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薇拉,歌莉娅一时语塞,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薇拉,她所知甚少,除了月之圣殿执事的独生女儿这个身份以外,就再也没有去深入地了解过,这个已经同班了三年的同学。
在记忆里, 她只知道薇拉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认真的人,无论是教会的常识课,还是她并不擅长的实战演习,薇拉都会超过百分之百的去慎重对待。
普通人只看到了薇拉的天赋,把自己的弱小与无能,都归咎于天赋不好上,殊不知,在魔力尚未觉醒,就已经在银月城崭露头角的薇拉,背地里究竟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
“你想要做什么,去拯救全天下受苦受难的人们吗?”
歌莉娅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个进一步了解薇拉的机会,所以她不带任何嘲讽,认真地问道。
“让你失望了,我其实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薇拉侧着脸,语气中显露出一丝淡淡地失落。
“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所以告诉你也无妨。”
歌莉娅微微点头,深紫色的双眸写满认真,耐心地听薇拉轻声细语地讲了下去。
“我和我双亲,并不是银月城本地的人,十年以前,我们还住在城外,紧邻贤者之森的一个小村落里,和所有村民们一样,我的父亲靠砍柴,来维系全家的生活。”
说到这里,薇拉停顿了一下,嘴角忽然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我这样的人,居然是一个樵夫的女儿,说出来是不是很可笑?”
“这并不好笑。”
薇拉所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歌莉娅摇头,仍旧严肃地看着薇拉,丝毫看不出有一丝轻蔑地表情。
“每个人生来都是一样的,除了自身的品性,没有什么能决定他的高低贵贱,只要你的父亲心地善良,靠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养家糊口的话,那么,即便他只是一个樵夫,在我心里,他仍旧是一个高贵的人。”
来自二十一世纪,充分理解过人权社会的歌莉娅,轻而易举就说出了,与瓦诺拉大陆这个阶层世界的固有理念相矛盾的话语。
“众生平等,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教会用来欺骗信徒的一种说辞罢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所有的超凡者们共同制订的,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活下去,谈何容易。”
对于歌莉娅的圣母发言,薇拉看上去并未被打动,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继续讲述了下去。
“因为一场冲突,银月城的冒险者们,和住在贤者之森里的精灵族,爆发了一场不大的战争,不过,这场战争最终波及到了我的家园,整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森林的使用权。”
歌莉娅默默点头,薇拉的讲述虽然笼统,不过结合一下实际的话,其实也很好理解。
村子里的人们靠砍柴为生,而森林,是精灵族的家园,人类冒险者与精灵族交恶后,以砍柴为生的樵夫们,自然也就失去了能保障生存的森林。
“我们被迫搬家,来到了银月城,不过,即便住着最便宜的旅馆,一家三口挤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最后还是难免花光了积蓄,和其他难民一样,被迫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在叙说这些的时候,薇拉的表情很平静,还有些漠不关心,似乎与自己无关,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已。
“只有五岁的我,因为风寒,染上了寒疫,就当我们一家人都无计可施,陷入绝望的时候,月之圣殿包容并接纳了我们,治好了我的寒疫,所以你才能看到现在的我。”
“我们一家,因此成为了月之圣殿虔诚的信徒,后来我的父亲,在魔力回路上,表现出了超过常人的天赋,被圣殿所重视,最终从一个樵夫,进阶成了现在的教会执事。”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是不是感觉很无聊,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吧。”
薇拉洒脱地笑了笑,似乎全然不在意刚才她所讲述的那些一样。
因为被教会所救赎,所以成为了虔诚的信徒,后来靠自己的天赋与努力得以晋升,从故事来说,倒是合情合理,只不过,歌莉娅总觉得,薇拉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而已。
“所以,你是想成为一个拥有治愈能力的超凡者,然后用你的魔力,去帮助更多受苦受难的人们吗?”
歌莉娅问道,这也是她能想到,最符合常识的一个回答。
“也算是吧”,薇拉随口回答,“不过不完全准确。”
“最底层的人,大多数为了生存都不择手段,他们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获得被救赎的资格。”
“在我看来,伤害他人的力量,远不及治愈他人的力量有用,与其用魔力惩罚坏人,倒不如用魔力去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我选择成为圣愈天使的理由。”
“这样啊……”
听完薇拉的话,歌莉娅心里稍微感受到一丝沉重。不过,也使得她,对薇拉多了一丝钦佩和尊重。
“成为圣殿骑士的话,我也可以用那样的力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去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了。”
薇拉的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
慢慢的,随着一个个参与者的成功觉醒或被淘汰,魔力觉醒仪式,也逐渐开始接近尾声。
终于,随着一个参与者的觉醒失败,台上的海瑟薇神使,终于叫到了歌莉娅的名字。
“日之圣殿,歌莉娅.格兰特。”
歌莉娅不紧不慢,抬手整理了一下脸颊旁垂落的姬发,挺起傲人的胸膛,向着礼堂的正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