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间已经进入九月,可太阳还是毒辣辣地挂在东京都的上空。在流经霓虹东部近海的霓虹暖流和尚未完全退去的东南季风影响下,这正是多雨的季节。像今天这样晴空高照万里无云是很难得见到的。刚好又赶上双休日,所以出城游玩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恪站在比平时空旷不少的地铁车厢里默默感激着让这个双休天气变好的卡密撒嘛(具体是哪个卡密撒嘛?谁知道呢?反正据说这几个岛上总共有八百万个……)。
正当他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漫无目的的驰骋时,裤子口袋里传呼机的响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啧,美和子这个家伙,能不能有点耐心?短短四十分钟,打了三次电话。又不是不去了。”恪腹诽着。
他今天要去警视厅报到,先把名挂在一课,等明年三月开学季时再进入警察学校学习。虽然只是在警视厅挂名,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话说高木和千叶他们俩应该是准备这个月就入学的吧。”恪想着,“等我入学的时候,他们应该刚好毕业了。啧,一不小心就多了两个前辈,用天朝的古话讲还是同年。这就是人生啊……”地铁好不容易到站了,恪一边走出地铁,一边在内心发着毫无意义的感叹。
“秋山君!秋山恪君!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为什么一次都不打回来?”刚走出地铁站,迎面而来的就是双手叉腰,面带薄怒的佐藤警官。
“呃,那什么,我不是在地铁上嘛,上哪去找什么电话啊。”恪陪着笑解释。腹诽归腹诽,他还是没有胆子在前辈面前放肆。霓虹的职场,都懂的。再说备考那段时间,德式背摔他也没少领教,强度与海豹的抗打击能力训练相比也不遑多让。联想到那几次天旋地转差点眼前一黑的窘况,他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几滴冷汗。
“嗯……好吧,这也算是个理由。”佐藤警官想了想,脑袋一拧,嘟着嘴认可了这个理由。“跟我来吧。”她对恪说道,随即走向不远处的警视厅大楼。
简单地做了一个登记,佐藤警官便带领恪走向了强行犯搜查三系的办公室。
“秋山君。”走在前面的佐藤警官突然停下,回过头。
“嗯?”恪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佐藤警官。
“你……真的只准备挂个名吗?不考虑一下作为一个真正的警察去保护这个社会吗?以你的身手真的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警官。”佐藤警官转过头来望着恪,锐利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受纪律的约束。”恪这么说着,看到面前警花表情变得生气、遗憾、落寞交织,接着说:“从小到大,兴趣一直是我最好的老师。只要是我感兴趣的事情,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它。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固定生活模式,更不想一天到晚待在办公室等任务。而且我目前还要处理家里的一些事情。……但我毕竟是受警视厅承认的正规警察,领着警视厅的薪水。我保证,从警察学校毕业后,如果手里没有更重要的事,我会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和决意参与警视厅的工作。”恪的语气也慢慢“严肃”起来,至少得把面前这位濒临暴走的警花先安抚好。
“可是你这样就是在无偿劳动哦。”说话的是从佐藤警官后面走来的一个留着长发,与面前的短发警花一样年轻漂亮的女警官。身上的浅蓝色夏季警服衬托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和英姿飒爽的气质。
“由美!”佐藤警官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美和子啊,这就是你前几个月不惜放弃和我出去逛街吃大餐的机会也要去辅导学习的可爱后辈吗?长得又俊,身材又好。眼光不错啊!”被佐藤警官称作“由美”的警官调笑着说道,好奇的眼神就没有从恪的身上挪开过。
“由美!你瞎说些什么啊!”佐藤警官脸颊微红,与由美警官轻轻打闹着。过了一会,她才解释道:“我和他之间又没什么。他今天是过来提前参观未来工作岗位的,我给他带路而已。”
“哦~”由美明显不信。
“呃,佐藤桑,这位是?”恪给佐藤警官,同时也是给自己解围。
“你好,我叫宫本由美。交通部交通课巡查部长。请多关照哦,后辈君~”宫本由美抢过话头,俏皮地眨着眼睛。
“秋山恪,刑事部搜查一课。我才是,应该请宫本前辈多关照。”
“好了,由美,别闹了。我们还有事呢。”佐藤警官无奈地对宫本警官说。
“呜,美和子你居然也开始重色轻友了,呜呜……好,我走!”宫本警官犹如戏精上身,给自己加着戏。
看着闺蜜卖傻,佐藤警官无语地捂着头。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还有事,先走了。美和子,记得今天一起吃午饭哦。对了,一定要把后辈君也叫上哦。”宫本警官娇笑着走远。
“唉,这个人……”佐藤警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宫本警官离开后,佐藤警官推开门,带恪走进三系的办公室。第二次来到这里,恪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陌生感。他打量着或忙碌或悠闲的刑警们,猜测着哪张办公桌会是明年正式就职时自己的办公桌。
他突然发现,三系作为专门处理恶性案件和暴力案件的部门,绝大多数成员都是中年男性。毕竟对刑警这个职业来说,经验是十分重要的,而经验的丰富与否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通过年龄推测出来的。男性在面对暴力事件方面也的确比一般的女性要更合适。“至于前面带路的警花,那可不是一般人。”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又想到了那无比残暴的德式背摔。
