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比赛,是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本厅警察射击大赛。”佐藤警官的疑问解决了,又恢复了之前开朗热情的模样,给恪解释道:“这项比赛主要包括手枪,冲锋枪和来复枪三个项目。听前辈们说七八年前我们一课还能在手枪射击比赛中取得名次,现在就不行了。至于另外两项比赛,从来就是SAP的表演场。”
“那我一个平民去代表你们搜查一课比赛,岂不是作弊嘛!”恪回绝道。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们一课挂个名就可以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中年男声。恪回头,看到一个身着西装,高大健壮的中年男性,棕色的方脸上一道贯穿左眼的刀伤触目惊心。他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
“啊!松本管理官!”佐藤警官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您怎么……”
“我只是中午没什么事,想过来转转,顺便见一下那个让目暮做担保而且理论测试又是满分的年轻人。”松本管理官回答。
“真的只是顺便嘛。”恪嘴角抽搐了一下。
“话说回来,小伙子。我刚才的提议如何?”松本管理官转头看向恪:“首先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取得资格,在警察学校学习半年,然后在一课挂个名就行。你可以接着做自己的事,不需要来这里上班,只需要参加比赛就可以了。如果你想来,我们也欢迎。至于薪酬,基础是同级警官的四分之一,就当是佣金了。当然,我们会承认你正式警察的身份。”
“听起来不错,不用每天上班。有个警官身份以后办事也会容易些。如果我通过的是I类,就可以直接从警部补干起了对吧。”恪略微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松本管理官。
“你对我们警视厅的制度了解的还挺深入的。”松本管理官笑了笑,回答。
“不过国家公务员I类考试可不是说过就能过的。”佐藤警官在旁边说道。
“对了,关于公务员考试的话就请佐藤警部补给你辅导一下吧。别看是个女警,她可是三系,甚至是我们整个一课准职业组新生代的精英。”松本管理官说道,随后慢慢走出了射击场。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恪看着佐藤警官说:“搜查一课可以说是整个警视厅最耀眼的部门。被这个部门的长官认为是准职业组新生代中的精英……”
“那是管理官谬赞了,更何况上面还有职业组。”佐藤警官打断了恪的话:“话说回来,我们可能要在一起共事一段时间了。”
“嗯?”
“您觉得凭一己之力能在三个月之内通过考试吗?”
“好吧,麻烦您了。在下秋山恪,余下的时间里还请多多指教。”恪的嘴角隐秘地上扬。
“佐藤美和子,今后也请多指教。”佐藤警官再正常不过地说道。
难怪有人说佐藤警官有时会比较呆萌……
占占嘴上便宜还是很爽的。
佐藤警官的传呼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出传呼机,看了看来电提醒,随即交待恪:“证明七天以后请记得来拿,我会每周抽出一天时间来协助您通过公务员考试……我还有事,需要先行离开,失礼了。”佐藤警官交待完注意事项就快步离开了。
“真是有够慢的。”小五郎在接待室室里百无聊赖。虽然与目暮警官等一些老朋友很久没见了,但他们基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就在十分钟前警部大人接了一通电话,然后神色大变。他召集了办公室半数以上的警官一起出警,基本算是将小五郎一行人晾在了接待室。“什么事件需要动用这么多警察啊?”他吐槽道。
“叔叔,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如果您们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可以返程了。”恪在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在接待室找到了小五郎他们。
一听可以回家,早就在这里待腻了的几人兴致重新变得高涨起来。小五郎更是期待地说道:“说好了,今晚一醉方休。”恪笑着点头。
第二天,在小兰和加奈持续不懈的努力下,宿醉的叔侄俩终于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踩着虚浮的步子去洗漱。
“咕噜咕噜……噗~”恪吐出了浑浊的漱口水。他将牙刷和漱口杯简单清理了一下,顺便借着盥洗室里的镜子擦掉了嘴角的牙膏沫。随后用手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再用毛巾擦干。反复几次,确认脸上基本全部干净后顺手将用过的毛巾洗净晾好。这也是他多年的军旅生活留下的习惯。
恪戴上眼镜,走出盥洗室,脑袋还是有点晕晕沉沉的。不过在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食物后,他迅速清醒过来。
“哥,早上好。”加奈将长发扎成马尾,在蓝色的休闲T恤衫外还穿了一件米黄色围裙。她将手中端着的一盘刺身放在桌子上,笑着对恪说:“酒醒了吗?”
“唔……”恪揉了揉脑袋,没有去管脑袋上顶着的“鸡窝”,不确定地说:“应该是醒了吧。”
小五郎跟在恪后面走出了盥洗室,他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食物,精神顿时亢奋起来:“哇!这么多好吃的!”
