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呼啸声响起,随即剧烈的爆炸在我的左上方发生了,强劲的气流伴随着飞溅的碎石。碎石击中了我的脑袋,让我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唔!”我发出呻吟声,感觉骨架已经散开。脑袋受到了重击,短暂的眩晕感后一种特殊的感觉在脑海里弥散开来,好像灵魂重新回到身体。原本如同潮水般的痛感变成了海啸。我咬紧牙关,但痛苦的声音还是漏了出来“嗯啊!”
拜这所赐,我的脑袋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耳鸣也消失了。温热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染红了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视野。
由于左臂的骨头已经断裂,我用右手撑着墙壁站起来。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见白鲨的小臂部分装甲打开,露出了一个子弹状的东西。
“呜哇!”我马上扑倒在地。爆炸再次发生,所幸这次没有伤到我。
我拼命驱动身体,再次起身向小道更深处移动。在我身后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和墙壁倒塌的声音,这条小道大约只有一人半宽,那对于魁梧的白鲨来说太狭小了,但巨大的力量让它能够以极其暴力的方式前进。
我咬咬牙,不顾身体的抗议强行提升速度。
绝对不能再被追上了!
………………
“爷爷,你能再快点吗?”安然冲着个人通讯终端大喊。
“我已经跑得要飞起来了!小崽子。”通讯器那头的老人也吼道,他的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妈的!让开,会不会开车!”
安然正在狭窄的小道中全速奔跑,根据白鲨弄出来的响动,他可以确定苏黎正在工作区。为了节省空间,那里建筑很密集,留下了很多小道,苏黎应该能和白鲨周旋一段时间。但安然不敢肯定,他可是看见苏黎受了多重的伤。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安然在心里呐喊。很难相信苏黎不是血源者竟拥有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常人挨了白鲨一拳不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了。而且苏黎竟然引来了的追兵竟然是殊机动甲胄。特殊机动甲胄作为人类立足末世的根本,其威力可想而知。
肺部火烧一样的感觉迫使安然停下脚步。他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腿部酸痛不已。我真是疯了!这是安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要帮苏黎逃离白鲨,作为生活在这里十几年的人他有把握带着苏黎把白鲨绕晕。
就如安然所说的,他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种。他竟然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举动,简直脑残透顶。
但是,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啊!
其实安然早在昨天便见过苏黎。那时他解决完终端上派发的任务,经过公园,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苏黎。
夕阳的光辉照在青春靓丽的女孩的身上,光影错落,美得像幅油画。女孩把玩着右手上的手环,精致的面庞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微风吹过,绸缎般的黑色长发轻轻舞动,裙摆俏皮的挑动着安然的视线。
安然呆住了,如果可以的话安然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今天安然又看见苏黎时,喜悦几乎溢出胸口。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苏黎,当苏黎询问他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惊喜几乎让他昏了头,所以安然才不自觉的拉住苏黎,说出“你是血源者吧?”这样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还有,当苏黎平淡的说出“我被人扔在这里了”这句话时,安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苏黎的落寞与无助。那种感觉就如同至亲离开了一样。安然的父母去世了,爷爷虽然身居闲职,但依然会帮助现在年轻的城卫军将军处理事务,天天不在家。可以说安然也是孤家寡人。这让安然对苏黎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现在安然也不明白是不是这些复杂的情感在驱使着他,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最想做的就是去救苏黎!哪怕这是一个疯狂的选择。
“那个家伙在工作区!你可以直接从公园穿过来!”安然又对着终端喊道。
“知道!给我五分钟!”老人吼了回来。
安然狠狠的点击屏幕挂断通讯,收起终端,他又开始奔跑。
…………
我捂住左臂在小道中踉跄前行,白鲨已经被我甩到了视野之外,我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现在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上衣被撕裂了几条裂缝,长筒袜破损严重,大部分肌肤暴露在外。我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
左臂的骨头断了是毫无疑问的,一个四角带着金属球的网格紧紧的缠绕在我的左臂上,这应该就是那个放出电流的东西了吧。考虑到贸然摘下来可能会给左臂造成二次伤害,我没有做任何处理。
我按了按额头,伤口出血量不算太大,暂时不处理没什么问题。
而我的腿问题就有点大了,小腿有些淤血,左腿膝盖凹下去一块。我还能走路简直是个奇迹。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十几处擦伤和淤青。
我倚靠在墙壁上不敢坐下,生怕一放松就没有起身的力气了。
微弱的声音响起,我警觉的抬头张望,随即发觉这并不是钢铁与地面的碰撞声。更像是普通人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喘气声佐证了这一点。
是谁?我很疑惑,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件附近的人应该都离开了啊。
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握紧了拳头等待那人的到来。
算是熟悉的身影在不远的岔路口出现。“苏黎!”安然发现了我,他奔跑过来。
“你?”我诧异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安然“我不是叫你离开吗?”
“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安然喘着气说道。
“你没有把这个电网摘下来吗?”安然注意到我的左手后脸色一变,他问道。
“现在不能摘。”我尽量简单的解释“我的左手的骨头已经断了。”
“快走!”安然拉住我的右手“白鲨会定位电网,它就马上就会找来。”
话音未落,我倚靠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倒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压在碎石下。安然也被波及,双腿被水泥板压住,动弹不得。
这次我的脊背受到重击,脊柱似乎都裂开了。我张开了嘴巴,疼痛却让我发不出一丝声音。
白鲨随手拨开碎石,抓住我的手将我拎了起来。我还想继续挣扎,但白鲨反手一拳砸在我的腹部。“唔哇!”我差点直接晕厥,口腔中逐渐弥漫起血腥味。这次我真的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身体彻底罢工。
白鲨抗着我,准备原路返回。
“你给我停下!”安然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水泥板,他拿着折断的钢筋跳起来,钢筋狠狠的插入白鲨的后颈部装甲的缝隙。然后他迅速就地一滚躲过白鲨手臂的横扫。
随即白鲨像是生锈了一样动作僵硬缓慢。安然将我从白鲨肩上抱下,因为动作原因,他无法带我进入小道,他一头钻进了白鲨破开的房间。
“那是白鲨这个机型唯一的弱点,后颈部因为装有信号接收器,装甲没有严密结合。刚才拿一下应该破坏了他的神经链接。我们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
安然抱着我在工厂车间里奔跑,我的视野边缘开始变黑,听见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马上城卫队就会来了!”安然的速度慢了下来,喘气声无比沉重。他吼出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还是给自己打气。
后面传来隆隆的脚步声,白鲨又追过来了!
“开玩笑的吧?”安然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调整过来?”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白鲨已经追上了安然,安然真正感受到了绝望。白鲨按住安然的肩膀从他的怀里将我抢过来。随后随手一推,安然便撞在了一边的机床上,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白鲨没有理会地上的安然,抱着我继续向前跑去。
我的视野现在只有流动的色彩,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只能感觉到白鲨的脚步突然停下了。随即白色一闪而逝。
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