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作者:霸气横仑紫霄 更新时间:2020/2/10 17:10:58 字数:2878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那具无头尸体上,除了旁边厢房内隐隐约约的丝竹拨弹声,酒杯碰撞声,再无别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翠姨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经历过的大多是风月场面,哪见过人头落地的真实杀戮?当下眼白一翻就晕倒在地。

仆人和小厮脚步仓皇,四下逃散,嘴中还不时嚷着“杀人了,救命”之类的话,一路将惊恐散布开去。

十多个护卫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铁青,不约而同齐齐退向庭外。

这些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破皮无赖,平日里打架斗殴谁没见过血?只是眼前这种杀人手法过于干脆直接,那只鼠妖绝不是自己这类人能惹得起的。

听得动静,一楼几乎所有厢房的门和窗都被打开,无数好奇的男男女女纷纷探头出来观望,待见到院中血泊中的尸体,又慌慌张张的关门拉窗,任由门板窗框撞得

山响,厢房里随即传出阵阵尖叫。

大老鼠怔怔看着已化为人掌的双爪,虽有五指,却爪尖带倒钩,爪锋如刀片,闪着莹莹绿光:“为什么会变成如此模样?在下只想给他个教训,不想错手杀了他,

法师,书中常提及,以术法施于常人,会落个天谴加身的下场?”

倪莜芊回答:“虽然你眼下能力大增,但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才至于如此,但他一心用你的性命来搏取钱财俸禄,反被你所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也算死

得其所,天公地道,何罪之有?”

韦镇天插了句嘴:“刚才你不是说要拿我们来祭你的宝贝吗,那话可说得是狠劲冲天啊,我一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慌,现在杀了个人,反而怕什么天谴了?”

大老鼠支支吾吾:“刚化人形,一时被妖气冲了头脑,顺嘴就说出来了,法师不必当真。”

韦镇天打蛇随杆上:“我这人很认真的,你说的话我都当真了,直到现在心中还是很慌,你说该怎么办吧?”

大老鼠认错般低下了头:“在下赔就是了,大不了再多加五斤黄金。”

韦镇天摇头:“我不要黄金,外面车里都是金银珠宝,想拿直接拿,还要你赔?”

倪莜芊低声纠正:“姐夫,那样就是明抢了,这……恐怕是不太合适吧?”

韦镇天语重心长的解释:“芊芊,这话就说错了,像你这种绝世高人,去车里拿上几锭金银花用,那是瞧得起他们,给了一个天大的脸面,换平日,这群人捧着金

银腆着脸跪着送将过来,我们还要思考一番,这东西又重又俗,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犯得着用抢的吗?”

倪莜芊摇摇头,表示不信。

韦镇天大大方方走到身边最近一辆车旁,伸手从车窗往里面探入,伸出来的时候手心多了一个锦盒,包着的绸缎面料上绣了个大大的“周”字。

他大喊:“姓周的,不管你是周公子还是周老爷,现在阿叔拿了你家的锦盒,有没有意见?有的话,就吱一声。”

等了半晌,见无人应答,韦镇天才施施然夹着锦盒回到厢房。

韦镇天是吃定了没人敢回答,就现在这场面,人头都掉在地上当球踢了,谁还这么不要命敢在这时候出来露这个头,就不怕变成第二个黄板牙?

他们这些带着礼物来点花魁的豪客,心中绝对有杆秤,铁定能算得出来是带来的礼物值钱,还是脖子上的六斤半更矜贵。

韦镇天随手打开手中锦盒:“看到没,别人心甘情愿的送,你姐夫我可是大大方方的拿,朗朗乾坤存正气,青天白日有道义,何来抢这一说?别说一个盒子,就算

将外面的车子拉个十辆八辆回家,估计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盒中装着一个黑色玉镯,色似焦炭,摸上去质地细腻如凝脂,触手生温。

韦镇天对玉压根没兴趣,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倪莜芊,发现她眼中稍微露出喜色,就拉住她的左手,将玉镯轻轻套入她手腕。

“芊芊,姐夫穷苦人家出身,实在拿不出什么见面礼,只能借花献佛,送你这镯子了,哇,这镯子戴在芊芊手上真好看,果然是美玉就得需要佳人衬托,才能显出

本身价值,这玉不错,但比起人来,就差远了。”

倪莜芊看了韦镇天一眼:“姐夫真是张嘴就骗人,你出身自穷苦人家?哪个穷苦人家饿到前胸贴后背了,用膳时还挺直腰板,正襟危坐,虽然吃相着实不雅,但入

嘴无声,绝无吧唧嘴的恶习,看夹菜的动作,更没有翻盘挑菜的乱行,而且还习惯用经常丝巾拭去嘴角油渍,这些动作哪是穷苦人家随便就能教出来的?”

