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案?!”李二哥听到奥尔菲口中的方法后,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凭什么?官府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一定,说不定你们的兄弟之情感动了那些官,死罪变活罪,活罪变轻罪了呢?”奥尔菲走到李大哥身旁,“不论如何,我先把诅咒给他解除了,剩下的问题你可以到时再想。”
说完,奥尔菲不等李二哥做出反应,直接抬手对着李大哥释放了一个祝福术。
在祝福术如同凭空出现的一束阳光一般照射在李大哥身上时,他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唰”的一下圆睁起来,从嗓门中发出了如同被人用热铁燎烫了一样的惨痛嚎叫。
这是正在祛除这种诅咒的证明——由于这个祛除行为的本质是分离出血液和灵魂中寄宿着的诅咒,因此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伴随撕裂灵魂般的疼痛和如同血液突然沸腾般的强烈灼烧感,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会感受到剧痛是正常的。
“啊,别急着拔剑,你哥没事,冷静一点,”奥尔菲一只手维持祝福术,另一只手伸向李二哥的方向,“总称你为李二哥不太好,你叫什么?”
“啊?”李二哥愣了一下,“我叫李顺,我大哥叫李庆,你要干嘛?”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叫你们两个哥会损你们的阳寿,”奥尔菲见李庆的嚎叫声已经转小,便也稍微减小了些净化的力度,以免对他造成什么损害,“问你名字就是想让你冷静点。刚刚都不拔剑砍我,看你还挺冷静的,怎么现在就拔剑了?怕你哥出事?”
“刚刚那副样子没人不会怀疑的吧!”
“倒也是,我给你道个歉了,”奥尔菲收回施法的左手,“在我们闲聊的时候,回馈给我的神力中已经没有那种肮脏的反应了。李大哥,你现在抬头看我一眼,你还觉得我好吃吗?”
“唔呕——”李大哥没有回应,而是爬到一边吐了起来。
“......他应该是已经治好了,现在就是被你们早上给他吃的生肉弄恶心了,说不定还有我打他的那几拳的问题,”奥尔菲靠到一旁的墙根上,“这是酒楼对吧?给他弄点人吃的东西来,顺便拿点酒给你大哥漱漱口,他现在嘴里味道肯定是不太好的。”
“你们几个——哎,算了,我去拿,你们在这照顾我大哥!”李顺本想让几个手下去做事,但是最后想想还是不放心,最后自己下去安排吃喝了。
对自己家大哥这么照顾的人,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犯罪分子的呢......奥尔菲一边感叹,一边把已经吐了个干净,只是一直在干呕的李庆搀扶起来,好歹是给他拿了把椅子坐下。
“先漱漱口吧,”奥尔菲转手拿起一个装了净水的瓷瓶递给李庆。
“咳咳咳咳!”李庆漱了漱口,刚咽下一点便又把水喷了出来,“我的嘴是出了问题吗,这水好大的土腥气!”
“至少比那股我闻到都皱眉头的腥臭气强,”奥尔菲拿过那个瓷瓶,重新把原先插在那瓷瓶里的几朵花塞了回去,“花瓶土腥味能不大吗。啊对,你现在能记起我是谁吗?”
“你是早上来找我的那个小姑娘,我知道,我变身成狼人的事情我也知道,”李庆意味深长的把投在花瓶上的视线收了回去,“我能记得在刚变成狼人的头几秒所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我得感谢你在那几秒的所做出的反应。”
“为什么?”奥尔菲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大部分被我的诅咒害死的人,在那几秒就已经丢了性命了,而我就像是一个住在那具身体里的旁观者一样,只能一边绝望的看着自己撕裂那个前一秒还在说话的活生生的人,一边祈祷自己快点失去意识,不要再继续受这种折磨了。”
“不论如何,你现在已经恢复了,”看着李庆忽然睁大的眼睛,奥尔菲淡然的点了点头,“你刚刚没听到吗?你再也不会变成那个恐怖的怪物了,当然,这中间是有代价的,我和你弟弟谈了一笔交易。”
“代价......”想着在自己昏迷时这位神秘来客和自己弟弟可能有过的交谈,李庆心内此时有无数种糟糕的可能性划过。
“休要害我哥哥!”还没等奥尔菲接着说出点什么来,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突然从那道已被破坏的房门处传了过来。
“我猜猜,你是他们俩的三弟,”奥尔菲叹了口气,“你哥变成狼人袭击我,我不仅没杀了你哥哥还解除了他的诅咒,就这样,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二哥。”
“我二哥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上衣随意丢到一旁,露出了自己纹满了纹身的精壮上身来,“你把我二哥怎么了?!”
