更替不过是换了一批头顶上享受的屁股而已,和种庄稼的小家小民可是屁的关系都没有;倒不如说,死谁都是一个死,那就让人去死,想争得想要更多的不本分的,都去死了,天下反而干净。
那旧时大秦的名将有一句话,梅崇明现在是悟到了,乱世之中只有化身那把最快最能砍得刀,莽上去把挡路的全部杀掉,杀得越快流的血越多,这以后的天下就越太平。
所以,梅崇明默默不语,只是抓紧了自己赶路的步伐,生怕魔由心生,有了不该有的期望。
...
...
日上好几杆,那铡刀旁收拾尸体的胖子汗流满面,一身肥嘟嘟的油脂感觉都快要溢出来了。
只是,人心却大都冰冷的不行,毕竟好几颗大好头颅就那么静悄悄地看着他们。
一炷香杀一个,连孩子也不放过,明金也不明白自家大人谋略无双,怎么会想出这么...嗯,不靠谱的烂法子。搞笑的吧,杀几个人就能逼得那掌刑人追杀的罪人自投罗网了?天底下真有如此心善到没脑子的蠢货?
那香烟嘘嘘落落的散着,地上的血黑红黑红的,还很新鲜,甚至都没有凝固,刚刚从那有点赤红锈色的大刀上涌出来;半柱香过了,接下来是剩下的最后几个孩子,懵懵懂懂的,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这个掌刑人的猎犬是好心的要送他们去见他们的爹娘。
可不是送他们去见爹娘,顺便再去阴曹地府顺溜的玩一遭啊!
真可笑,自己当初竟然是个想要从军为国效力的热血男儿,自从被排挤退伍进了这外人畏惧如虎的掌刑人之后,自己又是过了多长的时间变得这般铁石心肠的呢?
“老大,一炷香快要过了,您看是不是...?”
“滚,该杀就杀,何必废话来问我?”对着过来请问的小厮笑死一顿痛骂,明金的铁石心肠好像又没那么铁石心肠了。
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傻傻地看着春沙江还不知道自己快要死的孩子,明金沉默着,沉默着,慢慢地那只手往下沉,顿了顿,沉一沉,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落到了最底下。
别恨我啊,小娃子。就算是好像什么都懂了的大人,想要活下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所以,原谅我吧,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做人了,太辛苦的。
“杀吧,就现在。”
明金缓缓地转过身,淡淡地尽量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几个小头目得令,押着无知的孩子,把他死死的按在那张铡刀缺口上,只要那光滑锋利的玩意儿一落,这苦命的小娃儿也就一命呜呼了。
当然,小孩子无知无力也无畏,那孩子乖乖的自己躺好,只是挠了挠有个杂乱的小辫子,天真的问着。
“叔叔,待会儿我要是见到我阿娘了,你说她会不会给我买糖吃啊?”
明金不语,只是站的笔直的双腿抖动着,眼角里泛出些咸咸的东西,涌生出那种人天生就有的罪恶感,看着大江翻动,刀光凛凛,明白待会就又有一滩鲜血洒在这本应清澈的江边了。
嗯,等等,刀光凛凛?
他眨了眨眼睛,大涛大浪之中,好像混了点别的很神奇的玩意儿。
铡刀迅速落下,他勉强反应过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脱口,那光芒闪耀着,劈开滚滚东逝的春沙江,劈开坚硬没有一丝裂痕的桥头,劈开那座血淋淋的铡刀。
一个双目紫电手握着菜刀的男子,脚踏春沙,竟真如那开国的皇帝陛下般,在水面上如履平地,飞了过来。
“这一次,小糖人儿骂我死傲娇老子也认了;去他喵的,本公子这把刀还没锈呢,何人敢在我面前滥杀无辜小爷他喵的剁了他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