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突,拔剑,上劈,挥砍——
又一个长着一对巨大獠牙的巨魔倒在我的脚下,他的头颅抛洒着蓝色的低温血液在白雪纷飞的空中翻飞,落地时已经和黏连的蓝血冻成一个整体。然后摔得粉碎。
“长官!我们击退了他们!我们击退了他们!!!!”,穿着锁链铁甲的士兵冲我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我当然不是聋子,但他的耳部早已经被一根飞旋的冰棱弄的血肉模糊。
“别高兴的太早,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一次插中的只是你的耳部,下一次兴许就会是你的脑袋!”
“你!说!什!么!长!官!我!听!不!——”
这个刚入伍不久的士兵发自内心的笑着答复我,下一秒他的头颅正中央就被一根一米多长的冰棱刺贯穿,并因为冰棱过粗的直径而迅速蔓延出开裂的纹路,战斗后头颅中保持余热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溢出就被瞬间冻结了。
“我们需要援军!长官!撤退吧!士官长!!救救我们!!!我还不想死……”,求救的绝望哀嚎环绕着我此起彼伏。
我没有功夫安慰这些人,在聆听他们的哀嚎时我还要忙着卸掉压制在我直剑之上的巨大战锤,并顺手用直剑捅进这只巨魔的腰腹再抽出,直到幽蓝的血将漆黑的剑身浸染个遍。
我不是什么冷血的野兽,但也只能以身作则的冲在最前面来回应他们的请求。
盔甲下的保暖毛皮层被这些蓝血浸透后便几乎失去了保暖的作用,相反还更加的沉重,除了刺骨的寒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这场战役任何的支援都已经是无济于事了,我们更需要的是让身体暖和起来的物资。
但我并不指望后方订购的物资能在我们全部挂掉变成一座座冰雕之前送到。据说会是一群羊来着,一群羊?一群羊要怎么翻越几千米高的雅尔达斯山脉快速赶到前线?!简直是白日做梦……
剧烈的震感,大地在颤动,还有如同大规模雪崩一般的白雾在翻滚着涌进并吞没我们,吞没白色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随后我失去知觉的僵硬双耳在翻滚的白雾中听到了咩叫。
——醒来,睁眼
一瞬间身体的所有感官的知觉恢复正常,每个毛孔在舒张,外界嘈杂且庞大的信息流一股脑的涌过来,钟摆的敲击,高飞的候鸟双翼撕扯开平整的气流,营帐外远处的装饰花圃里蜂虫薄翅的嗡鸣震动。
直到我彻底清醒,这种几近要把我脑子灌满的充斥感才停止。
“呃,是梦……”,我揉搓开还迷恋着梦境的眼皮,侧头瞄一眼营帐的窗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睡觉时应该是晚上睡的……但现在这天怎么……又一副要黑的样子?
嗯……看样子是严重睡过头了啊…不过想想也好久都没有如此深度的休息过,再加上和泰察尔回想过往,才会产生刚刚的异样感觉。
营帐里除了我再无一人,或者说整片营地除了我和气息飘忽不定的青岚外再无一人。
“进来吧,这又没什么人。”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补充道,“我穿了衣服的。”
门帘被柔风吹开一个微小的夹缝,连敞开和闭合的画面都没有时间滞留,青岚就站在了我的身侧,眨动着只有我能猜到个一星半点意思的灵动双眼。
我知晓她的意思,但是不忙着回答她,反而提起了其他的事情:“玩的开心吗?”
青岚点头,眼神微动。
能感觉到苍黄绿野之上的对流劲风在青岚烁动的身影上掀起她的衣角,她一定贴近了地面才会浸染上黄草的自然味道,那是特属于这片原野的,从新生就开始向枯萎转变的流逝气息。
那至少现在为止我设想的计划还蛮成功的嘛。
我不是傻子,突然接受来自一个并不熟识的少年的团队邀请,还是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随时都有可能暴毙的新生队长,让自己的命运和一条在暴风中迎头直上的小船产生纠缠什么的。我可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在洛尔我们的藏身地点已经被破坏,而且动静不小。我想单论共合国那帮变态的侦查能力,铁定能在被烧成灰的废墟里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兴许连我的一根侥幸逃过大火的汗毛都不会放过。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与其逃亡流窜,不如以这小子的队伍打个掩护,冒险队伍千千万,光是有名号的被记录在案的队伍就高达上百万支。我还偏不信这帮家伙能闲着没事把几百万的队伍里上千万个冒险者挨个清查一遍家底。
其次,主要是想出来玩玩放松一下了。给自己放个假,嗯,没什么问题。
不愧是我的深思熟虑。
咳咳,总之,青岚还被我晾在一旁呢。
“所以,其他人都去参加一场…类似集会的东西了嘛……”,我这才回应了青岚和我说的事情。
伸了个懒腰,我贪婪的享受着这场深度睡眠后难得的精神疲倦感。千年寒封的冰疙瘩迎来了一次消融,哪怕只是在温润的环境里一颗纳米大小的结晶状冰渣融化成了水滴。
起身,披挂上漆黑的斗笠与黑棺。
“走,既然都来了,可就要玩的尽兴一点啊。”,青岚随行在后。
…………
这应该会是整个苍黄绿野的奎因部族建成以来规模最大的集中火葬仪式。
安德鲁看着原本平摊的空地上硬生生堆积出来的一座“山体”,一层层平铺的尸体看上去都被打理的安详且壮烈,这些尸体周围铺设着干燥易燃的木材,不是太明显的阻燃油一直从底端浇淋到了顶部。
铺在“山体”外层的尸体,伤口都经过了细心的处理。就连被砍刀胡乱劈成数段的一具死尸都被费尽心思的找回了几段身体并拼凑起来。难以想象后勤组是怎么找到那家伙另外半个脑袋的,尽管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他的那块不知是被秃鹫叼走还是被埋了的下颚。
但是安德鲁目睹了这座尸山建成的全部过程,他清楚再往里面的死尸基本都是直接一丢,然后调整一下位置给后续的尸体腾出更多的空间,就完事了。
最后用祛除尸臭的粉尘从之上洒落。其实在一般的火葬仪式上并不会这么做,兽人一直很尊重英勇战死者,即使在死后也不会做出有嫌弃的行为,但这次的规模实在是大的可怕。
而且另外一个原因,有不少部落长提议要借此火葬仪式的机会,把几天后要举办的庆祝战争胜利结束的庆功会也举办了。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昨天的部署实行之后,效果显著,三路军队已经拦下了整整五波的突然袭击,目前看上去都只是一些几百人几十人组成的杂牌军。
确实可以初步认为,战争已经被控制且向结束发展着。
“安德鲁!聚会要开始了。(兽人语)”,斯德尔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