韦镇天哈哈一笑,也不回答,心下暗想着女孩子果然够细腻,自己穿越成了这一副乡下壮汉的身体,她还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自己以前的家境。

他侧头向着大老鼠问:“现在,你想好怎么来赔我了?”

大老鼠在身上摸来搜去,好一阵才搔着头:“既然法师不要钱财,除了那玉簪,在下身上没有什么好赔的了,要不,帮你算个命来抵债吧?”

韦镇天顺口念道:“老夫夜观星象,日窥天机,看阁下相貌堂堂,必不是凡尘俗物,只不过印堂带青黑,山根布乌云,今天定有不好事情发生,我说对不对?”

大老鼠惊愕不已,急忙询问:“在下印堂发黑吗?怎么就没注意?法师有何破解之法?”

韦镇天心中大乐,自己随口说些江湖耍把式的套话,这鼠妖脑瓜真不灵光,直接就上套了,不过既然开了头,索性就演到底:“我倒有一法,能免灾避祸,只是花

费不菲,不知尊驾是否愿意破费?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下次再来。”

大老鼠苦着脸:“在下前债都没还清,还有什么可以拿来破费的?”

它突然一拍脑门:“法师所说乃是相面之法,在下精通的是算命之道,不如互为切磋一下,看相面之法准,还是算命之道灵,不知法师意下如何?”

韦镇天还没回答,门外传来一把洪亮的声音:“先不说相面准还是算命灵,本官自卜一卦,卦象显示此时定能大杀四方,拿个满堂红彩,也好回去向县令复命。”

厢房外,楼梯边,一人昂首而立,身上劲装结束,皂黑的帽沿插着一根七彩孔雀翎,朱色木鞘刀环抱在怀,凌厉的眼神逐一从韦镇天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大

老鼠身上。

他脚尖一挑,将晕在地上的翠姨整个人挑飞起来,一把扣住她的衣领,刀鞘摆动,啪啪啪啪,正手反手就掌了四下嘴,活生生将翠姨打得醒转过来。

“人是它杀的?”

翠姨抚着脸,拼命点头:“陈县尉,就是这鼠妖无故杀人,请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主持公道啊。”

“花月楼这些护卫,花了多少银子雇他们?”

“点花魁的这三天里,普通护卫每人每天二十两,班头五十两。”

“他们人呢?”

翠姨四下看了一圈:“死的那个就是班头,其他人都逃了。”

“收钱不做事,这些人留着有何用?二十两一天,够抵他们的命了。”

陈县尉撮嘴一啸,尖锐的啸声响彻四邻。

嗖嗖嗖的羽箭声不住响起,大门处顿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喊。

几个人匆匆从庭外逃入中庭,却是那些先前逃命的护卫,只是身上或多或少插着几支羽箭,个个染红。

通向大门的走道不住涌进手持弓箭,腰悬佩刀的衙差,数十张硬弓将箭头齐齐对准花月楼,彻底封死了外出的道路。

陈县尉缓缓说道:“莫怪陈某心狠手黑,各位都是收了钱做事的,怎么着也要把事情给办了,眼下两条路,一条硬闯大门,然后被射成刺猬,砍为肉酱,另外一条

,杀了鼠妖,按翠姨说的,每人五百两,还可进县衙谋份红差,凭这份胆魄和手段,我姓陈的也不会亏待于你。”

他眼角看也不看韦镇天和倪莜芊:“不单是护卫,只要是有这本事的同道朋友,照样可以为民除害,领这花红悬赏,陈某人言出必行,绝无戏言。”

韦镇天暗道这人好生厉害,同样是许下五百两银子加县衙红差,从他嘴里说出来和在老鸨嘴里说出来,份量真不可同日而语。

功劳到手算他的,送命打架就别人上,不上就得死在乱箭之下,这才是真正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真谛。

他最后所说的话,分明就挑动自己和倪莜芊,别傻了吧唧的站着看了,砍了大老鼠来领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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