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历经那样紧张刺激的事情，和遭受各种各样、意义深远的视线后，我与汐风短暂道别。
并且终于在最后集合前的几十秒赶回了集合点。
而且老师还没有来，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刚坐回座位上，还没歇口气——就发现和我一同上厕所的三名损友坐在不远处，用那埋怨的小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看样子我是逃不掉一顿审判了。
“泽曳明！”
清瘦的少年、损友之一的徐清萧喊住刚准备起身离开躲风波的我。
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你们三人刚刚去哪了、居然不等我，太过分。就这样还算一起上厕所的兄弟么。”
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望着他们。
“哈，有这回事？”
“这是我们的台词吧，说好一起出来，你人呢。”
“叫了你半天了都……”
“我可没听见。”
“这、没道理啊。”
“呸。大白天哪来这么诡异的事情。”
“就是。上个厕所还能穿越到异空间不成。”
有点难蒙混过关。再怎么说这种理由还是太牵强了。
“啊，还有种可能是，但并不是穿越什么的。”
欧明强忍住笑意继续补充到。
“我记得曳明你是跑在我们前面的吧，这样就能解释我们三人一起到厕所但没看见你。”
“然后呢？”
“跑到女厕所，这是一种可能性。不过更有说服力的是你跑到别层的厕所吧。”
“啊。那么说起来，我们也没约好是二层的厕所。”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连声迎合，为的只是尽快解决这个话题。
因为毫无必要，要是真的无聊，能够消遣这段时间的方法多着是。
而且答应了汐风，也为了自己。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们分享刚刚的所见所“闻”的。
“嗯？”
“怎么了曳明？”
“不、只是短信而已。”
我将口袋的手机抽出，盯着来信人的名字。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称呼。
“鹰苍啊。”
并不感到疑问，不如说会这样主动联系我的，说来也可怜——好像就只有他一个。
不过这个时间段，平常的他肯定在忙着各种事情。现在居然有空特意来找我。
［哟。曳明，在干嘛呢。(✪ω✪)］
［还能干嘛，进行那每几周举办一次的例行公事呗。］
［啊啊。就是曳明学校经常举办的体育大会？⊙(・◇・)？］
很久之前就和他提到过。
[嗯、热闹地让我不太能适应]
[从小就喜欢安静的地方呢，曳明。(σﾟ∀ﾟ)σ]
[啰嗦，别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我还不够了解你嘛？￣へ￣]
[这世上能够理解我的还没出生呢。]
[哦豁、所以曳明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啊！？]
[那到底有没有。]
[唉、没呢。不过我也不急。]
[意外地从容不迫呢。]
[比起恋爱还有好多要做的。]
[宅在家里打游戏吃零食，可不是这个青春男生应该做的。]
[你这是什么大妈语气。很不巧，我就不是青春男生。]
[嗯哼——啊，差点忘了正事。报告下我姐姐的近况。]
[不要命令我。话说我怎么知道，她可是你姐姐诶。想知道直接问就好。]
[兄弟姐妹之间总有很多难言之隐。这个曳明也清楚吧。]
[我？]
说不定真是这样。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我那个妹妹了，所以这方面的印象很模糊。
[嗯。不是什么话都能和恬织说的吧。]
[被你那么一说好像能理解了。]
[对吧。]
[但，你姐姐的近况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平时的话我都问若诚的。]
在这个连城高中里，有九个极为出色和突出的男生。被校内学生包括鹰仓的姐姐，色堇称为九宫。
好像这称呼也是色堇先提出来的。
可以说，像色堇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兼男生最憧憬的对象，也就只有九宫能轻易接触了。
像我们这种普通学生，包括和她说上话都有点困难。
得益于奇迹地作为九宫之一、同时还是我在校内最好挚友的若诚。我时不时也能了解到那位大小姐。
为什么说奇迹呢，主要还是他处事方法。
[呀咧呀咧，真没用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是第十宫呢。]
[我不是十宫又不出色，真是对不住你了啊。大少爷。]
[我口区了。别这样称呼我，难受死了。]
[总之，你姐姐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还是问下你关系最好，那位九宫吧。]
[这样下去不行地。是谁和我说要去和色堇打好关系的？]
[咕——会有办法的。我向你保证。]
今早的那家伙就是我现在窘况的突破口。也正是因此，我才要试着进一步接触他。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汐风，不是类似变装易容这样的迷惑操作。
或许真的能够验证鹰仓所说的，和色堇接触。
当然。我并不是出自要追求她这样别有用心的目的，和鹰仓的约定也只是占少数。
我对于她，不得不有些话想要坦白。
[那我就好好期待下吧。]
[啊。尽情期待吧。到时候可别忘了像赌约一样，认我为哥哥。]
说出这样过于小孩子气的约定也无所谓。毕竟对象是这个鹰仓。
[哼哼，如果你能成功追求到我姐姐，到时候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让你当哥哥啊。]
——
嗯？
等等，好像这个约定有点哪里不对劲。
