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都收拾好了，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新言本来就没多少东西需要收拾，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也没见值钱的东西。
出来的时候，外边安静的很，到其他屋子里一逛，始不见师父的人影。
“那家伙又擅自消失了，还在这种时候？”新言对于古灵什么事情都不与他商量，自作主张的行为感到气愤。
从先前开始就有些隐隐的不安，那种情绪就像是某件大事发生前的征兆。
但那个令人头疼的师父，却什么也不告诉他，完全把他蒙在鼓里——就这么喜欢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吗？
他不想这样啊，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抱着头一脸懵逼的自己……
“小言哥哥。”
一道清脆的声音，唤回了新言的思绪。
小伊正拎着一个竹篮，乖巧地站在院外，甜甜的笑容冲着他微笑。
不知为何，那抹笑容不似先前那般有安慰人心的作用，反倒让人觉得颤栗……
“你，你怎么来了？”新言惊讶于小伊的出现。
古灵之前说过，这座山上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居住了，山下的人也从未干涉过她的生活，踏入过这里。那小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还是趁师父不在的时候……
“是前辈交代我，来给你送吃的。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做，请小言哥哥再多等待片刻。”看出了新言眼中的顾忌，小伊细心地解释道。
“你知道师父去哪儿了吗？”新言试探性地问。
“只是一些琐事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小伊扬了扬手里边的饭菜，开心地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尽管小伊这么说，但新言始终迈不开步子。
看着小伊脸上洋溢着的纯真笑容……不知为何，在经历过古姬的事情后，他对那种外表越是甜美的笑容就越发觉得可怕。
小伊的话还是能相信的吧，毕竟他们先前相处得那么融洽，如果错怪了对方……事后他绝对会懊悔死的。
但是古姬说过，会有人代替她动手的吧……他以为那只是开玩笑的，而现在，他或许能想到那个人选是谁了……
“你就放在那里吧，等我找到了师父，我会去吃的。”新言小声地回应着对方的邀请。
“但是前辈说，要好好看着小言哥哥吃完哦。”小伊歪着小脑袋，对新言的抗拒表示不解，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似乎不让他过去是不会罢休的。
“但我现在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情呢……”新言的脸颊上流着冷汗，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难缠得很。
“怎么了，是在担心前辈吗？”小伊看着他，疑惑道。
“……算是吧。”新言异常谨慎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不是师父第一次消失不见了，但偏偏是这种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就……
“不用担心，前辈那么厉害，没有人能为难得了她的。”
“我也相信师父不会有问题的啦，但是万一……”
“照你这么说，前辈先前确实神色紧张，匆忙的说……”小伊听完新言的说辞，托着下巴，略有所思道。
“她果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新言担忧道。
“想要见前辈吗？”见到迫切的新言，小伊以古灵的去向作为条件，诱惑道。
“她在哪里？”而新言得知师父的去向后欣喜若狂，便朝小伊的方向狂奔而去。
能知道师父在哪里真是太好了……
新言这样想着，但是突然之间，巨大的痛楚从脚踝处传来，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
发生了什么……
“啊，真是的，乖乖听话不好吗，非要逼我动手——”小伊说着令人困扰的话，但神色却异常兴奋。
不知所以的新言低下僵硬的头部，脚踝处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贯穿了似的，此刻滚烫的鲜血正从一个黑色的窟窿里流淌而出。
好疼……
痛苦令新言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直直扑倒在地上。
“虽然我很想带你去，但可惜……你是见不成了，今后……也见不到了哦。”小伊一边用温柔的语气说着，一边来到新言的面前。
新言的脸颊上正冒着冷汗，捂着伤口，身体蜷缩在一起。
他眼前的小伊已经不再是先前见到的那副模样，脸上的稚嫩不见了，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三叶草的发带从她的发梢上滑落，秀发散落在肩上。
明明先前还哥哥、哥哥的叫他，现在已经是和他相仿的年纪了，甚至还可能要他叫一声姐姐呢。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太危险了……连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会是伪装出来的，还真叫人头疼呢……”新言忍着疼痛，咬牙不甘道。
“这是我原本的模样，我只是让它变得更为亲切些。像前辈那么狡猾的人，总不能让她看出破绽来。”小伊笑着，因为她迫不及待想要破坏，想要杀死的人，正在她的脚下痛苦地残喘着。
“你还真是和想象中的一样，不堪一击呢。”小伊蹲下身子，用小手戳了戳因为痛苦而颤抖的新言。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戳别人痛处？”
“谁让你那么碍眼了。”小伊撤回了手。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到底哪里招惹你们了？”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站在前辈身边的你就是错误。”
“为什么又是这个……都说了，我也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生活，谁也不打扰，不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但这又有谁能阻止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你……有在享受的吧。被前辈抱在怀里，说着小言哥哥最好了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开心。”小伊不留任何颜面地戳穿道。
“她……”新言顿了一下，撇开了视线，“……是因为喝醉了才会那么说的。”
“果然，你还是可以选择离开的，但你没有。”
“谁让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明明都醉成那样了，还那么的不安分！”新言反射性地想要反驳小伊的话，但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了伤口，“嘶……”
忍痛蜷缩着身体，看着鲜血不停流淌的伤口，不禁有些发愣。
“我要是离开的话，就算掉到哪条河里淹死了都没人知道吧……”新言低声囔囔道。
他知道，这大概是他为了欺骗自己，给自己留在古灵的身边寻找的借口……但是。
“没有任何力量，就算到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前辈来救的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家伙真是烦人……这种事情他会没想过吗，他只是不想去思考而已……
他是算不了什么……只会给师父添乱，惹得师父她天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办呢？
承载着某人的期望而活着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真的太难了……干脆一个人生活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对他抱有希望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享受过被温柔对待之后，需要回应对方的期待时，虽然想逃离却变得无法离开时，又该怎么办呢……
“是我放纵了师父的任性，因为她的肆无忌惮让我渐渐有恃无恐了起来……还试图说服自己不是因为贪恋那一份独属于我的温柔，才想要留在她的身边……”新言将头深埋在双膝之间，堆积已久的情绪这一刻全发泄了出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要……能怎么办嘛……这又不是我的错……”
新言的声音很低，在尽可能地压抑着，那一刻的委屈和无助，感觉随时都要暴发出来，但在心内挣扎过后，情绪竟然又渐渐平复了回来。
果然，就连单纯的想要发泄自己的愤怒都做不到，他还真是一个废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