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在杨莹身旁屈膝坐下，此时还没有椅子这样便利的工具，楚曦只好别扭地正坐，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考虑的如何？”张段似乎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杨莹低下头，垂着眸子没有回答，看上去显得有些犹豫。
楚曦疑惑地看向张段，却见对方也在看着她。
“这村子现在是看着安宁，但要不了多久这里将会爆发叛乱。”张段看起来不紧不慢，他这不像是对母亲说的，倒像是特地为楚曦解惑。
“我有些特别的获取消息的办法，这里还没有看出迹象，不过相邻的村子倒是有些引人注意的地方。”
“附近的几个村子这十几日来接连出现了几个以符水治病的道士。”张段缓了一缓，注意到楚曦突然凝重的眸子，“虽说可能是偶然，但这也不得不防。”
张段盯着楚抿着嘴唇一脸凝重的表情，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习惯性地右手往前一抓，却什么也没抓到，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没有点东西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楚曦无暇顾及张段的小动作，她此时已经被张段的话带入了思考。
『道士，符水治病，这些加起来在东汉应该只可能是黄巾了吧。』楚曦皱起眉头，『但是我不记得史料上有这样的记录，黄巾起义被镇压以后的确还有一大批余虐仍然在各地造反，但董卓治下应该没有大规模起义的时候，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即使有再重要的事，楚曦也不得不离开这里了，一旦叛乱爆发以后身为百姓她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即使这样她并不打算去长安，只要到附近的城池里就可以了，长安的乱子她绝对不想去掺一脚。
“现在只是还有些苗头。”张段继续刚才的话，“现在还没到造反的时机，村子附近的食物还没吃完，夏初开始耕种已经太迟了，收成绝对不会好，到了冬天肯定是撑不下去的，附近山林里的资源有限，到了冬天更是紧张，预计至多明年开春之前叛乱就会爆发。”
或许这只是一次规模较小的叛乱，连上史书的资格都没有，但对于楚曦一个平头百姓来说一次叛乱就足够致命了。
“一定要去长安吗？”正当楚曦思索时，杨莹抬头问道。
楚曦也看向张段，这也是她关注的一个问题，长安之乱是楚曦一直在回忆和思考的事件，董卓的死造成长安的政治局势风云突变，王允依靠吕布并州军的支持独断朝纲，但董卓余部的李傕郭汜等人在凉州还有庞大的势力，随着双方斗争的开始整个长安及周边一带会被卷入一片混乱，尤其是李傕等人的军队还有大批的胡骑跟随，这些人不遵军纪，到处烧杀抢掠，典型的便是蔡文姬被匈奴人给掳走这一事件。
她一直在想怎么离开这块地方，但是现在看来反而是一直在往那个方向不断接近了。
“并非是一定要去长安，但长安是最好的选择，我家族虽然世代经商，但势力和根基都在洛阳一带，在关中并没有太多的积淀，虽然最近因为一些事受董卓的信任，但一旦离开长安影响力就大大下降了，在其它地方我可能没法看护好你们。”
楚曦不由皱眉，确实城市不比这里，稍微大些的地方都有豪强士族盘踞各成一派，难免会出现写纨绔子弟，母亲的姿容总是会招来祸患，毕竟她们两个女子能安稳地在这里过日子也全是张段的功劳。
这件事不能犹豫太长时间，张段也并非时刻都有时间来这里商量。
楚曦下定决心后拉了拉杨莹的衣袖：“母亲，我们去长安吧。”
杨莹转头看向她，眸子里带着惊讶，楚曦一直以来都不曾主动提过自己的意见，今日怎么……
“去长安吧。”楚曦看着杨莹，再一次说道。
杨莹点点头，伸手抚了抚楚曦的头，或许是她疏忽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完整的性格。
自从离开洛阳以来，就变得些许不同了。杨莹的眼底闪过黯然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