“他在楼下指导厨师做菜。”
“骗子!我哥对这些东西根本一窍不通,他不可能去指挥这些事情!”不等奥尔菲解释,他直接把自己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拳直直的对着奥尔菲的左脸打了过来。
奥尔菲没躲。
这甚至不是什么需要警惕的一击。
在拳脸相交的一瞬间,李三弟感受到了自己曾经感受过的那种疼痛——那是用拳头猛击石块时会产生的疼痛,一种绝不该出现在脸上的触感。
“脸皮够厚的!”李三弟晃了晃有些震麻了的右拳,“再来!”
“行吧,我就和你玩玩,放心,不伤你性命,”奥尔菲摆出了一个拳击手的架势来,“来,让你一招。”
“这是什么愚蠢的姿态,”李三弟就地腾起身体来,对着奥尔菲的头部一脚踢了过来。
出乎他所料的是,奥尔菲仍然没有反抗。
而他本是踢向太阳穴的这一记致命猛击,竟然也同样感受到了一种提到了沉重铁板的感觉,一股尖锐的同感直直的从他的脚尖传到大腿根部,引得他站姿有些不稳。
奥尔菲见状,直接双手紧握成拳,分别打向李三弟尚未收起的踢腿和面门来。
情急之下,李三弟自然是护住了面门。
“喀拉!”伴随着清脆的折断声,李三弟的大腿在奥尔菲的猛击下以不自然的姿态向另一边扭曲了过去。
“别担心,等下给你治好,”奥尔菲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李三弟挥过来的一拳夹在腋下。
由于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奥尔菲完全没有和这人好好打上一场的想法。
说真的,奥尔菲如果对着他全力轰出这一拳的话,那恐怕这人当时就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不用一会便有了出气没进气了。
这还是弱化了60%的下场——说真的,完全体形态下除非是人类中的传奇,不然想要正面完完整整吃下奥尔菲一记防身拳根本就没有可能。
拜托,那可是相当于龙拿爪子狠狠抽一下你的力量,没点特殊能力人都碎了。
见李三弟还想反抗,奥尔菲又一不做二不休的反向折断了他打来的右拳,整个往后一掰,算是彻底限制住了他的进攻能力。
“唉,不听人说话,”奥尔菲摇了摇头,“你怎么不制止你弟弟?”
“这孩子心眼直,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劝他是没有用的,而且我看你也不是 一副要杀他的样子,” 李庆说道,“我想想,你既然没有取了他的性命,说明你所做的交易肯定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对吧?”
“要你命的话我还给你解除诅咒作甚?”奥尔菲伸手把李三弟拖到了旁边较为平坦的地面上,“就是让你们去巡检司投案而已,没什么别的内容。”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李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吃人杀人都非我本意,但是那些把被害人一撕两块的记忆却一直存在在我的脑海里。你知道那是怎样一种负罪感吗?以前我说不定是在用狼人这件事逃避这种负罪感,但是现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我已经没有理由去逃避这件事了。”
“比我想的还讲道理啊,”奥尔菲微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就是等你兄弟来 给你送点饭吃了。”
过了十几分钟,托着托盘的李顺走了进来——然后自然而然的被倒在地上呻吟着的三弟吓了一跳。
“这孩子......心情我理解,但是也不能对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李顺站在一旁,看着奥尔菲给他施展医疗术,“你是我们李家的恩人呐......”
“感觉自己这一周当别人恩人的频率有点高了,”奥尔菲摆摆手,“这是我作为神明眷者应该做的事情,不必多礼。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这海蛟社没了你们三个,最后会怎样?”
“我们投了案的话,那些靠着我们刮油水的码头官员也跑不了,”李庆趁着吃拆骨肉的空闲说道,“那些官员一倒,海蛟社的根基没了,我们下面的哪些人自然也都散去了。该回去当工人的当工人,该回老家的回老家,但也不排除有人出去做海寇山贼的可能性。”
“学学你大哥,思路多清晰,”奥尔菲把手从李三弟的腿上放开,“别乱动,虽然理论上你的肢体已经接好了,但是你现在轻举妄动的话,把自己骨头扯断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情。”
“嗯......但到时这酒楼的归属就成了问题,”李庆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奥尔菲,“你有接手的意愿吗?”
“不,免了,我现在连三十两银子都要来和你们讨价还价,更何况是去处理经营一家酒楼所要的开销,”奥尔菲摆了摆手,“你们一走,这酒楼来的客人就只剩那些与你们关系不大的富商大贾了,你们也明白,这酒楼到时候还能剩多少客人,而维持这一楼的跑堂、账房又要花掉多少钱。”
“我们要是把钱留下些给你——不,那些是‘脏银’,不能让你因为这个背罪。既然如此的话,那这酒楼就只能归给巡检司了,”李庆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吃饱喝足了?那我们就该上路了,”奥尔菲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两个扶着这位弟弟点,如果到了堂上要打板子,记得给他求一求情,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挨了板子是要出大事的。”
(今日工作加班,只更一长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