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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个提议好。”高阳挥了挥手中的旅游指南，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这上边说，这里的露天温泉都是混浴。”“果然，你就知道看女人。”高小葵鄙视一样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啊？天天看，想怎么看怎么看，想什么时间看就什么时间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高阳佯怒道。
当然，虽然表面上是生气，可他暗地里却放下心来，她说这些话就证明她已经不再想今天的事情了，最不济也是不想再想了。
“略略略。”高小葵冲他做个鬼脸，“哥，赶紧去买奶，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吧？那些宪兵会喂她吗？”“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先买回来。”高阳说。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我还不想睡觉，咱们再到森林看夜烛去啊！”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小葵忽然跃跃欲试，“昨天捡到了她之后就马上回来了，没有等到奇观，今天我们带上她再去看，顺便在森林里野炊露营呗？”“也好，没问题。”高阳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妹妹的想法：“那就先去买木炭和烤架，还有蚊香。”
“我要吃肉！”高小葵兴奋地说道。“吃，随便吃。”高阳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达成共识之后，二人迅速行动，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前买好了饮料、帐篷、生肉菜以及其他必需品，向森林深处进发。
高小葵原本已经将白天的事忘掉了，很开心的哼着儿歌，可当她发现高惠惠表现出来的异常时，她的心又再次揪了起来。
“哥，惠惠她...她的眼睛好像有疾病。”高小葵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她好像看不到东西了...是夜盲症吗？”“不会吧....夜盲症并不是晚上看不到东西啊。”高阳将提灯凑过来，伸出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果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像死掉一样沉寂，眼白也灰蒙蒙的。不过，她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好像已经默认了夜晚就是什么也看不到。如果一个新生儿生来就看不到东西且永远不会知道真相，那在这个婴儿的心中，世界就是一片黑暗的，就是没有任何光亮的。
这听起来很残忍，但事实的确如此。
“明天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看到小家伙在完全失明的状况下如此心安理得，高阳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你也别担心，她能够在老鼠洞生存下来，就证明她不会惧怕这种疾病。先别想了，明天再说，真的不差这一晚。”
“嗯...”高小葵稍微有些愧疚地应了一声。
二人走了两刻钟左右后终于找到了一块树木不算密集的区域，马上便停下，开始搭帐篷。由于这些活都是高阳来做，高小葵便抱着高惠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观察森林里的奇观。
营地附近刚好有七八棵青磷木，它们会以树脂的方式排出多余的磷，因此那些亮蓝色火焰就像将整根树干包裹住了一样，让终于见到此种奇景的高小葵兴奋不已。
“开饭了开饭了。”
“哦哦！”
直到高阳招呼她吃饭，她才从那种如梦如幻的情境中走出，抱着高惠惠坐在篝火旁。
说来也怪，似乎只要光亮超过一定程度，高惠惠就会恢复视觉，因为自从高小葵来到真正的火焰附近，高惠惠便变得很是活跃，在她腿上上下撺掇，让她都有点抓不住了。很明显，她在宪兵队睡了一天，现在精神得很。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在黑暗的情况下会因为心理作用而畏首畏尾，不敢随便行动，即便在明知非常空旷的旷野中也不敢奔跑。高惠惠也是如此，既然她如此活跃，显然是又能够看见了。
“这种病好奇怪。”高小葵拼命抓着她，保证她不会自己把自己摔在地上：“这么小就患病，应该是某种先天病症。”
高阳用木签将大块的羊肉肥瘦相间地穿起，放到烤架上：“我倒是听说过一种和她的情况相符合的病...好像叫...过光失明症。当光线弱到一定程度，患有这种病的患者就会完全失明，是一种视网膜细胞疾病。不过，这种疾病并不是先天的，而是长期受强光刺激造成的。”
高小葵叹了口气：“那...难道说她这个是后天疾病，是她总直视太阳导致的？”
高阳思索半晌，这才说道：“不一定，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他将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翻至另一面，又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瓶气泡酒，一口咬开瓶塞，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后递给高小葵：“来，你也喝点。”
“我还没十四岁呢，不能喝酒！”高小葵瞪他一眼，“我要去城管队举报你，大义灭亲。”
