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考虑到我对傅家的仇恨值太高，白老头没有让我出面。直到傅家人离开，我都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是男是女，长的怎么样。
我不知道白老头和傅家人说了什么，也不清楚离开的时候，冬子有没有解开那该死的误会。
白老头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傅冬子在暗指什么。这种领袖级人物，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他比我还清楚我和傅冬子的差距究竟有大。
和他并肩而行，我内心忐忑不安。任谁都能看出他很想问我昨晚到底和傅冬子发生了什么。可鉴于此事太过暧昧，他又不方便直言。
我当然不会主动开口，因为这只会越描越黑。再者就是，这种事情无论男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因为性别优势摆在那儿，大家只会觉得你是得了便宜卖乖。
就这样，我们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此事，转而谈别的。
“方家什么来头？”我问道。
“很有历史的古老家族，地位比七夕家族还要高，几乎可以和李家相提并论。”
“李家？该不会就似乎李悠然出生的家族吧？”
要是真是这样，那方家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不完全是。中国姓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李氏是当之无愧的大姓。李悠然虽然姓李，却并非出生于李家的本家，而是上清派的小小分家，甚至连本家的族谱都没有记载这个分支。李悠然所在的李家，历史很短也没什么背景，几乎可以说没有。”
白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优越血统的人，现在却是你们的救世主，当之无愧的法士第一人，对吗？”
“哼！那又如何？你真的觉得李悠然走到今日，全是凭借他自己的努力吗？如果没有那双妖瞳，他也只不过是寻常天才。”
我原以为白老头会一笑而过，却没想到他会和我一个小毛孩杠上。看来，李悠然的异军突起，确实给这些老一辈的法士相当大的打击。
想来也是。自己苦心修炼了大半辈子，却比不上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几圈的未成年人，任谁心里都有不满。
“妖瞳是什么东西？上清派的法术？”
“一种天赋。就像吸血鬼可以通过吸血增强自己的实力一样。妖凌血瞳，这是李悠然的标志，也是他如此厉害的原因。”
“妖凌血瞳？有什么用？”
“可以号令神灵，驾驭神灵的法器，你说历不厉害？”
白老头冷不言说道，语气满是不悦，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号令神灵？”感叹的同时，我不禁疑惑，“等等，这么说，神灵真的存在？”
“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些法士是如何使用违背物理定律的法术？当然是因为信仰。不过，信仰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换言之，有些神灵是真是存在，有些则是杜撰出来的。”
“杜撰出来的神灵也能当成信仰吗？”
“信仰说到底源自于人的信念，心诚则灵。”
好飘渺的说法。直到现在，我对法士的存在还是懵懵懂懂，犹如雾里看花。
白老头将我带到院子外边，是准备送我回去吗？
“如果送我回去，直升机就免了。把我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就行，我自己能回去。”
听我这番说法，白老头瞥了我一眼，表情不置可否。
“小子，你对我们白家，是不是有看法？”
“没有啊。”
白老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我的鬼话。事实上，他说的一点没错。我对白家，态度那是相当大，甚至可以说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很好奇，他们这样的家族是怎么培养白珈妤的。
“还说没有？小子，你的心情都写脸上了。”
“是吗？白伯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我皮笑肉不笑。
“我知道，昨天那些家伙对你脸色不太好。可里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实力，没有人会看得起你。”
“正好！我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该做的我已经做了。珈妤就在方家，能不能救她出来，就全靠你们了。”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我的孙女现在还在别人手上呢。原来，你对我孙女的友情，也就这样啊！”
白老头质问我，充满质疑的语气让我很是不悦，搞得好像我准备临阵脱逃一样。
我回过头去。
“白伯伯，如果你只是想调侃我是个废物，随便你怎么说，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可诋毁我对她的感情，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听到这句话，附近几名跟随的保镖和仆从忍不住嘲笑。确实，在他们看来，我一个小人物的威胁，是如此的毫无威慑力。
白老头却不这么认为，他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我，企图看穿我的心思。
“楚小子，貌似翻脸不认人的，先是你才对吧？”
“我？”
“傅家的小丫头还对你说了别的，对吗？”
这个老妖怪，连这都猜到了吗？不过，我究竟是从哪里暴露的？是我的表情，还是傅冬子主动开口？
见我不敢回话，白老头淡然一笑，宛如成年人笑看小孩无聊的小把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早就被看穿了。
该死的！傅冬子究竟背着我又说了什么。这个小狐狸，离开的时候也不忘耍我一把吗？
“你都知道了？”我试探道。
“你小子不会因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白老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奇怪！我有做会让人露出鄙视目光的事情吗？打群架那件事我不确定是不是方家做的，所以才选择沉默。再者，我也不觉得这件事会影响白家和方家交涉。
难不成其实会吗？
“那件事很重要吗？”
“你这话说的……发生这种事情~~~不对，男方可能不在乎，可女生一定会很在意吧？老夫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这种人。”
白老头换了副表情鄙视我，感觉比之前还要厌恶。
原来如此，是知道我打群架的事情了吗？确实，年纪轻轻就学社会青年打架，还因此把自己搞进医院，确实应该被人鄙视。尤其是女生，几乎没有女生会喜欢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生。
不过，我得为自己讨回点公道，因为那次群架我可是当之无愧的正面人物诶。
