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米伽级异兽,许多人对于它们的理解只是道听途说外加捕风捉影罢了。
当欧米伽级异兽真正降临的时候,人们才能真正的理解,为何它们被称为天灾。
利维坦的异能很简单也很致命,引力。
当它距离环城还有十公里的时候,虚数立场已经包裹了环城。
由于无意识的异能外泄,虚数立场中会出现混乱的引力源。这些引力源对于利维坦来说,就像是灰尘之于人类。但对于人类……
水泥开裂,钢铁扭曲。倒霉的人被吸入高空,等引力源消失时摔成一摊肉泥,若是遇到了其他的引力源则剩下的只有残渣。
然而这还没完。
利维坦是一条鲸鱼,大得离谱的鲸鱼,光是长度便有二十公里,它是身体密度难以估量。
想要托起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在它周身的引力源又有多强呢?
没人知道,因为没人敢于挑战。
最致命的,并非利维坦的引力,而是它身上的寄生虫。
在长久的共生生活中,这些寄生虫掌握重力的异能和与利维坦和平相处的方法,利维坦给予它们庇护,它们帮利维坦清理脱落的死皮。
当然如果能够额外加餐的话,他们不会放过。
汇聚了大量手无寸铁肉质细嫩的人的环城理所应当是一座优秀的食堂。
仅仅是存在便就可以毁灭一座城市,这就是欧米伽级异兽,这就是……天灾。
。。。。。。。。。
恶心的绿色粘稠汁液铺满了城墙的表面,虫子的碎肉与钢铁交织在一起。
将手中的剑插入失去了头部的寄生虫的胸部破坏了它的神经节,看着它弹动了几下腿后彻底死去,穿着特殊机动甲胄的杜卡奥掀开面甲吐出一口气后瘫坐在地上。
抬头仰望,天空是铁灰色的,云层扭曲成漩涡状,漩涡中央庞大而伟岸的身躯若隐若现。
空灵的声音遥遥的传来,那是鲸歌,悠扬而宁静。
杜卡奥回头望向四周,尽是残肢,有人的也有虫子的还有特殊机动甲胄的。
伤员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着,军医在负伤人群中穿插,还有力气的军人寻找还活着的虫子补刀,后勤维修人员检查着受损的甲胄。
鲸歌飘荡着,盘旋着,明明是天堂的乐器才能奏出的声音,却成为了死亡的钟声。
十分钟前,灰色的烟雾从天空中隐约透露的身躯上剥离下来,那是虫群借着利维坦的引力盘旋而下。
它们大多是阿尔法级异兽,少有贝塔级,几乎没有伽马级。环城的火炮能对它们造成有效杀伤,但它们太多了,如同潮水般湮灭了火炮的火花。
近身战惨烈至极,这些可憎的虫子只要咬中了就绝不松口,直到从甲胄上撕下一块钢板或者从人身上撕下一块带着骨头的血肉。
砍掉虫翼,打烂腹部,破坏头部,这些都不够,翅膀没了就跳,腿没了就在地上蠕动,头没了胸部的神经节还在,锋利的节肢还能动。被咬了,砍掉头也没关系,它的口器依然会死死的钳住血肉用尽最后的神经来吞食,不管是否还拥有身躯。
血!肉!生!死!
杀到麻木,死到麻木。战友死去,血液沐浴身体。
虫子淹没甲胄,撕碎钢铁将里面的人类脱出来当场啃食。人类倾泻着火力,挥舞着砍刀将看到的虫子撕成碎片。
人类胜利了吗?并没有,这是第一波……而已……
杜卡奥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那个充斥着硝烟和血液味道的年代。
杜卡奥站起身,向一旁的的亚历山大走去。
“该撤了。”杜卡奥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亚历山大拉起来,他也穿着特殊机动甲胄。
“我们要放弃了吗?”亚历山大脸上疲惫和麻木交织。
“我们只能放弃,欧米伽级异兽,是这个世界上最终极的灾难,一切都防御都形同虚设。”杜卡奥指向原处的地面,巨大的泥土块腾空而起,被看不见的引力碾成粉末“看到了吗?很快利维坦就会到环城上空,到时候环城就会像那些泥巴块一样。我们应该庆幸,利维坦并没有急着赶路。”
“那些撤不了的市民怎么办。”明明是问句,亚历山大说的确像是陈述。
“就你想的那样,丢下不管了。”杜卡奥的回答轻描淡写,但亚历山大知道他们抛下的不是几个人,不是几百人,也不是几千人,而是几万人。当他们撤离后这些人要么被碾碎要么葬身虫腹。
“运力问题。没有行者的帮助,空路是好的选择,但我们的运输机可不多,就算有瓦特阿尔海姆公司的帮助,运走几万人就是我们的极限了。”杜卡奥拍拍亚历山大的肩膀,“走吧。”
“全军集合。”杜卡奥高声喊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后说“清点伤亡,撤退。”
结果,三万人,只剩一万。
沉默。
惨不忍睹的军队从高墙上撤了下来,他们拖着活的或死的身躯走在路上。
环城的残破已经初显端倪,碎裂的水泥路,满是裂痕的高楼,惨叫的伤员以及虫子和人的尸体预示着浩劫的来临。
高墙上的防御可挡不住所有的虫子,城内虽然也布置了有防御力量但显然难以顾及全城。
城北的撤离点之前,无数的市民挤在一起,他们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躁动着。
十万人?或许更多。
军队把守着撤离点,里面仅仅停放着二十多辆装甲车和数十辆飞机,比杯水车薪还要杯水车薪。
当这些市民看到归来的不成样子的军队时,骚乱更甚。
“救救我啊!”一旁的伤员抱着断掉的手臂哀嚎着,“你们不是军队吗?救我啊!”
回答他的是沉默。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他向军队蠕动身体,脸上涕泗横流。
“我还不想死,不想。”终于他摸到一名军人脚踝,霎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度纯真的表情,那是对生的渴望。
“滚!”军人一脚踢开了这个家伙。
他呆愣了一下,随后嘴唇不断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他突然弹跳了起来,很难想象一个失血过多只能爬行的人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你们这群杂种!狗杂碎!”他如同疯狗般扑在军人身上,手指伸出去抓挠。“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啊!你们能活就不管我了!”
军人只是抬起手防护,没有反击。
这个男人的言行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无论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还是失去了战友的战士,亦或是失去了肢体的普通人,怒火都在不断攀升。
一个,两个,市民开始冲击军队。
“我们要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人们情绪激昂。
“活着!活着!”人们挥动着手臂,掀起浪潮。
亚历山大看着周围的人群,有些恍惚,握住枪械的手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
“安静!”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刺穿了这股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