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镇天不答,身体尽量放松,多恢复一分力气就多一点拼命的本钱。
他完全不懂武术,唯有靠经验来让肌肉放松,毕竟躺在床上连追半个月番剧,也算得上是种熬人的锻炼,不懂得放松肌肉,半天时间手臂就会酸得抬不起来。
骑士再逼近两步:“看在大家都是借尸还魂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法宝,拿来。”
韦镇天心中一惊,暗想真如他所说,自己穿越过来,严格说也属于借尸还魂,只是这身体还没有腐烂得不成样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
骑士伸出腐烂的舌头往唇边一舔:“这副躯壳原本的灵魂,朝早在村口被我当点心吞了,他还怎能站的起来说话?”
韦镇天摇头:“就算毁了法宝,我也绝不会让它落在你手上。”
这印鉴落到这种东西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他害死,绝不能交给他。
而自己在穿越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千古艰难唯一死,怕条铁!
想到这里,韦镇天捏着印鉴的手,奋力朝刀身砸了过去。
要是往地下摔,又怕地上石板没印鉴硬,砸不烂,而三米之内,最硬的物体莫过于这把马刀,这才选择用印鉴砸刀身,希望一举砸个粉碎。
骑士见状大叫:“竖子敢尔!”长枪脱手而出,带着呜呜的破风声直飞刺韦镇天心脏。
当的一声脆响,印鉴和刀身碰了个正着,印还是印,半点裂纹都没出现。
突然间,刀身泛出一点红芒,从印鉴砸中的部位飞速蔓延开去,刀身转眼就被一团红光笼罩。
韦镇天手臂一轻,那把刀就像瞬间没了了重量,轻飘飘的一点也不费劲。
寒风逼体,枪已及身,他来不及多想,挥刀挡去。
一团红芒过处,刀枪交撞。
长枪寸寸震裂,还没掉落在地,半空中已碎成一片屑末,在长枪带出的气流中四散飘扬。
马刀通体红芒笼罩,缺口都不见半个。
韦镇天大喜过望,疾奔几步,冲到骑士面前,一刀往他颈部斩落。
骑士双手一合,稳稳夹住刀锋。
马刀却似烧红了的铁片切入一块黄油般,无声无息划开骑士手掌,再切入护颈肩甲,接着掠过前胸鳞甲,在腰部斜劈而出。
骑士还保持着夹刀的姿势,一双浑浊的眼珠却牢牢钉着笼罩在红光中刀身,几个篆书红字就印在上面。
韦镇天认得那是印鉴上的文字,自己抓住印鉴头上的龙雕,用印底砸刀身,那几个字就是印鉴留下来的痕迹。
“奉命于天,果然是件奇宝……”
骑士轻声自语,话没说完,身体猛然后倒,腐烂的身体在触地瞬间立即变成炭灰般的粉末,扬起了阵阵灰土。
韦镇天定睛再看,地上除了一副破烂的甲胄和里面的一团灰土,再无别物。
他看得咋舌不已,原来这叫什么奉运天令的印鉴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能持之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以后随心所欲,欲王为王,欲霸则霸,走上一印在手,天下我有的潇洒人生路?
正得意间,只觉掌心一震,刀身红芒褪去,显出了无数道网状裂纹,随即哗啦啦的掉了一地金属碎片,只剩下个木质刀把握在手中。
估计是这寻常马刀不中用,承受不住印鉴法印的威力,用一次就毁了。
韦镇天低头看着印鉴,这东西把自己的灵魂带到这个世界,它的能力如此厉害,不知道有什么方法窍门让它送自己回去?
奉命于天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它是奉天命而来找到人?还是奉天命来做事?它又需要我做什么?换做别人不行吗?
那几个篆字终究是认识了,但疑问却越来越多,简直毫无头绪,要是可以,韦镇天巴不得找根撬棍,把这该死印鉴的嘴撬开,看看它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门外几声凄厉的惨呼将韦镇天从满脑子疑问里拉回现实,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估计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他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便宜老妈,脱下外裳轻轻罩在她脸上,倘若灵魂尚存,愿这个善良的母亲能在天地某个角落安息,不必再卷入世间的暴戾残杀。
捡起遗落在地上的柴刀,他转身出了大堂。
放眼看去,整条村子已烧成了一片熊熊火海,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不时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和人在濒死前的哀嚎,恍若炼狱。
这时候如果直接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无疑是送死。
天知道外面有多少具能自主战斗的尸体,那些东西可不是如恐怖片里的丧尸一样无脑,他们不但能正常思考,而且还是训练有素,冷酷无情的士兵。
他从门缝悄悄往外面观望,村间小道上满是尸首,不但有人的,狗,鸡,猪,驴……,甚至是老鼠和蛇,所有的生物,无一例外被统统杀光。
十几个身披铠甲的士兵在尸体间来回检视,遇见没死的活物,补上一刀,再嘴对嘴的抽取生物的灵魂,然后发出满足的怪笑。
一匹高头大马快速奔来,上面骑士金盔银甲,手中倒拖一柄汤盆大的宣花丧门斧,斧刃倒钩处拖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妇人已经没了声息,婴儿尚在哇哇大哭。
鲜血混合着尘土,在马匹奔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浓浓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这群死咸鱼……韦镇天紧握拳头,只觉头皮发麻,怒火上涌,就要冲出去救人。
一把清朗的声音在马前响起:“我乃天师道张二,恶鬼别张狂!天地有正法,万鬼俱退避,急急如天师律令,去!”
四道白光应声飞出,啪啪啪啪四声,全部打在金甲咸鱼身上。
那是四道黄裱纸所书的符箓,一道正贴在金甲咸鱼额头正中,一道贴在甲胄上,另外两道各贴在肩膀处。
骑士顿时动弹不得,一个翻身从马背跌摔下来。
火光中,一个农民打扮的高瘦男人冲了过来,就要去抢那妇人怀抱中的婴儿。
金甲咸鱼不声不响,张嘴吐出足有一米长的腐烂舌头,侧头卷住斧柄往回一扯,顿时将妇人连同婴儿斩为四截。
舌头牵着巨斧回势更猛,舌头松开的瞬间,巨斧盘旋飞舞,如车轮般向张二飞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