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被暂时关在了路长安的房间里。路长安虽然没有要陆月笙那种延时发作的控制类毒药,但是还是要了些暂时散去人修为的药。
毕竟不能一直给人点着穴,暂时散去刘洋的修为之后,拿绳子绑着刘洋会更好一些。
在没有彻底说服刘洋之前,路长安是不可能放走刘洋的。毕竟想要实现他的想法,必须的需要刘洋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
嗯,真的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就当是刘洋擅闯自己房间的补偿了。
“那个刘洋,脾气确实倔,你打算怎么说服?直接说出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客栈一楼的餐桌上,陆月笙颇为好奇路长安要如何去说服刘洋。
昨天路长安说的那句中二陆月笙虽然不懂,但是她知道路长安说的那种初入江湖,涉世未深的少侠是什么样的,那样的少年意气,怎会被轻易说服。
“自然不可能说你的事情的,若是说出来你的身份,他大概就不会帮我们的忙了。”
路长安摇了摇头,他不打算骗刘洋,但也不会说出来陆月笙的身份:“至于如何说服,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方向。”
“哦?”
“今天我在城里转了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里离连天山庄不远,但是这里的人很少有提到连天山庄的,偶尔有几个人谈道,神色也都有些奇怪。”
路长安回想着自己见到的几个提到连天山庄的人的神情,肯定的说道:“那种神情,绝对不是面对一个真正的江湖正道该有的。”
陆月笙自问是了解那些江湖少侠的,所以一听到路长安的话,她便是立刻明白了路长安的意思:“你是说......”
“我从来不认为,名门正派一定是好人,邪魔外道一定是坏人。”
路长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连天山庄可未必是那种干干净净的名门正派。”
“那你打算从什么地方查起?”
“不是有现成的目标吗?这里虽然离连天山庄比较近,但是在连天山庄周围,还有更近的县城,那二庄主的夫人又是为何会来到这里呢?”
指尖轻轻敲在桌子上,路长安笑的意味深长,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
华县城北,远离城区的郊区地带中,坐落有数家染坊。这些染坊都是属于华县大乡绅张万贯的,张家布匹店的布匹,基本都是来自这些染坊之中。
作为染坊中的负责搅染缸的工人,绣娘每天工作完,都会累得精疲力尽。她毕竟是个女子,搅染缸的活太费力气,能坚持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绣娘是自己坚持要干这个重活的,开始也有人劝她干些轻松点的活,但是都被绣娘微笑着婉拒了。
毕竟,搅染缸虽然累,但是能到手的工钱却是其他工作的两三倍,为了她和妍妍母女二人的生活,绣娘必须要坚持。
起初的时候,每天结束工作后,绣娘的手臂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麻木而无知觉。
累得最严重的时候,绣娘的两只手臂,都整整肿胀了一圈,那个时候不得不请了假,涂上药修养了一阵子,才是能再次工作。
现在绣娘在这里干活已经超过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也算是让她终于习惯了搅染缸的工作,不像是以前那样,每天工作完,仿佛半条命也跟着没了一样。
结束了今天一天的工作,绣娘捶着自己的肩后位置,脸上带着疲惫,正要返回家中。
刚从染坊出来,绣娘就意外的碰到了染坊的大老板,张万贯张乡绅。
张万贯是个面貌和气的中年人,手里握着一串佛珠,不断的拨弄着。他微笑着和每个从染坊中离开的工人打着招呼,几乎记得每个工人的姓名。
可是看到如此和善的张万贯,绣娘心中却是产生了些许慌乱,她不太想见到张万贯,并且在面对张万贯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慌。
“绣娘,工作辛苦了,这是要回去?”
然而绣娘到底还是没能躲开张万贯,张万贯看到了绣娘,直接就是微笑着迎了上来。
绣娘紧紧咬着自己下唇,作揖道:“见过张老爷。”
“不必多礼,绣娘,我前些时候跟你说过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你们毕竟不是华县本地的人,是外来户,妍妍能和我那个侄子定下婚约的话,对她对你,都是好事。”
张万贯说的真情切意,言语之中仿佛满是关心。
可绣娘却觉得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洪水猛兽,几乎就要被吓得后退。
只是想到了妍妍,绣娘还是稳住了,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也没有做出后退的举动。
“抱歉,妍妍年龄尚小,我还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那就考虑考虑。”
这一刻,张万贯神色似乎冷了那么一刹那,又似乎没有,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让绣娘把想要婉拒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张万贯都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绣娘终究无法一直拒绝。
“......我回去后,会考虑的。”
低声说了一句,绣娘逃也似的匆忙从这里离开,赶往自己家中。
绣娘的“家”,是坐落于华县边缘的一间茅草屋。
这屋子还是半年前,绣娘带着妍妍流落到了此处,在周围邻居的帮助下,盖起来的。
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看着着实寒碜了些。
屋子里,妍妍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应该是在等着绣娘回家,但是自己没撑住,不知不觉中睡上了。
小心的为妍妍披上外衣,绣娘转身走到生火的地方,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了今日刚摘下来的新鲜野菜,一旁的水桶中原本快要用光的水也已经被打满。
目光露出柔色,绣娘看了眼妍妍,像是怕惊扰到她的休息一样,小声道:“辛苦了。”
取柴生火,绣娘准备做今天的晚饭,她再次回想起了张万贯的话语,心中也是明白,张万贯的话有些道理。
答应让妍妍和张万贯的侄子定亲,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妍妍,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不知为何,绣娘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些不对,不能就这么答应张万贯。
“还是想办法拒绝张乡绅好了。”
略作犹豫,绣娘还是做出了别人看来难以理解的决定,她怔怔看着燃烧的柴火,忍不住道:“总归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这句话,也不知绣娘是在说给熟睡的妍妍,还是在说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