“哟,秋山君。好久不见了。”目暮警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笑着对恪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警部先生。”恪也是笑着回应。
目暮警部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中间拍了拍手,示意他手下的警官们先放一下手里的事,他有话要说,佐藤警官将恪带来后也走进了人群。
“米娜桑!今天向你们介绍一位新人,就是这位秋山恪。别看他年轻,他可是先后从应庆义塾大学和米国的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曾经参加过米国的海兵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哦。”目暮警部嘴角带着笑意,向他的部下们介绍着他们的新同僚。
恪见警部大人似乎说完了,也向前站了一步:“我叫秋山恪,请各位前辈多指教。”
“那么,这次的新人……高木君,您来带,怎么样?”目暮警官思索了一下,对着人群中的一个人说道。
“高木?”恪一懵,高木不是还在警察学校学习吗?怎么一下子就到这里来了?还带新人?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回答:“嗯,没问题。我也很久没有带过这么出色的新人了。之前我记得毛利很不错,可惜后来辞职了。”
“秋山,现在你是我的部下,就直接叫你的姓了。这位高木长介警部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刑警。我和松本管理官,包括你的叔叔毛利君,都曾经是这位高木警部的部下。有他带着,你可以多学一学老刑警们的经验。”目暮警部严肃地说。
“是!”恪回答。“高木前辈,往后麻烦您了。”
“没有这回事。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小伙子作为后辈,我这把老骨头也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啊。”高木警部温和地笑着。
“呃,警部。为什么他不用去警察学校学习啊?”佐藤警官看着恪这么快就被安排了一位前辈,还是公认经验丰富的老资历的刑警,有些不解。她悄悄地问目暮警部。
“他的父亲给白马警视总监、诸星警视监和小田切部长都打过招呼了,松本管理官也很认可他的能力。而且他还有和米国的中央情报局和海军罪案调查处一起行动的经历。所以……”目暮警部给了佐藤警官一个“你懂的”的眼色。
佐藤警官脸色一僵,她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一位既有能力又谦虚的年轻人居然也会走后门,而且更让她不满意的是作为警视厅高层的白马警视总监、诸星警视监和小田切部长居然同意了。
“那,他知情吗?”佐藤警官有些失望,语气也变得失落。
“秋山本人肯定是不知情的,他的父亲也不希望他知道。佐藤,我知道,我们警务部门本来应该是严格执行规章制度的。但毕竟这是一个资本社会。像秋山财团这种大财阀的面子我们不可能不给。或者应该说,有秋山恪这么一个大财阀的公子当警察,我们警视厅面对涉及到其他财阀的案子时腰杆也能硬一些。当然了,小田切部长也说了,他会给秋山四个月的试用期。在这期间,如果他认为秋山确实应该去警察学校学习,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秋山调过去。甚至如果他认为秋山不适合当外勤警察,也会把秋山调到后勤部门去。”目暮见佐藤感到失落,解释道。
“好吧,至少他本人没有参与进去。”佐藤警官叹了口气,但她知道他对警视厅的制度有一定的了解,也许……
“秋山,这是你的警官证,以后你就正式成为我们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一员了。”目暮将早已准备好的警官证递给了恪。
“是,非常感谢……等一下。”恪伸手将警官证接过去,突然意识到今天好像只是来挂名的,怎么莫名其妙连跟随的前辈都安排好了?他凑过去小声问:“警部,我今天只是来挂名的,以后也不可能天天都来警视厅,甚至都没去过警察学校。这就成了正式的警官,有点不妥当吧?”
“嗯,是这样,松本管理官和刑事部的小田切部长都知道你在外面参过军,也有配合CIA和NCIS执行任务的经历。他们都觉得你没有必要在警察学校进行培训了。”目暮警部笑着解(扯)释(淡)。
“那您也知道,家父那边……”
“这个问题你也不用担心,秋山会长说那边的事情他会另找人帮忙。我听说你不是也带回来了两个米国的退伍军人吗,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了。当然,按照你之前和松本管理官的约定,在你正式从高木警部那边出师后,没有特殊情况你可以不来警视厅。碰到特别重大的案件除外。”
“好吧。”秋山恪不笨,他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那位从残酷程度与真正的战场比肩的商战中杀出来的父亲与警视厅做了一笔交易:通过自己达成秋山财团与警视厅方面的合作,也就是把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派到警视厅里去给他们撑腰,以及另外付出一些代价,包括对警视厅进行资金和设备支持,获得警视厅对秋山财团组建小规模私人武装力量的默许。
这也是向其他财阀发出的一个信号:秋山财团已经率先和警视厅站在了一起,其他的财团也可以与警视厅做一些交易,从而半合法地组建属于自己的私人武装。因为泡沫经济的崩溃而陷入资金短缺困境的警视厅也能从财阀们那里拿到不少好处。就是自己这边,可能未来真的要成为一名职业警察了。嘛,不过警察的待遇算是挺高的了,而且带自己的前辈经验丰富又和蔼可亲,警视厅之花也是自己的同事。这么看来,未来的生活还是挺让人期待的。
“嗯?等等,总觉得被几个老家伙套路了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反应过来,不爽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