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囚犯

作者:槿安眠 更新时间:2020/1/5 19:38:26 字数:3636

纽芬利镇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寒流,北风呼呼地找吹,吹掉了街头的广告牌,吹紧了人们抱住衣服的双手。接着是遮天蔽日的浑浊乌云,让人冻僵的瓢泼大雨,似乎一下子所有恶劣天气都来了。

推着金属边的小手推车穿过医院的走廊,上面摆放不齐的手术刀和镊子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玫兰妮推车转了个弯,跑向另一条走廊,这时她看向窗外。

她知道这场大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哟,这么忙又是去治谁啊梅妮医生。”

冷不丁听到这句带着嘲讽意义的话,玫兰妮拉住小车,差点撞到倚在墙角的那个人。

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不满的看着玫兰妮。

是佐拉妲,穿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她的牙齿有些龅,所以一直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之前在教堂侧间门口拦住她,是黛林德打人的时候,从身后绑住受害者双手的那种人。

“让开,佐拉妲,我赶时间。”玫兰妮冷冷地说,把小车往前推,打算绕开她。

“就跑了,**?”

玫兰妮推着小车的手忽然停住了。

“我要求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哟哟哟,生气了,难道被我说中了?”佐拉妲抱胸的双手变为叉住腰,脸咄咄逼人地贴近,比她矮一个头地玫兰妮只好抬头才能看到她包含妒火的眼睛。

“梅妮,别以为我不知道。”佐拉妲又直起腰,双手抱胸,高傲地靠回墙上。“臭婊砸还能用什么方式才能抢到主治医生的职位,你以为他们疯了吗?任用一个十二岁的雏妓去负责大家的生命?”

“闭嘴,佐拉妲!”玫兰妮的身体颤抖着,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往手术刀的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她知道她再不克制的话,她的念刃就会抬起手术刀在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脖子上划一个救不回来的口子。

玫兰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平静地说“请不要再说了,佐拉妲,我不想再制造伤员了,现在已经够我们忙了。”

“哦豁?就凭你,小婊砸?听着。”佐拉妲用食指戳着玫兰妮的鼻梁。“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怎么跑掉的,如果再被我们抓住,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做**。”

说完,佐拉妲就转身走了,留下玫兰妮一个人在走廊上生气。

自从玫兰妮跑回来的那天晚上,有一个监狱职员被杀害在广玉兰旁边的空地后,议会上有人公开批评纽芬利的管理方式,就从兴格堡监狱抽调了一批人来纽芬利改革。

“纽芬利松散的管理方式就是个错误,那是监狱,不是公园!”议员对着典狱长大吼道。“你瞧瞧那些囚犯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悠闲的散步!”

其实自由着装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刺激囚犯们更加努力劳动,出狱后更好适应社会。但是议员命令狱卒们冲进囚犯的房间,把他们的衣服都扯烂,没收了囚犯们的鸡毛掸子,水杯,和长毛巾,除了少部分为监狱干活的囚犯能得到保留自己衣服的权限,大部分囚犯不得不穿上一套没有口袋松松垮垮的囚服而已。

议员还推行劳动改造,囚犯们没了下午散步运动聊天的时间,到了晚上又被关进各自的牢房里,生活过得很是压抑。

结果流血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狱卒抓住一个倒剩饭的囚犯,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打成重伤,然后是一个黑帮老大被人从身后勒死在洗澡间。每天都有人打架斗殴,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小暴动,医院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得不从囚犯中选取一些人担任医生。

“就是你吧。”议员看着玫兰妮左手拿着钢锯,右手持手术刀。“动作很快,操作也很仔细。”

身后传来黛林德倒吸凉气的声音。

玫兰妮的水平进步得很快,一开始她只是当一个小护士,给医生递镊子而已,但是医生们很快发现了她使手术刀的能力。托念刃的福,玫兰妮手里的小刀精确而轻易地割开了伤员的皮肤,从里面取出玻璃渣子。玫兰妮还发现了自己别的能力。

“病人伤口崩裂大出血了主任!”一个穿粉色制服的护士叫道。

“玫兰妮,你快过去帮忙!”满头大汗的主任大叫。

“主任,止血钳在你那边,还有纱布!”手忙脚乱的医生说。

情急之下玫兰妮小巧的左手掐住病人的动脉,剩下三根手指摁住伤口,右手已经开始缝合创面。这个举动把全手术室的人看呆了。

因为这件事玫兰妮被予以重任,她发现自己能将念刃分成两部分,左手刚猛无俦,大开大阖,右手温柔细腻,如流烟般无孔不入。这就造成了她能一手拿刀具一手拿针管,进行别的医生无法完成的手术。

最近不只是典狱长和医院里的人,那个叫艾米的男生,是一个对她很感兴趣的人,也一直围着她转,像苍蝇一样。卢安忙于监狱里大大小小的事,也没时间找她。

最让玫兰妮难受的是黛林德和她手下的喽啰了。因为不满卢安对玫兰妮的过度关照,她屡次三番地找玫兰妮麻烦。在玫兰妮抢了她医生的位置之后,她和她的手下们就经常出现在玫兰妮的必经之路上骚扰她了。

