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山庄二庄主的夫人并未有隐瞒自己行踪的意思,所以稍微打听一下,就问到了她那天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街道上,路长安摇着折扇,一袭白衣,好似翩翩公子。
而在路长安的身后,小厮打扮的刘洋,正跟在路长安身后。他看了眼路长安,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我不是说了,有些东西想让你看一看吗?这些东西,就是和连天山庄二庄主的夫人有关的。”
来到华县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路长安除了调查二庄主夫人来华县这里的原因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干。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真让路长安调查出来了一点东西。
这倒也不是说路长安侦查能力有多强,纯粹只是因为二庄主夫人并没有太多掩饰的意思。顺藤摸瓜之下,被路长安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天二庄主夫人来到华县,明面上是来走访亲戚,见自己的哥哥张万贯。”
路长安脚步停下,他抬头朝着前边看去,在他和刘洋前方不远,就是占地面积极大,门面看着恢弘大气的张府。
作为华县本地的大乡绅,张万贯基本可以看做本地的地头龙。
本就在华县势大的张家,在张万贯的妹妹嫁入了连天山庄之后,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威势愈盛。
现在的华县,说是张家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好在路长安问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旁敲侧击着问的,并没有那么直接的去问别人连天山庄二庄主夫人前两天来这里是去了哪里这种问题。
否则,现在张家很可能已经知晓了,有人在打探张家的情况。
“而这几年,张家打着招收人手的名头,似乎招收走了不少年岁不大的孩童。但是在招收走这些孩童之后,却从未再听闻过那些孩童的消息了。”
“张府这么大,收进去一批年幼仆从进去训练,外边没有他们的消息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刘洋有些不以为然,张府面积大的吓人,招收进去一点仆从,根本就无法在张府中掀起一点浪花。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路长安没有过多在张府附近停留,因为这会引起张府的人的注意,他只是稍作留步,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长安有些话还没有告诉刘洋,因为有些信息得来的方式有些歪门邪道,虽然刘洋也不一定会对那种方式感到反感,但是在现在需要刘洋的帮助的情况下,还是保守些,说出来一些不太隐秘的消息。
事实上,路长安调查得到了近年来张家外出采购的单子,上边有食材采购的详细信息。
以开始招收年幼孩童的那一年为界限,前后几年,张家采购食材的总量没有太大变化。
当然,这可以用张家每年采购食材都是超量采购来解释,毕竟这种富豪,喜欢囤积粮食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张家招收孩童,却是在二庄主夫人嫁过去不久之后,在二庄主夫人一次返家探亲之后,忽然开始的。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预兆,张府之中不少仆从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招收孩童的工作就开始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孩子在被招收进张府之后,很多下人都是未曾见过那些孩童第二面。
张府是很大,但是招了进去那么多孩童,但是连张府中的下人都没能见到那些孩童的踪影,这就不由得人不去怀疑了。
此外,路长安还知道了一条额外的消息,似乎很有用。
“三个月前,二庄主夫人来过一次,在她离开后,张万贯忽然没有预兆的开始向一个叫做绣娘的染坊工人求亲,求的是自己侄子和绣娘的女儿的姻缘。但是那个时候,绣娘婉拒了过去。而在前两天,二庄主夫人再次到来,离开之后,张万贯又是亲自去了一趟染坊,再次找上了绣娘。”
路长安心中思衬着,只觉得这些事情之间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每一次张万贯有所异常的动作,都是在二庄主夫人回家访亲之后,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张万贯的这些异常的行动,其实是来自连天山庄的庄主的授意?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路长安一路走了老远,几乎是快要走到华县之外了。
“什么差不多了?”
刘洋现在还处于暂时的散功状态,走了这么段路,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待会,你就在一旁看着,不要开口。”
路长安没有对刘洋解释,只是叮嘱了刘洋不要轻易开口,然后便是晃着折扇朝着依水而建的一间草屋走去。
还未到草屋,河水边上就有一个妇人抱着木盆走了过来。
这妇人面容憔悴,脸上已经有不浅的鱼尾纹了,双手上有厚厚的老茧,穿着的衣服虽干净,却已经有些掉色了。
妇人的脸上带着警惕,拦在了路长安的面前。
“这位公子,你来这里是?”
“在下路长安,来这里是为了......”
路长安手中折扇一收,朝着妇人作了一揖。
然而路长安这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就有喧闹声传来。
路长安话头被打断,不得不朝着身后看去,然后他便是看到了,有几个敞开着衣领的痞子模样的人,正推开路上的行人,大摇大摆的朝着这边走来。
“绣娘,这个月的保护费可有准备好?”
为首的是个青皮头,他无视了旁边的路长安和刘洋,直接冲着那个妇人就是走了过去。
这个世界虽然不像是路长安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古代那样,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剪裁头发,但是像是这种青皮头,也是很少见的。
一般来说,只有一些刚出狱不久的犯人,才是会有这样的发型。
这种进过牢狱,又出来了的混混痞子,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惧怕的对象。
绣娘也不例外,她抖了抖身子,只是低头小声道:“之前不是说好,是每个月的二十五日吗?”
现在是九月二十,距离绣娘口中的二十五日,还有五天的时间。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改主意了,要今天收,怎么?拿不出来吗?”
青皮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带着些许冷意:“拿不出来,就砸了你家的房子!”
“可是,我每月是二十五日结钱,现在真的没有银钱在身,可否宽限几日?”
被青皮头恶狠狠的盯着,绣娘眼眶微红,只能咬牙试着去争取。
“宽限?今日给你宽限了几日,那是不是日后,每个人都能让我宽限几日?长此以往,我们兄弟几人的威望又何在?”
青皮头一摆手,对着身后的几个痞子说道:“去,拆了这老娘们的破茅屋!”
“等等,你们不能......啊!”
绣娘挡在了那几个痞子的身前,试图阻拦他们,但是一个痞子直接伸手推开了绣娘,一脸冷笑。
“你还敢拦我们?”
那痞子挽起袖子,就是要伸手给绣娘一巴掌。
绣娘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但是,那想象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我说......”
之前那个公子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这陌生人的声音,竟是让绣娘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偷偷的睁开了眼。
绣娘这才是看到,原来那个痞子的手,被不知何时走来的白衣公子给抓住了,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朝下移动分毫。
“几位,可否给路某一个面子,今日不要再闹下去了?”
抓着痞子手臂的白衣公子笑的温和,但是那笑容,却让几个见过血的痞子齐齐的打了个寒颤,竟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