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视野一片黑暗,头上大概戴了一个头盔,坚韧的衣物束缚住身体无法移动手脚,身下平台传来的细微震动表明我大概是在移动的车里。
“你说,我们运的会不会是真的?”一个男性的声音传到耳边。
“谁知道呢?反正机密跟我们这种小喽喽没关系。”另一个男性回答道。
“也对,我们负责卖命就行了。”
“那么想死啊?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逃出去吧,利维坦的虚数立场已经覆盖了整个环城,现在的引力完全乱套了,再过几分钟那些恶心的寄生虫就会冲过来,到时候一个人都跑不了。”
利维坦?引力?我思索着他们的对话,同时开始尝试挣脱束缚,结果只是徒劳。
“我来帮帮你吧。”“苏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利维坦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心中默念,这样的话,“苏黎”大概能听得到。
“准备好,可能会有点点痛。”“苏黎”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我还想说什么,但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我差点叫出了声。随后仿佛发生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我不自觉得长吸一口气。
用力挣脱,随着令人牙酸纤维撕裂响起,手脚解放出来,我迅速扔掉头上的头盔,然后与回头查看情况的副驾驶对视了一眼,他下意识想要开枪,但我的拳头快了一步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手上击飞了手枪,随后又是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虾米一样弓下腰昏死过去。我快速扫视驾驶室,车辆正前方是平坦的水泥路,两边的车窗外也没什么其他的车辆。
驾驶位上的人倒是相当冷静,“冷静一点,我没有伤害你。”
“这是哪里?”我戒备着驾驶员,同时开始检查自己和周围的情况。
“这是运兵车,我们正在离开环城的路上。”驾驶员回答说。
打量四周,车厢内相当简陋,唯一突出的一点就是我原先躺着的方形舱体,高科技特有的质感让它看上去意外的有些漂亮。
视线回到自己身上,我穿着白色的拘束衣,不过拘束结构已经被我暴力破坏,幸好大体的衣物结构还保存完好不至于让我半裸。我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纹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这大概就是我的异化?不知道脸上有没有。
我走到驾驶员旁边,“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利维坦是什么?”
驾驶员镇定自若的开着车,他苦笑一声,“没想到我拉的是真货啊。”
我按住他的肩膀说“别耍花招。回答我的问题。”有了“苏黎”的教训我决定还是更谨慎一些比较好。
“冷静,你可不会开车不是吗?”驾驶员说,“基金会的卫星被袭击了,我们失去了与总部的联系,然后就在昨天侦查部队发现了欧米伽级异兽的痕迹,环城就在它的行进路线上,现在我们正要撤离。利维坦就是那个欧米伽级异兽的代号。”
引力,欧米伽级异兽,我瞬间想起了和十三曾经看到的那只鲸鱼。
“欧米伽级异兽,以后看到它就躲远点吧。”荒芜的戈壁滩,十三平静的看着铁灰色穹顶下游曳的巨大鲸鱼,风吹起他的衣摆,远处尘土砂砾违反了地心引力飘向天空,“我杀不死它。”
车身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我一个踉跄,随即瞥见车辆的正前方一个黑色的特殊机动甲胄抬起手中的枪械。
“抱歉小姑娘,车厢内有实时监控,外面也有小队护送。你醒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驾驶员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平静。
来不及细想,我一把拽过他把他按在地下,自己也趴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了驾驶员惊讶并略带惋惜的表情。
几乎就在同时,炽热的子弹击穿了车前窗。随后刺耳的音浪与刺眼的光芒爆发,尖锐的声音就像有根针在扎耳膜一样,我捂住耳朵,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由于我面朝地板,闪光的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主要是耳鸣让我头晕目眩。
恍惚中我看见了驾驶员的脸,他面容极度的扭曲,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的表情,嘴巴张大得像是脱了臼,眼睛虽然紧闭着但鲜血流了下来,耳朵也是的。
空气中弥漫着古怪而刺鼻的味道,像是硝烟和什么金属燃烧后的产生的烟雾混合起来一样。
砰,砰。
我隐约听到声响,看见车门被暴力拆除,一只钢铁巨手伸了进来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拖了出去。
“没有特制的手铐,A1A2压住她。”抓住的那台特殊机动甲胄发出命令,随即两台甲胄走过来一左一右夹住我的手臂反背在身后。
“继续前进。”
“你们......”我张开嘴巴,喉咙很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无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燃起,越燃越旺,不可阻挡。
“她说什么?”
“啊!”一切的怒火只剩下这一声喊叫,黑色的粒子从我身上爆发,震开了周围的甲胄。
在瞬间我便知道了这是什么。
武装粒子,我的异能,特性很简单,每一个粒子都坚不可摧可以随意控制行动路线,能从分子层面进行打击或者切割,但会不断的消散,只能不断补充。
黑色的粒子在我周围沉浮,我伸出手它们便如我所想的一样汇聚成了和十三一样的苗刀,逸散的黑色粒子如同从地狱升起的黑烟。
我挥刀向最近的一台甲胄斩去,他举盾格挡,但我顺势从他的盾牌侧面掠过,转身一刀砍在他的腿弯处破坏了他的腿部关节,他不得不单膝跪下,下一瞬间他扭身将盾举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第二刀。枪械轰鸣,研发弹药擦过我的身体打在盾牌上,光和音浪在我面前爆发,我及时后撤,用手挡住眼睛,武装粒子堵住耳朵,没有被影响到。
我再次挥刀,刀尖划出凄厉的弧线。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躲开甲胄的军刀,反手将刀刺进甲胄。
是因为他们杀死了那个驾驶员吗?别开玩笑了,我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嗯,或许有一点点吧?
闪过子弹,右手抬刀格挡下甲胄的进攻,左手挥拳打在甲胄的头部,巨大的力道头盔扭曲得不成样子。
是因为这么长时间被囚禁被压抑吗?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早就爆发了。
是为什么呢?
苗刀挥下砍下最后一台甲胄的头颅,随着甲胄的跌倒,我也无力的跪倒在地,仰头大口大口呼吸。
我忽然意识到我杀了人,在我脚边就有一个人类的头颅从头盔中露出了半边,我能看见绛紫色的嘴唇和一部分骨头。
“对于绝大多是人来说,杀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杀死一个同类并直面他的尸体,不仅仅是对心理上的挑战,也是生理上的挑战。”这是克莱妮说的,在成为血源者之前她是一名警察,曾射杀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我大概明白了,血源者不属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