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汇合后带上了从天而降的神秘少女,桐崎目前公开的打算是等到一个有便捷通信的城镇或者什么地方就送她离开,或是送到帮助她这种失忆患者回家的机构去。
但这只是“公开”的打算。
他心里还是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的……说出来肯定会挨艾丽她们一顿打的那种。说不定还会发生被押送到整改所去之类的可怕事情…也许直接…
「晦气晦气!桐崎!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可是正人君子啊!」
总之,我们又要赶路了。
桐崎踮起脚尖,极力的向四周除了坡度外几乎完全相同的原野眺望,陷入茫然。
「这……这该往哪里走啊……」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进行习惯性整理头发时,从那片刚刚我降落的林子里赶来的一队兽人。
“喂喂喂!各位小心!”,桐崎举起刚刚“立功”了的黑剑,又摆出了另一套也是我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很帅的起手式。
一队高大的兽人,尽管看起来很疲惫,但几十个人各个都是3米以上的个头,行进起来对相对来说矮小的人类还是有很大的压迫感的。
看起来是他们的领头人,他带着队伍停在了我们的警戒范围外,当然这个距离早已被囊括进青岚的绝杀范围之内了,那是无形无际的层层捕网,一旦他们有什么危险的举动这张网会让他们支离破碎。
领头人突然躬下了身子,对着我们单膝半跪在地上,手中那把看起来就很凶残的大砍刀被他倒**地里。
紧接着他身后的一队兽人效仿着他的动作陆续俯身在地上,虔诚的低垂下脑袋。
“您的大恩大德我辈将终生难忘。(兽人语)”
桐崎愣在原地有些懵圈,一头雾水,主要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咳咳,其实我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倒是这家伙我之前在林子里见过来着…有点印象
斯德尔见我们没什么反应,转而又继续道:
“恁嘚带恩带得沃北将重身难忘!!”
他用极其蹩脚生涩的通用语这样说道。
“……啊..啊啊..我们……我们做了什么……嘛?”,桐崎头上的雾水更浓重了。
我想还是赶紧打破现在这个局面吧,不然造这个势头下去,跪地上的这家伙能一直跪到桐崎把头发挠完为止……
“队长,我想既然这样不如问问他们奎因部族怎么去。”
“噢……噢噢!对对!那个咳咳,奎因部族…...话说你能听得懂我说什么嘛…”
幸亏斯德尔作为安德鲁的副手,多多少少有时还是要负责进行一下简单的外交的,比如下战书或是表达感谢之类的活……毕竟得让安德鲁的对手能听懂嘛,所以几个关键的字眼还是听得懂的。
他也不磨叽,当即就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是外来游客或者商队专用的安全线路,既不会触及奎因部族的重要据点,路上也不会有凶猛的野兽出没。
“奎因。”,他这两个字倒是说的相当清楚响亮。
“太好了!虽然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帮到了你们,但总之多谢各位帮忙!”
桐崎如释重负般轻快的小跑着朝斯德尔指示的方向前行,他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应付刚刚那种场景啊。
这心大的傻小子,也不担心别人给他指的会不会是一条越来越远的错误路线。
那我也只好跟上咯。
斯德尔带领着他们这队残兵在青岚的暗中窥视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那是另一条奎因属下专用的回城路线,路上会有隐秘的巡逻兵可以寻求帮助。但如果是外人误入了这条路线,只会有抛掷而来的长矛和挥舞的弯刀。
………
一棵歪扭七八的歪脖子树上钉着一块腐烂的木牌,但应该说这是块路牌,因为上面用通用语写着“前行抵达奎因部族”。
但它的那个应该有的箭头标志已经被磨平的完全看不出来了。
“什么啊,前行抵达奎因部族?我连这个‘前’都看不出来在哪!就没人打理这一块的东西吗……”,经过徒步的长途跋涉,艾丽疲惫不堪的抱怨着。虽然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趴在了桐崎的肩背上看风景了。
“嗯……‘歪枝所指,方向所在(兽人语)’,这边走。”
休奈尔道出一句兽人语后指着分叉的树枝偏向的方向。
“啊哈,差点忘了休奈尔你还会兽人语来着~”
艾丽又开开心心的从后面抱住了桐崎,把双腿盘上他的腰间由桐崎的双臂拖住,离开地面。
我们继续前行。
……
休奈尔应该是我们之中唯一会多种语言的,好吧,说她是唯一有着高级学历的也不为过。
想想我们的团队,桐崎-打小就出来做冒险者;艾丽-听桐崎说是“志同道合”的冒险者,那想必也是差不多的经历;露奈-一个乡村教堂神父的养女,完成初级学历后就再没人出钱让她进修了,不过她倒是能流畅的倒背大半本《光之主》;我-严格来讲是个当兵的,有学历的话还当什么兵;青岚……说好听点曾经是个卖艺为生的。
其实严格来讲兽人语对休奈尔是一种母语。
她的母亲是人类,父亲也是人类。但她的骨子里有稀疏的兽人血,这是她父亲那一脉传下来的,但她的兽人血统由于过于稀薄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兽人的特征,甚至达不到学术界认可的血统占比。
可好巧不巧的是她的父亲超过了那个血统占比,休奈尔听母亲说父亲他抛弃了母女俩自己一个人去了北方的瓦鲁达部族,同时也战死在了北方。
之后全靠母亲一个人的收入才让她有了高级学历并且混到个学士的身份,也是靠着这个学士的身份才能在冒险协会那里挂个名,也就是这样才能有幸遇到桐崎的。
休奈尔现在每个月都会准时的往家里寄去通过冒险赚取的多余收入,这让她的母亲几乎快要脱离萨里安设定的贫困补助标准了。
跟着桐崎是她觉得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事。
不过没人会主动去提及关于她父亲的事情,只有桐崎才了解个一星半点。
……
“嗯~还没到吗桐崎……”,艾丽甚至在桐崎身上美美的睡了一觉醒了过来,在看天空时已经大半变成了昏黄色,远方的天地交汇处更是交融在一起难以分辨。
“到了!一个营地!终于..额……”
桐崎的话被飘过来的滚滚浓烟堵了回去,他能肯定绝对不是生火做饭的那种规模的烟,除非兽人们每次生火都要……把整个营地给烧了…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靠近那边要好些……”
“等等……我听见有孩子在哭啼!!”