“虽然我承认过程不太符合规矩，可结果不是好的吗？”
“……”白老头几乎无语，想了想，又开口：“你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
“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我孙女？”
哈？我又不是暴力狂，怎么可能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暴力倾向去和别人打架啊。不过，我过去干架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珈妤，这点确实没错。
毕竟，我怎么说也是天宫中学的不良少年诶，连自己班女生都罩不住，传出去多丢人啊。恰巧那天我心情不好，偏偏那群混混又长得这么像出气筒。
“当然是为了她们，不过多多少少有一点私欲在里面吧。”我非常诚实地回答道。
白老头嘴角抽搐，好似听到了令人震惊的话。
“……你小子，还真实诚。”
实诚？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形容。不对，不是第一次，之前好像有一个女生也是这么形容我的。
是谁来着？
“那么，要我说出来吗？”我问道。
“你还想说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给你描述描述，顺便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万一这件事真和方家有关，说不定可以作为白家对付方家的筹码。到底是一家之主，想得就是比我多。
正当我露出佩服的目光看着白老头的时候，后者却用极其鄙视的目光看着我。甚至不能用鄙视来形容，简直就是在用看垃圾的目光看着我。
“楚小子，我承认你有胆识，脑子也转得很快。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做的，底限要有，何况你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虽然这种事情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可一旦沉迷其中，多大的意志力也抵抗不住你的欲望。如果你真是这种人，那老夫必须好好考虑你和妤儿的相处方式。”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他说的是我打架的事情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俩的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
“等等，白伯伯，你说的是废弃工厂学生聚众斗殴的事情吗？”
“聚众斗殴？”白老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啊。我们说的不是你把傅丫头侮辱的事情吗？”
“侮、侮辱？”这回换成我嘴角抽搐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吗？”
“是个鬼啦。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令人羡慕的生理活动啊？”
“咳咳~~亦然大人，你不小心把内心想法暴露出来了哦。如果是欲求不满，小女完全可以帮忙哦。无论是在野外还是在床上。”
突然，女仆白桃出现在我后边，还冷不言地吐槽道。我回头看着她，只见后者用口型对我说了‘家用型八段’这几个字。
这个小女仆，还在推销自己的功能吗？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用就是了。
“你怎么过来了？”
“是老夫让她过来的。”白老头轻咳几声，似乎在掩饰之前误会我的尴尬，“你小子，走得这么急，老夫要你做的事还没完成呢。”
“还有？我的任务不是问出珈妤的下落就行了吗？谈判这种事情，你们比我懂吧？”
“那只是完成目的必须经过的过程之一。枉老夫之前还夸你聪明来着，怎么关键时候你脑子就转不过弯来？”
意思是我还有用处？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用处？抓去当奴隶怕都是被嫌弃是个饭桶。
“我发现你小子有时候真是蠢得惊人。方家的消息是你问出来的，万一他们翻脸不认人，还需要你出面指正。”
“不用吧？”我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录了昨晚和傅学姐的对话，把这个当成物证不就行了？”
“那还需要人证呢。你觉得傅家那丫头会同意当证人？”
“可是，我一个普通人的证词，没人会相信吧？”
女仆白桃走上前来，握住我的右手，非常严肃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让楚亦然不再是普通人就行了。”
我不再是普通人？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会成为白家与七夕家的重要人物，没人会看不起你，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哈？”
白老头一句话让我恍如梦境，我有点理不清现在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们视我为重要人物，方家就会不敢不信我的证词，是这个意思吗？”
“不！”白桃摇头，“是亦然大人真的成为七夕家的重要人物。”
这个小女仆说话向来不靠谱，故而我把目光转向白老头。后者默默点头，竟是同意了白桃的说法。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又想让我干嘛？
“这是谁的主意？你还是流子伯母？”我问道。
“都不是。”白老头摇摇头。
都不是？那会是谁？我不记得自己还和里世界的谁接触过。
“不过，她的主意我和流子都同意了。”
“她是谁？”
“我不能说。”
白老头用一种很无奈的表情回绝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好奇的同时，心里也在猜测这个人是谁。
不过，如果是为了白珈妤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太好了！”白桃高兴道。
“你高兴什么？”
“因为这样的话小女就是大人的正式专属女仆了呀。既然是大人物的话，身边一定要有一位全能的女仆才行呢，无论是战斗还是家用。”
原来你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啊。
与白桃不同，白老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你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不怕有诈？”
“怕，当然怕。不过，这个人说的不错，万一傅家和方家出尔反尔，确实需要有人站出来指证。而且，既然你们都答应了，应该也认为这个人说的有道理吧？”
“嗯！”白老头点头。
“既然这样，需要我做什么？换套贵点的衣服？顺便再学点餐桌礼仪？”
白老头白了我一眼，女仆白桃则是忍不住微笑。
“当然不是咯。也不对，这些还是要学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让大人成为法士才行呢。”
“法士？我？”
“没错哦！”
“我当不了吧？”
“可以假装嘛！”
好吧，**丝还是**丝，普通人还是普通人，法士什么的，不可能的。
