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心事,楚曦沉闷地回家,恍惚间有一种如在梦境的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推开门,楚曦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察觉到她语气不同往日,杨莹关切道:“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楚曦摇摇头,李平今天骤然说出这些话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最后会闹出这档子事。
以后该怎么面对那个家伙啊?楚曦烦躁地揉着眉心,这种事情看透不说破不该才是最好的结果吗?他既然都能察觉到她的想法那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过现在也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楚曦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如果没猜错的话,熟悉又陌生却觉得亲近的家伙,除了那个在原身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独自离开的便宜父亲也没有谁了吧。
年龄看起来也接近,同时也能解释杨莹的反应。
杨莹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把心思都放在黑衣人身上。
到现在已经把腰腹原来的那层布给解开了,暗红干涸的血凝固成块粘在皮肤上。
杨莹蹙着眉用毛巾小心地把血块湿润,一点一点的取下。
楚曦走到边上想看看伤口,视线刚接触到那里便瞪大了眼睛。
那道恐怖的伤痕已经贴在一起,中间粉嫩的新肉开始生长,并且将它们连在一起,只能从那一道不间断的血痕看出原来的痕迹。
虽然还很脆弱,只要稍微用力的就会裂开,但是这是什么恐怖的恢复能力,怪物吗?这简直都超出了楚曦的认知。
黑衣人的脸颊依然苍白,毫无血色,状态还是很糟糕。
“小曦,帮我换一盆水来。”杨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楚曦把木盆中的血水倒到屋后,然后用沙石掩盖,随后从角落储水的水桶里倒出新水。
杨莹将手贴在黑衣人的额上,传来一阵炙热的温度,果不其然地发烧了。
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再加上伤口感染,会发烧也是不奇怪的。
但是家里并没有给成年男子更换的衣服,但这样穿着湿衣服也不是办法。
杨莹思考着在伤口处抹上原来遗留的金疮药,用平日织的布匹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随后脱下黑衣人的那一身湿答答的衣服,用被子把裸露的身躯盖上。
两人早已是夫妻,即使看见不可名状的部位也没什么了。
把另一块布用水浸湿,小心地放在黑衣人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杨莹呼出一口气,总归是完成了。
村子里没有医师,也只能这样粗糙的处理了,但总归比没有好。
如水的眸子仍然牢牢地盯着黑衣人的脸,阔别多年,平日满腔话语,想要大声质问,想要发怒,可再见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即使只是坐在这里,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宛如身处梦境。
看着发呆的母亲,楚曦开口道:“母亲,不休息吗?”也不知道她晚饭吃了没。
杨莹摇了摇头道:“小曦,你先去吃饭吧,我再等等。”
“好。”楚曦答的干脆,自个走开。如果真的如她猜测的一样黑衣人是她的父亲,那她也不想打扰他们独处。
在古代一般都会在日落前把所有的事给做完,太阳落山以后基本上都是歇息了。
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时间,不然现在这个时间楚曦估计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锅中的饭已经凉了,仍然还是两个人的分量,母亲总是要等她一起的。
回眸一看,母亲还是那副姿态,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失了魂一般。
叹了口气,拿出碗筷独自吃着冷饭。
楚曦看着母亲,杨莹看着那个沉睡不醒的人,都是一言不发。
吃完饭,楚曦把碗筷洗干净,坐在杨莹附近的的椅子上,准备陪着母亲一起等着。
“小曦,你先去睡吧,出去走了一天应该也挺累的。”杨莹对楚曦说,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而导致楚曦受累。
顿了一会,楚曦才乖巧地道:“好。”母亲已经在忧虑了,她不想给母亲添麻烦。
把角落的一些茅草铺在地上,备用的草席盖在上面做成一个简单的地铺。
床被黑衣人占了自然也就不能用了,反正现在夏天就算不盖被子也没问题。
楚曦躺在草席上,全身筋骨都传来一股酸软的感觉。
这一天得活动也令她十分疲惫,躺在床上就有感受到睡意。
再看一眼母亲,便也闭上眼睛睡下了,虽然还满脑子疑问和担忧,但思考着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响起轻微的鼾声。
杨莹看着黑衣人不知为何皱起的眉头,伸手轻轻地揉开。
一片云挡住月,遮住清冷的光,一时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整个村子一片宁静,人们都已睡下,只有杨莹低着头看着男人的脸,迟迟不肯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