“...你灭了我，谁给你钱花？”高阳哈哈大笑，“我觉得你该多尝试一些东西。你三岁的时候还主动问我要面包酿喝呢，那个里边也有酒精，只是你把之前的事忘了而已。现在，除了咱们兄妹俩和这小不点，没人知道你喝酒了，那你就不想试试吗？”
高小葵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回答他，而是陷入了沉默。过了大概四五秒，她才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伸出手：“拿来。”“这就对了。”高阳再次大笑，拍拍她的头：“没人陪喝的滋味不好受，你能陪我就太好了。”
比起粮食酒，麦芽气泡酒的味道对小孩子来说已经很友好了，可高小葵连喝两大口之后，眉头还是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呜....这个也太苦了！”她细细“回味”了好一阵子，直到嘴里的苦味逐渐消失，这才开口说话：“不如面包酿好喝！那个是甜的！”
“给，吃点东西。”高阳暗暗发笑，将一串烤好的肉递给她：“可以冲一下嘴里的苦味。”
“还是肉好，酒太难喝了！”高小葵撇撇嘴，将还剩很多酒的沙晶瓶放在一旁的地上，抓起烤肉大吃特吃。“哥，再多加点盐，味道有点淡了。”
“没问题。”高阳立马回应。
此时高小葵正享受美食，高阳也在聚精会神地给妹妹烤肉，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悄悄伸到了沙晶瓶旁边，直到高小葵听见吞咽液体的“咕咚”声，她才发现高惠惠居然在偷喝气泡酒，还喝得十分起劲，就好像她喝的不是酒，而是牛奶。
“哎呀！！惠惠，你不能喝这个！！”高小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调。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高惠惠居然会趁她不注意偷偷将沙晶瓶抓到自己怀里，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瓶。除此之外，高惠惠的力气也让她惊讶不已，这沙晶瓶真不算轻，她居然能拿得动。
高阳哭笑不得地看着妹妹从小不点手里夺过几乎空空如也的沙晶瓶，无奈地说道：“咱们好像忘了喂她喝奶，只顾着自己吃了。”“....”高小葵有些尴尬，急忙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即便没牙齿也能啃树根就证明她什么都能吃，跟熊猫似的。”
高阳原本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但现在也隐隐有点信了，拿起一串刚烤好的肉：“那你看看她吃不吃这个。”高小葵接过烤肉，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高惠惠嘴边：“来，吃这个。”
高惠惠的大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看来是不太知道嘴边的东西是什么。小孩子们认识事物的方法无外乎那么几种，她先是伸出手要去抓，被高小葵制止后便上口咬。
“？？！！”高惠惠的眼睛一亮。
高小葵看到她明显是享受一样的表情后几乎笑得前仰后合，又给她递了一串：“把嘴张开。”
高惠惠能够听懂这样的简单语句，马上便听话地张开了嘴。她的确没有牙齿，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吃需要嚼的东西。高小葵惊讶地发现，她嘴里的肉块已经像遇热的蜡烛一样“融化”了一部分，变成了肉汁。这或许就是她没有牙也能啃食草根的原因。
发现这个惊天状况的高小葵惊讶地招呼自己的哥哥：“哥，你快来看，她嘴里的肉化成水了！”“哦？”高阳也大吃一惊，凑过来观察高惠惠满是肉汤的小嘴。在她张开嘴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原本还没有化掉的肉也变成了肉液，已经完全看不见肉块了。
“她果然不是人类...”高阳叹气道，“很显然，她能够分泌特殊的消化液，将食物消化成流体。这样一来，即便没有牙齿，也可以正常进食，不至于饿死。自然界里有些动物就会用这种方法捕猎，比如蜘蛛、海星等。这些动物对于它们的猎物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她的嘴，尽量不要用皮肤去触碰。”
“不用张嘴了。”高小葵说道。
高惠惠马上将嘴里的肉液吞掉，伸着手抓挠着，似乎是还想吃。
“可是...之前她吸吮过我的手指啊，也没有把我的手指头消化掉....”高小葵又给了她一串，不可置信地反驳道，“是不是她能够分辨哪个可以吃哪个不可以吃？比如...活的东西就不吃，只吃死的？有这种动物吗？”
高阳喝了几大口酒，咂咂嘴道：“你要问有没有，那肯定是有。食腐生物就是这样，基本不会捕杀猎物，只吃腐尸。但是，它们也只是将肉吞进肚子再消化，而不是用嘴里分泌的唾液，这和我们人类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般来说，用消化液的生物大都没有撕咬猎物将其分块的能力，只好用消化液将其消化成流体，便于吞咽吸收。这个小家伙大概就是其中的某一类。”
“那...她是蜘蛛妖还是海星妖？”高小葵好奇地问道。
妹妹的猜测让高阳哭笑不得：“....这两种生物神经元过于简单，基本是不会进化成妖的，况且自然界也不是只有这两种生物会这么进食，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物种。”
二人谈话间，高惠惠又吃完了一串，再次伸出了小爪子，很显然是仍然没吃饱。好在今天肉管够，高小葵干脆一下子递给她三串让她自己吃：“总觉得跟养宠物似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长大。”
“一定会。”高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