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镇天用桌布胡乱擦去满手的汁液汤羹,冲大老鼠使了个眼色:“哪辆牛车里装有玉簪?指个路,我这就拿回来给你。”
大老鼠愕然:“此时虽然日已西斜,但天色尚早,莫非阁下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取物?那县令手下不乏身手了得之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勿莽撞行事。”
韦镇天摇头:“老鼠就是老鼠,胆子放在车上推——忒小了,去指认目标,以后的事,我们来搞掂。”
大老鼠闻言,不再迟疑,嗖的一下从门口窜了出去,不多会,来到停靠在回廊左侧的一辆牛车边上,沿着车轮爬上驾座,小爪子在车厢上不停划拉。
倪莜芊疑惑的问:“姐夫,我们明目张胆去抢劫财物,这恐怕不妥吧。”
韦镇天摆摆手:“谁说我们要抢要偷的,那不成了偷鸡摸狗的小贼了?光明正大直接拿就是了,放心,没事的。”说着,大摇大摆走出厢房,径直来到被回廊包围的庭院当中。
刚进来时饿的头晕眼花,没留意看四周,现在吃饱了饭这么一逛,才发现两边回廊迂回曲折,总长怕不是有两三百米,几十辆牛车驴车就停靠在庭院当中,一辆接一辆,竟一眼数不过来。
韦镇天真的想看看这些车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金银什么的太重,要是能有几样能入眼的物件就好了,顺手牵羊,反手牵猪,弄过来当礼物送给芊芊。
不过这县城总归是小地方,能有什么好货色?送给青楼名媛的礼物再怎么贵重,也不会出来个冰种帝王绿的手镯玉牌之类传世之宝吧?
一个粗布衣服的仆人旁边厢房急匆匆跑出来,拦住韦镇天:“两位公子,眼下庭院里贵重物品甚多,严禁生人游荡,如需出入,请走回廊。”
韦镇天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我就是来拿自家东西的,不行啊?”
仆人丝毫不退:“请公子出示车辆凭据和物品清单,待小人核对无误,方可拿取。”
韦镇天凭空抓了一把空气,若无其事的送到仆人面前:“好,给你。”
那人毕恭毕敬的接过空气,双手摊开,对着空荡荡的双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那肃穆的神情,真让看到的人心中颤抖:这家伙,是不是神经错乱啊?明明手上空空如也,却看得那么认真仔细。
仆人将手头的空气对折合上,再毕恭毕敬的递还给韦镇天:“确证无误,请公子自便。”
韦镇天做了个接的动作,当先就朝大老鼠所在的牛车走过去:“小虫子,不错啊,蒙人技术越来越精湛了,以前你经常做这事吧?”
他看得真切,一条细线从仆人眉心缓缓收回虫子嘴中。
“技术活儿,果然是越练越精通,这是我生平第三次使用,前两次还需要通过介质迷惑,这次是凭空无物障眼,还真就成了,我真是个大天才。”
韦镇天心中一动,是啊,这虫子说不定真是个天才,三次控制他人的脑部思维,一次比一次干练简洁,要是再多练几次,指不定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要是它冷不防对自己来那么一手,那乐子就真的大了。
“怕了吧,怕了就乖乖把大爷供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不然我让你俩自剥衣服,当街跳舞,让人围观取乐……哎呀,别打头,打多了会变笨的!爷爷,孙子错了,不该持艺吓你,这丝现在只能缠住常人,你俩身上都有罡气护体,丝还没碰到皮肤就被震飞了。”
韦镇天停下猛敲虫头的手:“芊芊是道门中人,她有还说得过去,我哪有什么罡气护体?”
“你身上那个烂印,散出的罡气比小妞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身怀至宝不自知,就知道胡里花哨的乱用,戆鸠鸠一个。”
两人一直走到那辆牛车前面,韦镇天拉开车厢的门把,就和大老鼠一起钻了进去。
“右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第二个就是。”
韦镇天三两脚蹬开上面两层木盒箱子,露出第三层物品,一个长约六寸宽三寸的铁盒赫然入眼,伸手拿起,只觉重量在十斤左右,沉甸甸的很是坠手。
再回头看那些翻倒的物品,多是些金钗玉环,价值不菲却难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这都是什么狗**光,贪都不会贪点别致有趣的物品,还以为县太爷的眼光有多独到,真是扫兴。
大老鼠语气急促:“快快打开,看看玉簪子是不是在里面。”
韦镇天不去理它,继续往下翻,第四层是四排正方形木盒,打开看去,里面帛绢垫底,装着一个个小金锭,每个重约五两,他随便拿起两个收在衣袋里,眼下两人都没了银钱在身,拿上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四下再没什么值得取走的物品,这才捧着盒子慢慢退出车厢,旁若无人的拍去身上灰尘,带着无比紧张的倪莜芊施施然踱回厢房。
“芊芊,你紧张些什么?”
“姐夫,我第一次偷东西,心中很是不安。”
韦镇天无奈安慰:“偷东西的又不是你,慌什么,而且,这东西算偷吗?那是县太爷贪来的,我光明正大的拿来花用,看他会不会说我偷?”
“姐夫,你还真相信那只老鼠的话?他说县令贪赃枉法,那些礼品就是赃物?”
大老鼠跟在两人身后,委屈的说:“两位法师明鉴,在下是胆子小了点,但真的没骗人啊,我经常去县衙偷吃米粮,全看见了。”
韦镇天拿出那两个金锭在手中把玩:“原来这里县太爷薪金如此高,几十个金锭眼都不眨就拿来送人,真当这些金锭是铁铸的?”
“按照你这么说,我们真的不算偷?”
韦镇天大义凛然:“当然不算,这就叫劫富济贫,取不义之财,救济我们这两个连饭钱都拿不出的穷人,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好汉行径?”
接着再问:“劫富济贫有没有违反那些道门规矩吧?”
倪莜芊摇头。
“在劫富济贫的时候,你有没有对常人使用法术?”
倪莜芊又摇头。
“那我们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倪莜芊还是摇头。
韦镇天双手一拍:“那不就得了,一不犯规,二不理亏,不安什么不安?理直气壮的做人,才是我们该有的样子!”
虫子大笑不已:“你这人,弯的都给你拗直了,不去做讼棍,也太过可惜这把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