我的认知变得有点懵圈，好像世界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脑袋有点空白的地方，没有去挖掘到。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我根本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说起来也是啊！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我真的……从名义上来说，我就真的成他哥哥了。
还是名副其实那种。鹰仓这家伙，原来一开始就这样打算蒙混过去啊。
可恶、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这就是商家们经常说的，交涉中不注重筹码的后果嘛——
这也难怪，当时自己还小，根本没去想那么多。一心为了打败他。
回想起来真的好气。
[啊啊，我会努力的。不过，你今天怎么有空闲时间找我？通常不都是有一堆培训兼补习及兴趣班等着你——]
[这个、本来是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的。不过途中聊歪了。]
[你这家伙是姐控啊。没办法。]
[随你怎么说。仔细想想这件事也不重要，所以还是留到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那行。先到这里了。]
[拜。]
结束了漫长的交流后，我才终于放下手机。
发短信聊天说实话挺劳神伤身。下次还是直接打电话过去吧。
虽然不知道得聊多久，只是普通寒暄也不用大费周章。
而且还得是长途电话。
说起来——
——
“嗯？”
突然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我环顾四周，发现变得冷冷清清的。
刚刚还在旁边的同学和老师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堆杂物和风中凌乱的我。
有种很微妙的既视感。怎么说呢，只能用“可怜”一词来形容。
一下子，全身的热情都涣散掉了。
“可恶啊！居然谁都没提醒我。”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会忘我到这种地步。明明只是和人互相发消息聊天罢了。
然后，与这边形成鲜明对比的比赛场地那里。
爆发出人流洪亮的呐喊助威声。
“加油，一年级三班！”
“给我冲鸭！”
“不要输给那家伙。”
何止是热闹了，此时的我只能感觉到那边有声音。
“唔、唔。”
与不认识而且刚睡醒的同级学生互相对视一眼。示意自己不是故意打扰他睡觉后。
觉得自己好惨。
真是失败的高中校园生活啊。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嗯？”
正当我打算起身去找点能消遣时间的事情时，感觉后背有人拍了下。
转过身，一副精致的淡色眼瞳正在死死盯着我。
太过集中以至于有点斗鸡眼。
近似深灰色的碎发，高挑的鼻子、抿在一起的嘴巴，整体看上去就是毫无表情和情绪的精美脸庞。
作为我为数不多的挚友、同时隶属“九宫”之一的若诚。
第一眼看上去感觉和评价差异不大的，秀丽男生。
被称为“无态度若诚”。
对于这称号外界的评价褒贬不一。就我觉得还是挺准的。
“你、在干什么啊。若诚。”
“看着曳明。”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姑且还算是被盯的那个——不是，我是问你看着我有什么含义。”
“因为你太过认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搭话。”
“认真？啊，那只是在和朋友聊天。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比起这个我们去干什么比较好。”
我站起身来，和他并肩一起离开学生集中的地方。
“就算你突然那么问我，还是边走边想吧。”
“少见，还以为你会提前准备好娱乐方式。”
可以说全部人都集中到了那边去，稍微显得有点冷清。
通过校内的小径，我们来到了位于教学楼下的架空层。这里人很少，而且可以俯视到大部分场地。
实际上在教学楼里视野更好——只是在举办比赛途中，学生要想回去需要通过学生会的检查。
太麻烦，所以这个选项pass掉。
“照你那么说。除了消遣时间，我就不能有别的方法度过这段时间嘛。”
“很难想象曳明会去为了谁观看比赛或者是为了谁特意参加比赛。”
“自发的选项呢？”
“太过夸张，所以没有。”
既然如此。我为了谁这种选项也不该出现啊。
“倒不如说你，作为九宫却没有参加比赛诶。”
“没哪条规定说，九宫一定要参加体育比赛吧。”
“我倒是见全员貌似都参加了。”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这种时不时开一次好比体能测试的体育技艺赛，会那么热闹。
毕竟可以说的上公认校园偶像的九宫和色堇都会上场。
凡是他们的粉丝，自然都会去捧场。
占据超过全校一半的学生。自然会很热闹。
“怎么可能——别的人我不知道，至少初川是不会参加的。”
“初川本身就不喜欢运动嘛，别人，怎么说呢。是文学派的，看上去就不大擅长运动。”
身为图书馆委员、整天泡在书海里的九宫之一，初川。和若城说实话有几分相似，又截然不同。
很难评价——我的确不善于评价他人。总之如果说若城是对一切包有“零态度”来处事，那初川就是无口。
就是所谓的话很少，对人的态度还不错。
“那我呢。”
认真的眼神盯着我。怎么在这方面突然一丝不苟啊。
还是别敷衍回答。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唔、比较喜欢运动那一类？”
“从哪看出来的。完全不对。”
“气质上。”
“唉，曳明你肯定不擅长看人和评价。”
怎么变成在谈论我了。立场巧妙地被转换。
“我自认还是眼光不错的。”
“还清楚地记得你上次看见汐风的时候，说他是什么严重宅男来着。”