休奈尔话都没说清就奔着着火的营地那边去了。
“太危险了啊!休……啊该死!”,桐崎担心休奈尔会有什么闪失,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青岚自行徘徊在着火的营地周围,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让本就混乱的火场火上浇油。
休奈尔来到了火场前,孩童的哭喊声愈发明显,然而几乎由皮革布匹木质框架之类的可燃物构成的整个营地,完全就是一个孕育火焰的游乐场。
但休奈尔仅仅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坍塌的那些帐篷,选定了一个看起来还没彻底燃起来的缺口就钻了进去。
所幸火势还没到达那种瞬间就能把人闷成黑炭的程度,休奈尔流着连成串的汗珠在之中摸寻。
“咔嚓——”,她钻过一处两根倒下后互相支撑起来的木架子,紧随着休奈尔爬过去的痕迹就焚断成了焦黑的木屑。
哭喊声越来越大,一定就在她的附近了。然而因高温空气而扭曲的视野之中,除了倒塌的帐篷打翻了的火盆,还有燃烧着的高大篱笆围栏,那组成围栏的木桩活像一根根立在地上的大火炬。
因为兽人体型的原因,他们所居住的帐篷换算成人类的住宅大概有两倍多的大小,而兽人有拥有强烈的个人领地空间意识,又导致他们的群居营地规模更是庞大。
休奈尔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兽人更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也不愿意去接触。她只在图集上看过曾经父亲在北部寄过来的图片背景里有那种厚实的皮毛制成的大帐篷,外层是光滑防风的皮革,内层是温暖柔顺的厚厚一层毛绒。
图集毕竟只是图集,没有清晰的空间感。而此刻休奈尔亲身体验,她感觉这里真是大的惊人,随便一面帐篷的篷布压下来都能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直到窒息而死。
一条短小的手臂从半块倒扣着的帐篷下面伸出来,哭喊声的来源想必就是在下面。
休奈尔必须要尝试移开这块帐篷,而且要快,叫声已经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微弱的啜泣喘息。
没什么好想的,她果断的用双手抓住烧灼的篷布边缘,炽热的火焰触及到她娇嫩的双手之时就熏黑了平时只用来握笔的掌心,火辣辣的烧伤……
她还必须要站起身来才能掀开帐篷,人体的应激反应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但也只是瞬间的变相冰凉感,紧接着酥麻的针扎般刺痛就接踵而至。
休奈尔拼尽全力终于把帐篷掀起到一边,顾不得烧伤的双手,她连忙抱起躺在着火的襁褓中的婴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上去,直到襁褓上的火焰把外套烧灼出几个孔洞才算是熄灭掉。
然而火势彻底完整的吞掉了整个营地……咆哮并躁动着的火焰组成的火墙远比这个营地曾经的那些篱笆围栏要来的更加高大和严密。
而火焰也已经向抱着婴儿的休奈尔蔓延而来……
……
桐崎看着休奈尔冲进了火场,他也准备更上冲进去时被我拦住了,毕竟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也因为休奈尔在里面,我不清楚在哪个方位,所以并不能像之前救走青岚一样做那种事情,万一也引发了爆点,我们这可没有一群怪胎来保证围观群众们的安全。
“队长,这种事情还是我去——”
桐崎在听到休奈尔的一声惊呼后就冲了进去……
他用那把黑剑挡在前面并斩断了倒下的木柱,撕破了拦在他面前因为燃烧的热风飘舞起来的篷布。尽管挥剑的动作在我眼里相当笨拙,但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还蛮有点样子的嘛……
不过他还是会死的,一段断裂的篱笆柱子会从他的斜侧方滑落,粗大的木刺会因为惯性穿透他。当然是如果我没有跟上去的话。
我沉默的立于披荆斩棘的桐崎旁边,向后挥拳把木柱捶打成裂成块的木屑,最后在火焰中消逝。
一道在她们眼中象征着绝对希望的黑色剑影划破了火墙,桐崎趁火焰短暂散离的片刻抽身闯了进来。
“休奈尔!!!”
桐崎抱起跌坐于火场中不知所措的休奈尔,从我清理干净的来路上成功撤离。
“桐崎,你看,我们拯救了一个幼小的生命,就在刚刚他差点就烧死在了襁褓中……”
“你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你知道吗?!”
桐崎拉起休奈尔的橙色长发末端轻放在手中,把那一截焦黑的枯发展示给她看,那是火焰已经蔓上了她的发梢而她却浑然不知。
放开发梢后桐崎轻轻捏住休奈尔的双手,试着用适中的力道去揉搓掌心减轻她的疼痛,即使那里除了怪异的酥麻感外再没有其他的知觉了。
两人紧紧相拥。
………
这..算是抽空写的第二更嘛…不过好像都另一天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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