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不详,不知过了多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后悔,愤怒,悲伤...... 等......一切感情似乎混杂在一起的万花岳终于停止了哭泣。
万花婵还在哭。
他站起身来,向远远地看着的冬叶子走去。
"......冬叶子,你都知道什么?"万花岳问出这句话。
虽然现在冬叶子很疲劳,很想就此睡一觉,但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精神,还是挺住了。
该怎么回答呢? 她心里犹豫,蠕动嘴唇。
......接着,慢慢开口。
"......我只知道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
也许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不过,万花岳似乎明白,冬叶子口中所说的那些想守护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这样啊......"
似乎失去一切的他的表情中浮现出一丝希望之光。
没有救出所有族人,却救出了他们的父母,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这样,有点放下心的冬叶子。
"......杀了我吧,冬叶子。"
…
他那出乎意料的咒语,让冬叶子呆呆的,手中拿着的刀不觉的松掉了。
他对个子比自己矮一半的冬叶子,荒唐的请求着。
这个眼前的...万花族长。
"......岳......!"
万花婵在一旁惊呼,但万花岳阻止了她,让她安静下来。
…
万花岳的黑眼珠,用固执的那个眼神俯视着冬叶子。
"......,你来,送我们一程。"
…
他的无语话使她瞠目结舌。
我不是救你们出来了吗?不是以抛弃一族为代价拯救了你们吗?
但是,真正得到拯救的人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做不到,我...!"
冬叶子摇摇头。
他们没有理由死去,叛乱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们现在算是没有罪了...
......可是,为什么......?
"……."
眼神平静的万花岳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后的万花一族的尸体上。
尸体层层叠叠的某些样子,看着他们既是自己的家人又是同伴的样子,看着万花岳悲伤的眼神的样子,冬叶子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舍生忘死。
......与同家族所有人的生命相抵的,却是自己的苟活.......
...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寻死。
以一族毁灭为代价的苟活,就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
…
...是的...
......他无法安心的活下去。
"......大叔。"
冬叶子一脸悲切地仰视着他。
万花岳用已经下定决心的眼神俯视着她。
似乎想在这里躺下,与在那里的一族同生共死。
…
这样不行。 冬叶子继续摇头。
"......就算是为了凌和音,也请活下去。"
"…."
安静地看着她的万花岳,沉寂了几秒钟,再次开口。
"所以。"
他简短果断的回答引起了冬叶子的注意。
很快,又因为大脑疼痛的感觉,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受到了惊吓。
......所以?
什么...?
"......所以,对于来凌和音来说,父母...."
"如果这样活下去,我们反而只会成为阻碍那些孩子复仇的绊脚石。"
听到万花岳面无表情地说的那些话,冬叶子火冒三丈。
为什么不知道父母只要在身边就足够了呢...!
"不了解就别说这种话! 就是想想失去你们以后,她们痛苦的样子,也要活下去!"
"你看他们。"
…!
呼呼,万花岳往那边一指,转身就跑。
冬叶子的视线随着他指的方向,转向了万花一族尸体堆积的方向。
瞬间把注意力转移了。
…
"......族长,作为万花的族长,我必须负起责任。"
身后,万花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万花岳走去。 她也是一副已经僵硬的表情。
怎么....
"......不......不......…!"
冬叶子疯狂地摇摇头,准备再次跟过去抓住万花岳的手臂。
万花婵的手拽住了这样的她。
"......冬叶子。"
她也用低沉的声音叫着冬叶子的名字。
然而冬叶子已经听不见耳边的任何声音了。
这种父母之爱,我不能接受。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里......
......从来没有过被称之为父母的人,不可能接受现在说的这些胡话-!
"不可以!"
冬叶子的眼珠因为激动暂时恢复了应有的光亮。
流下的血止住了,在阴沉但并不昏暗的空间中,她一把抓住万花岳和万花婵的手臂。
"回去吧,回去吧! 回到有凌和音的地方。孩子们在等着呢。 所以你们也...…!"
"......对不起。"
万花岳吟得低沉。
当冬叶子意识到他已经在手中凝聚出了灵体长刀时...
……
…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
从眼睛里流下的血和眼泪混合成血糊糊的脸庞。
冬叶子呜咽着想从万花岳手中抢下那柄准备割向腹部的刀,然而不仅个子矮小,万花岳握紧刀的手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呼!呼。她像疯了一样喘着粗气,挣扎着要阻止他。
然而被这样粗暴地推开的她,最终摔倒在了后面。
"………."
万花婵呆呆地流下了眼泪。
虽然没有任何光亮,但她那黑光闪动的头发飘散着,发出淡淡的光。
"......对不起。"
万花岳用低沉的声音,告诉自己的爱人万花婵。
刹那间,冬叶子再次迅速从他们身后跌跌撞撞的起身,奋力阻止他的动作......