“爸爸,吃饭前记得要洗手哦!”同样扎着马尾,穿着围裙的小兰将一大盒寿司摆在桌子的正中央,提醒到。
“嗨嗨,又不是小孩子了。”小五郎不爽地嘟哝。
“啊!差点忘记味噌汤了!”小兰突然大叫,随后急忙跑向厨房。
恪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比起前几年的魔鬼训练和枪林弹雨,果然还是更希望生活在这样和平惬意的世界里。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是不会对战争抱有哪怕一丝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想象的。他打开了摆在房间里的电视,习惯性地将频道调到日卖的新闻台,想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电视里,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正在播报最近的新闻。恪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坐下,随手拿了一个寿司放进嘴里。
“啊呀!竟然会有如此漂亮的主持人小姐!”毛利小五郎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喊着,眼珠里似乎还闪烁着桃心。嚼着寿司的恪被吓了一跳,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无语地瞥了一眼正在被小兰教训的小五郎,又看向电视中那位女性主持人。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位美人。”恪这么想着,看向屏幕下方的字幕,暗自记下了这位名叫“水无怜奈”的主持人小姐。他总觉得他似乎对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并不陌生。
“哥,你不吃鱼吗?”加奈似乎从来没有看到恪拿过上面铺着生鱼肉的寿司,也没有碰过刺身,不禁好奇地问。
“呃,只是不习惯生吃鱼肉。”恪没想到他的妹妹观察得如此仔细,同时也是因为作客时挑食是一种不那么礼貌的行为,于是有些尴尬。
“嘛,也难怪。在米国过了一段时间,不适应霓虹的料理也是情有可原。”小五郎倒是完全不在意这种东西,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鲭鱼寿司,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下面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昨日上午,在东京都三鹰市井之头恩赐公园,一位清洁工发现了一些被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人类尸块。经过调查,警方又在附近的7个垃圾桶中发现了27具尸块。警视厅初步认定这些尸块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电视里,那位名叫水无怜奈的主持人颤抖着嘴唇报道,即使是隔着电视机也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侦探事务所里的几人也都被惊得一动不动。
“据警方估计,目前发现的尸体仅占整个人体的三分之二,且死者的头部及部分重要脏器尚未被发现……”电视仍然在播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恪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过遥控器,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视机。
恪关掉电视机的行为惊醒了其余三人。小兰和加奈愣了一会,看了看桌上大量的生鱼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脸色铁青,撇开眼睛。恪无奈地看着她们,想了想,还是将这些食物放进了冰箱。小五郎也黑着脸,抓起了一个海苔寿司塞进嘴里。至于生鱼肉寿司,至少今天不会有人去碰它们了。
将餐桌收拾干净,敲门声响了起来。恪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昨天刚见过面的佐藤警官。恪将她请进二楼的事务所,问道:“佐藤警官,您这是?”
“我是来帮您准备公务员考试的。”佐藤警官说:“刚好今天也是周日,我轮休。比较方便。”
恪为佐藤警官准备了一杯绿茶,佐藤警官道了谢。
“说起来,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啊?”佐藤警官看着一脸无奈的小五郎和强撑着笑意的恪,有些不解。
“还不是刚才新闻里报道的那个案子。”恪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诶?案子?您说的是昨天晚上在三鹰市发现的那个案子?”佐藤警官惊讶到。
恪点了点头。
佐藤警官脸色突然大变,强忍着不适问道:“可以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吗?”恪一愣,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佐藤警官随即冲了进去,片刻后,卫生间响起了呕吐声。
恪和小五郎对视一眼,摊了摊手。
“抱歉,我刚才有点失态了。因为昨天才出过现场,所以有些不怎么好的记忆。”佐藤警官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沙发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恪适时递过去一杯温水,问:“虽然可能会引起您的不适,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警方在这件案子上的进展怎么样?”
佐藤警官轻啜了一口温水,压了压又有些隐隐翻腾的胃酸,强打精神说道:“原则上讲是不允许将未完成搜查的案件透露给与其不相关的人的。不过您是未来的同事,所以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顿了一下,貌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关于这件案子,大致的情况我想您已经从新闻中了解过了。目前我们警方发现了三点让人非常在意的事情:第一,被害者手足上的指纹全部被精准地削了下来。同时从找到的尸块上可以发现,在分尸之前还被仔细放干了血液。第二,尸体的切割方式分为三种,但包括带有内脏的部分全都被精准的切成了20cm,刚好与垃圾桶投掷口的大小相吻合。第三,我们找到的尸体部分还差1/3,头部以及部分身体还是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恪接口道:“犯人具有一定的医学和解剖学知识,同时也有可以装下一般家庭基本不可能装下的大量液体的空间。他能想到将被害人手足上的指纹全部削去,在丢弃尸体时还能放干血液。在切割尸体时又恰好针对垃圾桶的投掷口决定了尺寸。这个人足够地冷静、细致,而且残忍,同时还具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给我的感觉就像传说中的开膛手杰克,作案手法上又犹有过之。”
佐藤警官眉头一挑:“您刚才的猜想和我们得出的结论基本相同。”
“是吗?那看起来我似乎还挺适合刑警这个职业的。”恪笑着说:“接下来应该就是向公众询问最近是否有人失踪了吧。再通过失踪人口调查其周围的社会关系,籍此锁定嫌疑人。”
“这也是我们警方马上就要展开的行动。不过最终的效果仍然不确定。”佐藤警官答到。
“我听说,英国几年前似乎将一种新型的技术用于破案,似乎是叫什么D什么A来着?”小五郎已经听了一会,趁两人暂停交谈的间隙插了一句话。
“DNA,脱氧核糖核酸。每一个个体的DNA都不相同,因此相对而言可以方便地凭借这种技术确定目标,确实是一种新型的刑侦技术。但我们警视厅才刚刚引进,对于这种技术还不太熟悉。”佐藤警官有些苦恼。
“算了,不说这个了。”过了一会,恪打破了沉默:“表叔,您带小兰她们出门散散心吧。刚刚听到这种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会受到影响。”
“好吧。”小五郎答应下来,起身上楼去找两个姑娘了。
“那么,佐藤警官,接下来就麻烦您了。”恪将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取了过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现在在这里的?”
“诶?”佐藤警官不明白了:“您是跟着毛利先生一起去警视厅的,所以我想您和毛利先生是住在一起的。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小五郎叔叔是我表叔,我家在港区。”恪回答:“不过去港区也挺麻烦的,所以以后干脆把补习安排在都立图书馆如何?”
“没问题。”佐藤警官也取出了准备好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