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狭窄的通道又因为刚刚发生的变故被搅的乌烟瘴气,而歌舞升平的酒馆区域和这里只有一墙之隔。
看样子他目前还没攻过来的打算,仅仅只是在黑帽子的前面游走,像是野兽在寻找猎物的弱点。
我紧盯着前方,把一旁的少年强硬的拉到身后,示意他:“桐崎,你先离开这里,带上你的人。”
双方像是约好了一样,随着桐崎的退场,一阵劲风撕破了烟雾呈一个Z字型的轨迹在通道间的两侧墙壁弹射奔袭而来,转瞬间已经紧贴我于半步之内。
从我贴着的右侧墙壁传来极其刺耳的刮擦声,那是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野兽”用指尖前的利爪般的指甲在石砖墙壁上留下的五道抓痕造成的,这家伙的指甲已经锋锐到能当做精炼的武器来使用了吗。
我抬起双臂护住重要的面门,以及快步向后退去,之后只感到凉飕飕的几道痕迹撕破双袖在我的前臂上划过。
这只是一个下马威,他的利爪从我的身侧袭来,擦过我因为快速后退而飘起的衣襟,在砖墙上留下一个深凹的抓痕。紧接着一系列的快节奏猛攻,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的话他几乎是抓在墙壁上脚不沾地的向我不停逼近,所过之处扣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孔洞。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他连我的衣襟都抓不到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眼看这条走廊已经快要到头了,我停下后退的步伐,主动用双臂招架住他的利爪,盯着他凌乱发丝间愈发血红的双眼质问道:“既不是狼也算不上虎,那么你是什么?”
回应我的只有更加愤怒的嘶吼以及更加迅猛的攻势,但也仅仅只是让我用两只手臂招架这样子了。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只是一条忠于你主人的狗。”,我这样说着,观察他怒目圆睁的红瞳,显然是被激怒到要把我碎尸万段的地步了。
我伸手抗着他的抓挠,一把扣在他的脖颈上,这次倒是终于如了他的愿,我的右臂袖子被撕成黑色的碎布条,以及多出几道微微溢出血的红痕,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提着他的脖颈将他重重的按在墙壁上,这层墙壁不堪重负的瓦解出一个人形的深凹,看了眼在屋里忙活着收拾东西的黑帽子,不如还是将他送回去还给他的主人好了。
这家伙被我按在崩碎的墙里拖行,我向着黑帽子的方向奔跑起来,借着他的身子一路推倒着砖墙前行,能感觉到不停塌陷的砖块在无情的撞击摩擦过他的身体后蹭过我的手。
直到我停在了黑帽子的身前,这一整面承重墙都被他的忠犬撞成了一摊碎石,然后在他的惊愕之中整个建筑的坍塌开始了。
费拉德酒馆因为这面承重墙的毁坏摇摇欲坠,酒馆区域不停下落的尘埃让稍微还有些清醒的宾客们大呼不满,而至于醉生梦死的酒徒们一如既往,顶多是感觉世界更晃了一些。“轰——”,在一声足够惊醒这条街上还在睡梦中的居民们的巨响中,费拉德酒馆裂了大半。
我把手抽了出来,稍稍让我惊讶的是埋在废墟中里的那家伙还有力气爬出来,尽管血从他的头顶流过他披头散发的发梢滴落,但我还是能从他猩红的双瞳中看出他的战意还在,可是脱臼的双臂没有允许他放弃理智冲我过来。
“快一点的话你的忠犬还有抢救的机会,不抓紧时间就算接回去了也是个废人了。”
黑帽子无话。
我扶正了之前战斗中变得歪扭七八的斗笠,先是转身背起我的黑棺,之前因为空间过小所以放在了通道门口,现在倒是没有这个问题了。
没等黑帽子长舒一口气,我转过来又朝他这走来,轻轻蹭过他的肩膀,瞥见他浑身都在颤抖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
没管这家伙,我从他收拾的一堆东西里取出一盒泛着紫光的粘稠液状体。
“高纯度蔓萝花根提取液,皇室专用,之前每次就只卖我一点,你竟然还存了那么多?”
“....”
“恩…东西不少啊,想必这只是你库存的十分之一?或是百分之一?”
“....”
“其实我们之间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不是吗,毕竟你可是我在都城里唯一的货源。”我略带着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为什么要出手?”
“你是说那个小孩?心血来潮?一时兴起?我不知道。但可能只是觉得你太磨叽了,拜托我只是来买个药的,家里还有病人我可等不起你。”
他稍微挺了挺腰杆:“……我警告你雷诺,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巡查官马上就到。我可是了解过一点点你的事情哦,我倒是有一百种方法混过巡查官,你呢?亚历...啊——”
我扼住他的喉咙迫使他把未说完的话吞回去,用力把他摔倒在废墟的地面上,一脚踏在黑帽子的帽子上把那顶高礼帽踩成一片薄纸,然后抬脚再踏在他的胸膛上缓慢下压,这股力度让他的胸腔因为形变发出闷响。另外一提,没想到这家伙帽子下面的脸还带着一张惨白的戏剧面具。
黑帽子的剧烈喘息声从面具下面传来,他也只剩下喘息的功夫了…
“十分钟内把这里清场!伤患都转移到开阔的区域等待治疗组!这里还可能会有第二次坍塌,记得看紧那些晕过去的或者装晕的,这里的人一个干净的都没有……”
巡查官看样子已经带着人开始接手现场了,真是便宜了这家伙,我带走了一整瓶的提取液,确认斗笠将我的面部完全遮挡后从废墟里钻进已经连通了的小巷快速离开了现场,我可不想招惹萨里安的官方人员。
……
在我走了后黑帽子试着站起来,但最后还是瘫倒在废墟中,依靠着一大块斜插在废墟里的砖墙休息,捡起身旁扁掉的帽子,翻转了两下又丢到一旁,已经彻底不能再用了。
他看了看前方同样狼狈不堪的安德烈,半个人还埋在废墟里,只有眨动的眼睛能确认他还活着。“安德烈,你让我很失望……”
安德烈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当初我买了你不是让你被人抓在手里拆我的财产!你个废物!你让我太失望了……”
“.……”,安德烈有些不满的低吼。
“当初要不是我买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贫民窟里打黑拳呢!”
安德烈愤怒的用还能活动的双腿将周围的碎石震开,站起来反复拧转自己的躯干,两只脱臼的手臂被带起来甩动,直到关节咔啪的接上才停下来。这种强硬的治疗方式所带来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他用怒吼来宣泄疼痛和愤怒:“(兽人语)闭嘴!”,但尽管这样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了。
“回去再考虑怎么处置你的过失!现在扶我离开这里!快!”,黑帽子和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