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奥尔菲恢复神智时,她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上,而坐在旁边的,是正阅读着手中魔法书的芙拉。
“你醒了?”芙拉注意到了奥尔菲试图起身而发出的呻吟声,“先别动弹比较好,你的魔力透支很严重,就算是以龙的标准来讲,你现在的状况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恢复的了,根据我的诊断术结果来看,你至少需要好好修养上一周才行,期间能不施法就不要施法,不要加重身体负担。”
“......我昏过去多久了?”奥尔菲自己也感觉到腰部如今的确有些使不上力气,只能乖乖躺回了床上,“我昏过去之后还有什么新状况发生吗?”
“你睡了整整一天半。那条多头蛇蜥的尸体已经连同那名法师的尸体一起由执政官的手下进行回收检查了,而那些鱼人因为水中充满酸性液体的原因也没有冒险再次上岸,”芙拉转过身,从书桌上拿起了一片暗紫色的透明残片,“顺带一提,这是那名法师的法杖上的水晶残片,我和生命神殿的神官一致认为这块碎片上残留着邪神或者恶魔独有的邪恶气息。”
“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奥尔菲轻咳两声,把被子裹紧了一点,“那个,有人注意到我变化成龙的事情吗?”
“民众的话应该是没人注意到的,因为他们都已经被疏散到地下的安全所里了,”芙拉把那块宝石残片收纳回了一个藏蓝色的小盒子中,“乔治王子和执政官一起在执政官宫目睹了你的变身全过程,那边你肯定是藏不住了。至于在前线作战的那些将士则是发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线索,现在光是传说估计就得由好几十条了,不过这些留言都是以“有银龙帮助我军”为主线,基本上来讲都对我们目前的军心有利,所以执政官和王子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些流言。”
“啧......”奥尔菲挠了挠头,“战争结束后,我果然应该换个地方居住吗......不,那样的话,我的职业限制又会对我施加很大的影响,真难办啊。”
“职业限制......难道你必须在银龙酒馆里待着才能发挥能力吗?之前我就注意到过一点类似的细节,”芙拉起身给奥尔菲拿来了一杯加了柠檬片的热水,“不过为了日常生活上的舒适考虑,换一座城市生活的确是必要的吧?”
“做行商人也不错,不过那样一来的话酒馆该怎么运营呢?”奥尔菲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整整一杯柠檬水,“算了,在战争结束之前我大概都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说起战争,你的公会立了大功,”芙拉带着笑意又给奥尔菲重新把柠檬水满了一杯,“齐弗亚的神眷者想要冲击城门,结果被飞猪带着精锐全灭掉了,而且在全灭了神眷者之后,那些齐弗亚正规军也在他的‘技能’下受到了威吓,全都溃逃了。”
龙之领袖具备不止一种能够影响敌人的士气的能力,而且还能将敌人失去的士气化为己用,属于双方人数越多越能发挥出实力的指挥官职业。
“也就是说齐弗亚人仍然没能对我们形成太大的威胁,对吧?”
“目前还是这样,不过齐弗亚人不知道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如今他们已经开始笼络起了附近的游牧部落,估计很快他们就能组建出一支全新的部队来。”
“玩脏的还是齐弗亚人脏,”奥尔菲短叹一口气,“嘶,我总感觉我脑袋里在盘旋着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但是我想不起来。”
“和游牧部落的那些家伙有关?”
“没错......”奥尔菲突然整个人从床上反射性的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游牧部落手里有龙!嘶痛痛痛痛痛.......”
“你说龙?”芙拉这下的确是被吓到了,“你的同类?”
“那是条红龙,姑且和我算是近亲,同类倒是不至于,”奥尔菲摇了摇头,“看来要解决的麻烦迟早都要解决,唉,也不知道我打不打得过他。”
“你和他,谁更强?”芙拉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有些紧张。
“从天然属性相克上来讲,属冰的我和它算是互不相容,各自都能对对手造成不小的威胁,”奥尔菲的目光放低了一些,“不过,看体型我就能看出来,那家伙绝对要比我年长许多——在我们龙的世界里,年纪大往往就意味着实力更加强大,而糟糕的是,这家伙恐怕正处于实力快速上升的壮年期。”
“那你呢?”