然而....
......刀尖已经......
......没入了万花婵的胸膛。
"......啊......"
......啊啊,啊............啊......!!
......啊啊......!!
她无力地摔在地上。
万花岳的肚子和万花婵的胸膛开始喷血。
他好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一样,静静地看着一族的尸体堆,抱着浑身无力的万花婵一起倒塌。
…
"......冬叶......子。"
冬叶子此时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都感觉不到.......
......此时她张着嘴,只是呆呆的眼神朝向地面,听到万花婵呼唤自己的小声音,悄悄地抬起了头。
嘴角流着一股血的她用微弱的手势招呼着冬叶子。
在毫无想法的漩涡中,冬叶子站起身来,蹒跚地走近她。
对着她... 贴近耳朵
声音嘶哑的她最后留给自己的遗言,冬叶子决定刻骨铭心.......
"......拜托...."
那一句话......
"......凌,还有...... 音......"
......深邃的
"永远……………...我爱你...…."
珍藏着...
…
"......呜呜......……."
只留下淡淡呼吸声的万花婵的生命在留下这句话后,就慢慢停止了。
搂住她的万花岳,也因为腹部不断涌出的血,好象熬不住了。
冬叶子小心翼翼地扫视着毫无生息的万花婵的脸颊,抬头看了看万花岳开始喘息的喉咙。
......似乎离死亡不远了。
"......冬叶子。"
他招唤着她。
再一次望着远处一族的尸体,他...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托付。
".....族人们......…"
气喘吁吁,冬叶子更靠近他耳朵。
"............郊外......…."
没忍住说完的他咳了一声,吐出了血。 冬叶子胡乱点了点头,意思是听懂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埋在郊外,郊外,所以......"
......更多的......
不要说了....
…
"......凌和音......."
滴滴答答-万花岳的眼睛慢慢闭上。
"......我一定............我会遵守的。"
在从冬叶子内心深处掏出的回答中,他完全闭上了眼睛,万花岳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在万花婵的旁边,在已经断气的她旁边.......
......万花岳的身体慢慢倾斜,盖住了她。
就这样,两具尸体合二为一,就算死亡，也无法将二人分离。
…
"......啊啊......"
…
血染的红月,在精神时空中没有升起。
…
…
数不清的万花一族的遗体,万花岳万花婵.......
......冬叶子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尸体,慢慢地站起身,站了起来。
用湿透的袖子擦去簌簌落下的泪水。
现在不是这样呆着的时候。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得做个了断。
于是,她下定决心,转移到了早已看中的郊外好土质的树林里。
然后把所有人的尸体开始往外搬。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使用圣痕能力到这种程度的冬叶子的左眼再次流下了血泪。
这一次的开启精神空间似乎是最后一次了。
圣痕自行暗淡,隐没在皮肤下。
现在,左边的眼睛好像有雾似的模糊不清了，大脑也伴随着阵阵刺痛。
虽然眼前可以看见隐隐约约地移动,但即使把手掌伸到眼前,也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肉色。
…
还好右眼还能用....
.....还算挺好的.......冬叶子自我安慰了一句。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万花婵的手,像回答它的话一样喃喃自语。
…
...你看起来挺好的。
…
这是巨大的痛苦,今天的事,还有自己付出的代价.......
......离开精神空间,月亮分明是雪白的,却因眼角的血泪而显得朱红。
红月啊....
......为了掩埋万花一族的尸体,冬叶子用灵术挖土,一边挖一边不停地埋怨着自己头上浮现的红月。
......既恨又怨.......
......就这样,万花一族的尸体都埋进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
一个,又一个......
在这个挖得深不可测的坟墓里。
愿你们睡的安详。
…
......是的......
......就这样,在一轮红月的渗透下,黑暗的万花屠杀落下了帷幕。
*
…
……
此时，精神空间已经不能使用。
冬叶子也不想用灵力赶路。
....
现在是在下雨吗...?
7岁的冬叶子穿着黑衣,迈着虚浮的脚步向帝都中心走去。
这难道是连上天也在一同哭泣吗?
冬叶子埋完所有人的尸体后,为了回到老宅,开始迈开脚步,从此时开始下起了雨,不知不觉间,她身上渗满的血迹,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顺便洗一下脸?
她仰起头,就像要流的眼泪一样,将不停地落下的雨点原封不动地接在脸上。
干涸的血泪印似乎已经被摸除。
用手一摸,什么也没沾上了。
......太幸运了。
因为不能带着血迹回到老宅。
冬叶子苦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沾满的泥土也在这期间被冲刷掉,她露出空虚的笑容,慢慢地向老宅走去。
左眼在圣痕的侵蚀下几乎看不见。
只能依靠右眼视野前进的步伐迈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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