如果是那些色眯眯的大叔还好说,揍一顿就好了。难受的是那些靠在墙角说刻薄的风凉话的那些人,总让玫兰妮感到深深地无力感。

好在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因为担任医生的职务,玫兰妮在监狱中的待遇也相比其他囚犯要好很多,站在窗台看着在凌冽的寒风里开垦荒地的犯人们,玫兰妮心里希望不要加入她们的一员。

时间到了十一月,苦于南方诡异的天气,屋顶上刚结的霜又被太阳晒化了去。金色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亮了整洁的办公室,照得人的灵魂暖洋洋的。

玫兰妮面对着窗口,挺起胸口,吸进一口气,手翻过去努力解开护士服背后的扣子。她觉得这种背面扣子的设计真是太磨人了,这件衣服还设计得特别高,自己的手在背后摸索了好久,每次就要把扣子穿过扣带时手就松掉了。

最终把扣子解下来的时候,玫兰妮的白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变软的布料紧贴着玫兰妮的肌肤,显露出的形状健康而有质感,太阳照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汗水香味。她毫无防备地伸展着身躯,让太阳把两条皓白的手臂染成了金黄色,可惜楼下没有一个人,不然一定会为这个场景深深着迷的吧。

换了一件轻薄的衬衫之后,玫兰妮从更衣间走下来,路过那个对她来说有点高的楼梯,然后走到去食堂的小路去。

路上有一些嘲杂,一群人围了一个圈,圈中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玫兰妮用指尖戳了一下最外围的一个人,让他回过身来。

“呐,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啊,”他看到玫兰妮以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稍显痴迷的神情。“前面那些看守又在殴打囚犯。”

然后他把背板的直直的,双腿叉在地上。“小萝莉你要是想看到里面的话我可以——”

但是玫兰妮没理会他已经拨开人群往里面挤了。

“让一下,让一下,谢谢,让一下。”

娇小的身形加上有力的左手,玫兰妮像条小鱼轻而易举地从人群的缝隙中钻到了最前面。

然后她一天的好心情被毁掉了。

“你们不能这样做!”玫兰妮往人圈中间的空地跑过去,跪在满身伤痕的那个人身旁,他倒在草坪中间的鹅卵石路面上。

玫兰妮把他的身体放到自己膝上,他身体的重量把玫兰妮的双腿往下压,尖利的鹅卵石陷进腿肉中,硌得玫兰妮吸了一口凉气,她咬咬牙,从一个不太好说明的地方掏出了一瓶红药水小心地倒在那个人的伤口上。那个人发出比刚才更大的惨叫,吓得玫兰妮摇晃着差点从鹅卵石上倒下去。

“不疼不疼不疼,哦”玫兰妮对他露出温柔地笑容,一边轻轻地拍他的脖子侧面,一边小心地帮他清理伤口,这多少转移了一下他的注意力,惨叫声也变小了。然后玫兰妮看到了他身上的身份牌

里德,男,23岁 罪名:寻衅滋事,刑期两年。

“里德啊,看过来。”玫兰妮说。

“嗯?”里德虚弱地问道。

趁这个机会,玫兰妮一把摁住他狭长伤口的两边,尽力把它们拼合在一起,汩汩的鲜血从那里流出,把玫兰妮的手指染红。好在念力辅助了玫兰妮的力量,很快里德的伤口就不再像喷泉一样喷血了,但是鲜红的狭长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地包扎。

“你们,”玫兰妮看向周围围观的群众,“谁来帮帮我把他搬到医院去,我没带有针线还有绷带什么的。”

人群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让开,女人。”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玫兰妮回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古怪的人。

他粗糙的头皮上稀疏地长着几缕病恹恹的红色毛发,戴着一付五彩斑斓的面具,那是白色头骨做成的,像是垫过很多种油漆的油漆桶盖,放进血池里面打捞过一样,那恶心的样子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无法抑制住,然后把早餐吃的沙拉连带胃液呕吐到地上。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玫兰妮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把剑是怎么划开里德的肩膀,碾碎他的骨头的了。

“不要,你不能!”玫兰妮看着他的面具不住地发抖,但仍然紧紧护住接近昏迷的里德。

围观的群众中走出一个囚犯,黄色的马褂里露出他强壮的胸肌,还有六块腹肌上那个正在愈合的狭长伤疤,上个星期玫兰妮刚把那里缝合好。

“太好了,”玫兰妮面露喜色,“你快帮我把他——”

但是壮汉并不是和玫兰妮说话的,他面对着那个小丑。

“大人,梅妮小姐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了您,请您见谅,我这就带她走。”壮汉双手抱拳,向小丑鞠了一躬。

“你在说什么啊?”玫兰妮埋怨道。“快帮我把里德搬到医院去。”

“快走啊,别愣在这里,快走啊”壮汉催促着玫兰妮,一边扯她的肩膀,这造成了里德的伤口再次裂开,压抑许久的血流绽开了,溅到了玫兰妮的脸上。

“你在说什么啊,里德他,快死了。”

“让开。”小丑冷冷的声音传来,壮汉赶紧退到一边去,给小丑让开一条路。

“大罪人梅妮,刑期1339年。”小丑拿着长剑,走近玫兰妮。“这个人不需要眼睛,把我的午饭撞倒了,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小丑顿了一顿,继续说“虽然我不能杀你,但是如果你再不让开,那么给你一些体罚,我觉得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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