“即将到达青年期的末尾,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褪鳞进入壮年期。”
“没想到你还挺年轻的,”芙拉坐回椅子上,双手静静的抚摸着手中魔法书的封面,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有什么能让我快速恢复的魔法吗?有副作用也没关系,”奥尔菲指了指自己,“按现在的局势来看,双方随时都有可能来上一场正面决斗,到时候那头龙有极大的可能性参与进去,对我方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你这个性格我最近算是摸的比较透了,平时稳重的要死,狠劲上来了谁都挡不住,”芙拉把手里的魔法书递给了奥尔菲,“这是一种可以加快你恢复速度的魔法,叫‘超速再生’,你可能听说过。效果很强,但是副作用也比较粗暴。你在被施用了这个魔法的两个月以内动作都会十分滞涩,尤其是关节处的回转会变得不太灵活。”
“大概没什么吧?龙飞行其实靠的是翅膀上萦绕着的风属性魔法,翅膀拍的慢点大概也就是会飞得慢点罢了,”奥尔菲摆出一副“就这?”的表情,把那本魔法书递回给了芙拉。
“唉,算了,书上也说,较为大型的生物对这个魔法的副作用不会特别敏感,”芙拉把书放到一边,从柜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法球,“跟我来吧,这个法术需要的材料地下室里都有,咱们直接在寒龙核心里执行这个仪式就行。啊,你现在好像走不了?我先给你上个抑痛术,你先顶一会吧,过会执行完仪式就好了。”
“好,”在浑身的酸痛消退之后,奥尔菲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结果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冷意。
“啊,给你准备好的新衣服在柜子里,”芙拉回头指了指旁边的柜子,“你的衣服已经被含有魔力的酸液溶解掉了,幸好你的皮肤事实上是鳞片,不然你就要惨了。”
“这种事情要早点说明啊!我身上麻麻的根本都感觉不出来这种事......”奥尔菲赶紧抓起旁边的被子挡住自己,“话说,没被执政官他们看到吧?”
“我稍微猜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所以提前到场把你捞走了,”芙拉靠在墙边,静静的等起了奥尔菲。
“......有时候我都搞不清你到底是隐性变态还是过度闷骚,”奥尔菲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了衣物,“为什么不提前帮我把睡衣套上?”
“哪有那种精力啊?把你抬回来简单检查了一下状况之后,我就回去帮乔治王子对付火巨灵了——那家伙可真是皮糙肉厚,比你之前对付过得那两个选手难缠多了,单靠他和他的卫队肯定收拾不了。”
“......就相信你一次吧,毕竟你也很努力了,”奥尔菲扣好了衣扣,“走吧,我们去寒龙核心。”
到了地下室,刚一推开寒龙核心的大门,奥尔菲就看到了正被关在里面的诺尔。
此时的诺尔正拿着一把结实的木剑,在房间里不断做着单人挥剑训练。
“啊?”诺尔见到芙拉和奥尔菲,手中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你们要做什么?”
“别担心啦,和你无关,”奥尔菲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芙拉,我就站在之前做血液仪式的地方就行,对吧?”
“嗯,那个地方放置施法材料方便一些,”芙拉把手中颜色各异的宝石按照一个诡异的形状摆放了起来,“在施法过程中你会感受到气闷、头晕和相当程度的疼痛,而且我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对你施加任何生命系的法术来帮你减轻疼痛,这件事我刚刚在路上警告了你好几次了,你能接受吧?”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接受的余地吗?”奥尔菲笑着反问了一句,“开始吧,我感觉我身上的抑痛术都快消失了。”
“你这句发言我喜欢,”芙拉双手捧起法球,开始低声吟唱起咒语来。
在法球发出翠绿色光芒的一瞬间,作为法阵组成部分的三颗树种如同一朵形态诡异的花一般,快速从三个方向同时蔓延出了细嫩翠绿的枝条,如同一颗由无数藤条组成的大号食人花一般,瞬间就将奥尔菲吞没了进去。
紧接着,这些枝条快速抽紧,将奥尔菲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在这幅诡异的光景中,偶尔能够听到位于那些蠕动着的藤条中心的奥尔菲发出两声闷哼或者倒抽凉气的声音,但是在整个过程里,她都没有因为这种疼痛而大喊大叫过。
终于,过了十几分钟,在那些翠绿的藤条已经转变为了晚秋的树枝般的枯黄之后,芙拉的吟唱也进入了尾声,开始念起了关闭法阵的咒语。
在法阵关闭后,这些已经枯黄的藤条快速化作了无风自散的细小粉末,快速的将刚刚被包裹在了里面的奥尔菲露了出来。
“呼......呼......”奥尔菲在藤条抽走的一瞬间直接整个人趴到了地上,“那不是坚实的皮肤能够挡住的疼痛,那种疼痛像是诅咒或者魔法的产物一样,直接穿透皮肤输入了进来......”
“事实上,恰恰相反,那是生命能量的注入所产生的疼痛,不过力度大了些,”芙拉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大口喘着粗气的奥尔菲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
“还行,”奥尔菲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肩关节,“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没有经过润滑的金属魔像,不过整体上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诺尔放下手中木剑,用掺杂着震惊与疑惑的表情看着芙拉和奥尔菲。
“为拯救这座城市先行付出一些代价,”奥尔菲动作有些滞涩的摆了摆手,“你们齐弗亚人现在已经和游牧民合作了,而且有一头红龙也站在他们那边。”
“游牧民?”诺尔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还有,红龙不是非常凶暴的邪恶 龙类吗?”
“孩子,就算是龙类中公认的低智商物种白龙,也是可以和人类达成简单的交涉的,”奥尔菲在芙拉的搀扶下爬出仪式区,“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红龙的确只会对那些符合其邪恶本性的交涉感兴趣。”
无视掉身后诺尔有些发愣的表情,奥尔菲在芙拉的引导下,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艰难的适应起了这具如今变得有些笨拙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