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男孩似乎在寻找你。”
双手趴靠在黑色的扶手架上,陈妤柔不以为然。
“妤柔,听没听见?”,身旁的黑衣男子说:“他在找你呀。”
陈妤柔没有应声,显得身边男子很尴尬。
在居高临下的阳台看着方子孝在气喘吁吁,男子显然有所动容,看向身旁没有反应的陈妤柔道:
“你这样不说话显得我很尴尬啊,妤柔。”
陈妤柔已经戴上卫衣的帽子,像是缩在贝壳里的小可爱,娇小可人。
在黑色的夜中,像是很怕冷。
小小年纪就当「痴汉」,真是不学好,陈妤柔面无表情的看向方子孝,心中如此想道。
“妤柔,你真不去见见他?”
我见他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妤柔,你好歹吱一声呀。”,名为王一安的男子说:“你这样搞得我得罪你似的。”,“我很尴尬哒。”
“你想让我去见他?”,陈妤柔依旧是那个姿势,不为所动的反问道。
“毕竟人家一直在追你诶。”,王一安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一点。”
“明白了又怎样。”,陈妤柔说:“多一个朋友,还是多一个痴汉?”
“额……”,王一安说:“他也有可能是找你有事也说不准啊,直接把这个小男孩定义成“痴汉”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性质都一样,不是痴汉,难道是好汉?”
王一安:“额……”
“而且,就算多他一个朋友又能怎样呢。”
王一安明显感觉她的语气不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而变化了很多,立刻转过视线来,却只看见她的姿势如初,表情依然。
这时,陈妤柔继续说道:“反正像你我这样的分裂人格,多一些知道我们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也改变不了。”,陈妤柔自问自答着,看破红尘的宁静,甚是疲惫,引得身边的王一安说:
“你没事吧?”
陈妤柔只是平静的说:“而且,那个孩子好像喜欢我。”
“嗯?”,王一安看向依然是那副样子的陈妤柔说:“这你都能看出来?”
她轻轻的笑了下:“就像第一次见到你们,就觉得你们没有恶意一样,是直觉哦。”
王一安因为这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几乎是昏迷状态,还被一起西装革履的黑衣人追捕着,也笑道:
“如果,那时你没有遇见我们,结果,可能,也挺无奈的吧。”
“会被消灭,毫不留情。”,陈妤柔毫不避讳的说:“这就是我当时被抓到后的结局。”
“有时我也会在想,如果我不是集团千金的分裂人格,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分裂人格,她的亲朋好友们,会不会接受我。”
“不会。”,王一安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说:
“就算主人格同意和平相处,身体最后也会逼着主人格去消灭分裂人格,又何况是爱主人格的那些人呢。”
“对分裂人格而言,被人接受很不容易,而被人喜爱,更是奢侈。”
“至少,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分裂人格当中,都符合这句话。”
陈妤柔补充道:“所以,才会有一群分裂人格报团取暖的组织?”
王一安笑道:“冷,需要温暖,这是本能啊。”
因为这句话,陈妤柔又看向方子孝,依旧在原地纠结的他,像是找不到自己所追寻的道路而迷茫着,很无助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她。
冷风呼啸而来,又吹拂而过。
陈妤柔问:“本能?”
“是啊。”,“本能。”
“就像分裂人格的出现,一定也是有理由的。”
“像我。”王一安说:“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为我的主人格要逃避一些事,所以才有我的存在,需要我去承担本应是他所要面对的千斤重担。”
“这是本能,存在的本能。”
“还记得我们大家一起规定的规矩吗?”
主人格出现时,需要把身体归还于他(她),不能干涉主人格的生活,反之亦然。”
还有,不能逃避本身的责任。
陈妤柔回答道:“记得。互相帮助嘛。”
“还有,不能逃避主人格都逃避的事情。”
陈妤柔笑了笑,问:“那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想让我去见他?”
“不是让你去见他,而是你应该知道,你不去见就是逃避啊。”
苦口婆心的他解释道:“就算你去见了他,当场告诉他我和你之间没有可能,这也是可以的。”
“但你不能逃避它。”,王一安举了自己的例子:“我的主人格,争强好胜,什么事都不想落后,却因为阴差阳错下,因为接受不了他成为了三年的植物人这件事,而进行精神上的逃避,也就有了我,而我的责任是什么?就需要替他承担他所承担不了的精神压力,我……”
“好啦。”,陈妤柔打断道王一安的话语,道: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去见他嘛,不用说了。”
陈妤柔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去。”
听完,王一安却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不能逃避。”
陈妤柔笑了出来:“跑题都跑到银河系啦,下次直接说结论,比举一些跑题的例子效果要更好。”
摸摸头的王一安尴尬的笑道:“你明白就好,哈哈哈……”
陈妤柔站起身,府视着方子孝,自言自语着:
“明白……当然明白。”
“也比她…还要明白。”
随后,她向他走前,在夜幕存在到消失的过程,缓缓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