“毕竟像他那样体型娇小、皮肤白皙，行为举止看上去呆头呆脑的……”
“他听到后好像挺介意的。”
“那我还真是对不起她了。话说还是别扯开了，聊回初川吧。”
“那倒是没问题。不过总觉得你谈及到汐风整个人态度神情都变了。”
“你这细节观察的让我有点难受啊。差不多把那视线移开，去看点别的东西如何？”
明明正前方热闹地很，若城却侧过头来盯着我来对话。不说还以为他是不看着人不能进行对话的类型。
“初川、那也是只个别例子的少数罢了。不能拿来当参考。”
“本来九宫里面也就只有九个人，一、两个人已经不算个别例子了，可以当参考好吧。死鸭子嘴硬。还有，你那是病句。”
糟糕，理亏加词穷。
陷入终极死局的我认真思考。
可恶。我是不会输的。
话说回来，我居然和身为九宫之一的若城讨论有关九宫的事情。这不是螳臂当车么。
怎么看都是我劣势啊。还以为他对其它成员的事情会漠不关心。
得想办法在他身上扳回一城。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人跑了过来。
记得、貌似、可能，好像是同班同学。因为来往不多加上这才半个学期。
对他的印象也不大深刻，应该和我一样在班级里是个普通、不出众的人吧。
还有不认识的同学也很正常吧——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叫出我名字。
“曳明，有个不认识的家伙好像朝我们跑了过来。”
“喂喂、那可是同班同学诶。你怎么还没记住别人的名字。”
“我不怎么擅长记人。那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什么？”
“……我能说，我忘了嘛。”
说到这，他突然紧闭双眼、轻掩嘴巴笑出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
“什、么啊。”
“无药可救的人。说的就是你。”
“既然这样你不也是——”
在我们讨论那个同学时，对方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咬字清晰，态度诚恳地朝我们对话。
“曳明和若城同学。”
“切。”
若城先不说，就算他本人没感觉和不跟人来往的风格，但他确实是我们班乃至全校的大名人。
主要是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啊。这个男生记忆力出奇的好，是我失算了。
“你为什么要咋舌啊。”
“啰嗦，若城你不要说话。这里是我的主场——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态度变得真快。”
用那不知道什么心境的眼神看着我。我直接装作没留意。。
“啊哈、哈，其实是老师让我来安排紧急替补的人员。”
“紧急替补？比赛发生什么了。”
“啊、啊，是出事了。准备参加羽毛球比赛的两人，一个紧急身体不舒服，一个项目算错时间，两者比赛撞到一起了。”
“严重的无法比赛了？还有，另一个让他先进行羽毛球，再进行别的不就行了。”
若城嘴上真是不饶人。这点我很清楚，毕竟身心体会过。
“确实是这样打算。但老师硬是想安排你们去参加。毕竟你们两个是最闲的，老师还一开始就给了你们自由活动。”
“但这也是自愿的，我们有权力拒绝。我们班就没有其它会打羽毛球的？”
“这个、因为基本都有比赛——”
“说打底挑两个运动不大行的人，赶鸭子上架是赢不了的。”
“这个我也是知道。如果我接下来没比赛的话——”
说着，朝我这边看了几眼。是在示意我吧。
我正有此意。反倒这样子被他利用稍微有点不舒服。
“好啦好啦。就当回报给老师的，算上我一个。”
“曳明还真是乐于助人呐。别以为你只要参加班级的活动，就能脱离我们无可救药同盟了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加入了。这是强迫同盟，我不接受。”
还有居然把自己也算进去了。真狠。
“抗议无效。”
“那，既然你说参加也照样无可救药，反正我是打算参加了，你的话如何？”
“我？”
微微低头，苍白的发丝遮住额头和眼睛。完全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脑子里有什么念头。
“行吧。算上我一个，反正你走了我也想不出别的消遣方法。”
这家伙纯粹把我当成消遣工具了吧。
“啊、谢谢你们配合我工作。这样的话跟着我到比赛场地。”
是被若城的气场怔住了？态度恭敬过头啦，明明是同班同学。
“工作……也就是说他是——”
“体育委员。还看不出来？”
“这种事物我当然知道。”
我们两人一边跟着他，一边在后面窃窃私语。谈论的事情基本上与接下来的事情无关。
希望不要被体委听到了，不然再怎么脾气好也会生气吧。
——
羽毛场地离观众席很进去，我们在井然有序的学生群体让出来的道路，走到了场地内部。
订正。是在我们走进去之前的井然有序。不知道是谁大声欢呼“若城和汐风？！”
结果把将近方圆十里、其它场地的粉丝都引了过来，顿时间变得堵塞不通。
“九宫之间难得的对决诶。”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不要输啊。汐风！”
真是够狂热的。事实上刚刚我们交谈时就有几个若城的粉丝在旁边观望着，只是我们装作没差觉。他们也没上来打招呼就是了。
话说。
我好像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点。
“啊啊啊！若城，我们的对手是那个汐风啊。”
“嗯、倒不如说还没进来我就知道了。你在惊讶什么？”
“不、不。要是平常的话我无所谓，只是现在对上他，心境有点不行。”
“不是很懂你。但还是认真点吧，那家伙还在旁边看着。别待会自信满满地输掉比赛了。”
确实。刚刚那么爽快答应。要是表现比本来还不愿意参加的若城还差。
那真是太丢人了。
我调整好心态，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
今天——看样子会不同于往常的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